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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知道叫人,又傻了?
陈顺中拿手肘碰了碰姚臻的胳膊,将她从怔愣中拉回神。
姚神赶紧收回视线,敛目屏息,微微躬身福了福礼。
徐···徐先生,姚臻有礼了。
在方桌前安坐的男人并未起身,常久居于高位的人从来都是习惯他人的恭敬,而少有真正礼贤下士或是平易近人者。
徐束礼虚虚抬了抬手:姚小姐总是这样礼数周全,见着在下拘谨得很。
她就是···
陈顺中忙想出声解释,被人扬手制止:顺中兄,你我愈发熟悉可以兄弟相称,怎么姚小姐反而更疏远了,莫不是两天不见就把在下忘了吧。
姚臻心一紧,贝齿咬着下唇磨出凹痕,那句徐大哥卡在喉咙口却怎么也叫不出来,从刚才与人对视的第一眼,她就想起来那天在报纸上看见的那个,觉得似曾相识的感觉,究竟源自何处了。
这个第一次见面让她喊徐大哥,带她跳舞的男子,就是姑妈口中割据一方的大人物徐束礼。
意识到这件事情之后,就怎么也没办法没心没肺地喊出这个称呼,偏生他还是一副隐藏身份的神秘样子。
徐大哥真是说笑了。
陈顺中又悄无声息地拿胳膊肘怼她。
姚臻一咬牙:徐大哥。
那人终于满意了,微抬下颌点了点旁边的座位,陈顺中立刻会意拉着姚臻坐过去,还特地将姚臻安置在两人中间的椅子上坐着。
姚臻知道自己的不情愿,大多来自于那天姑父无名的怒火,引起姑妈的不愉快,这一系列事件而有些迁怒徐束礼,但终究也清楚,这样的一个人物,惯常都是喜怒无常叫人看不出来,自己也不可能像平时对表哥那般使些小性,多半还得在旁逢迎示好。
她只是不明白,表哥带她来的目的是什么。
雅座的视野极好,正对着楼下舞台上端坐的伶人,吴侬软语的一把细嗓子唱着婉转多情的调,一个人,一把琵琶就能酥掉听曲人的骨头。
姚臻对于想不明白的事情索性不去想,专心听着评弹曲词,间隙里听见另外两人在低声交谈,她从中捕捉到姑父的名字才被分去两分神。
陈老爷终归不愿意,这生意还是难成。
我爹那人,也不知怎么想的,这明摆着挣钱的事。
那是有的人,就是不为金钱所动。
其他挣钱的门路也没见他不走啊。
那陈老爷是纯粹不想同在下合作了?
哪里哪里,徐大哥可千万别多想,我爹许是年纪大了,人也谨慎,不敢做冒险的事。
姚臻无意识偷听得认真起来,伸手去摸桌前的茶盏,茶水晾了许久,不复初时滚烫,她贴在唇边抿了一口,却忘记了早上烫破皮的上颚,即便只剩五分热的温水,浇一口也痛得她嘶地叫出了声。
谈话的两人齐齐止声看过来,就见少女捂着嘴眉头皱得快要连到一处。
陈顺中瞧见她还来得及放下的茶,打趣道:怎么了这是,又烫着了,这回可不怪我。
姚臻包着泪泡抬头蹬了她一眼,等这阵痛消下去才开口说话:表哥你还好意思讲,若不是早晨烫得那一下,现下我又怎么会被只是堪堪温热的茶水烫得呼痛呢?
她特地将温热二字加重语气,强调自己眼下并非是因不小心而遭得罪。陈顺中听了讪讪摸着鼻子,又将桌上盛放着的一碟子蜜饯往少女跟前推近了些。
臻臻好表妹,别记我的仇了,吃些甜蜜饯缓缓好没那么痛。
姚臻信了他言,指尖捻起一颗放进嘴中,却忘记了这些做蜜饯的果子都是晒干了再用蜜糖渍出来的,表皮皱皱巴巴,含进口中,擦过掉了皮的嫩肉,又是一下刺痛,这下子,包着的泪霎时滚出来一串,顺着脸颊往下滑。
陈顺中目睹着这一些列变故,连连摆手:表哥我真不是故意的,你相信我。
姚臻口含蜜饯颊肉鼓鼓瞪着他,满脸都写着你看我相信吗。
徐束礼看得兴味颇浓,忍不住插嘴:姚小姐真是可爱,这样子像极了我过世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