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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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修远思索着,说道:我问问项丛。
项丛那里奇奇怪怪的工具多,或许能有比戴项圈更好的方法。
他拿起扶手上的手机联系项丛,发完短信一抬头,褚之言又在盯着他的手上的伤口看。
白修远放下手机:在想什么?
褚之言顿时收回视线,脊背挺直:没什么。
白修远微微倾身靠近,又问了一遍:你在想什么?
褚之言的眼神变得迷离,毫无防备地说出心中最真实的想法:想咬你
他猛然回神,赶紧捂住嘴。
见白修远好像不生气,褚之言才慢慢放下手,脸颊莫名泛红。
白修远没说话,抬手过来在他侧脸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起身离开客厅上了二楼。
褚之言独自留在沙发,他放松身体靠在残留着体温的沙发角落,舔了舔露出齿边的尖牙。
又过了两天,项丛来访。
他随身带着一个工具箱,坐下后拿出里面的东西。
是两个一模一样的手环,项丛说道:挑一个吧?一起要了也可以,都是友情价。
这都是给褚之言用的,一个戴上后只要褚之言有吸血或咬人的念头,手环就会放出电流,和褚之言以前的项圈有点像,但电流更加温和,不会伤害他的身体,也不需要遥控器。
另一个手环里刻有特质的咒语,主要为抑制褚之言的食欲,减弱鲜血对他的各方面影响。
两个手环项丛都只经过简单的测试,但他对自己做的东西很有自信,承诺绝不会对褚之言的身体有任何副作用,并且永久保修。
褚之言犹豫不决,白修远替他选了第二种。
项丛坐在茶几对面,看见白修远亲自给褚之言扣上手环,掩住唇笑而不语。
他来时打过招呼,褚之言早上的血还放在保鲜柜里没喝,现在才拿出来试验。
褚之言戴着手环,低头嗅了嗅瓶子里的血。
他能感觉到手环是有作用的,这血在他眼里,已经成了一瓶普通的红色液体,丝毫激不起食欲。
褚之言扭头看向白修远,白修远却道:动物血和人血不一样。
这好说。项丛为了这单生意主动牺牲,手指在掌心轻轻一划,一道伤口便出现。
褚之言看着他手中流出的血,仍旧一点反应都没有。
项丛还起身将手凑到他的面前来,白修远皱起眉正要制止,褚之言十分嫌弃地躲开了。
项丛笑着坐回沙发,用术法愈合手上的伤口:怎么样,不错吧?有我开的证明,校区那边不会不同意。
褚之言已经取下了手环,坐在一旁安静地喝血,白修远应道:好,钱一会儿转给你。
不着急,我这还有些别的东西,项丛又拿出几样,一起看看?
得知白修远要送褚之言去上学,就知道他是上了心的,自然为他们考虑得更加周道,有绝对阻挡阳光的黑伞,同时遮住尖耳的口罩,还有带在身上即可驱散热气清凉解暑的项链,甚至还有给褚之言防身的小工具等等。
他拿出来的这些白修远一个不挑,全要了。
褚之言喝完了血,过来好奇地查看,从工具箱里拿出一个小罐子:这个是什么?
这个啊,项丛挑眉,是润滑膏。
白修远抬眼看向他,项丛面色不改:要吗?虽然比外面买的价格贵一点,但胜在质量好。
褚之言茫然,还是没懂润滑膏是用来做什么的,他见白修远没什么表示,便重新放回箱子里:不要。
项丛意味深长道:以后如果有需要,随时可以联系我。
外出的工具都准备得差不多了,白修远再去给校区的人打电话,趁着他不在的空档,项丛悄悄问褚之言:你家监护人,最近情况怎么样?
挺好的,褚之言没说太多,有些犹豫地问项丛:他到底是生了什么病?
不是生病项丛才说了一句,白修远走了过来,他立刻闭嘴。
张姨已经做好午饭,白修远问项丛:吃了再走?
项丛欣然同意,收拾好工具箱去餐厅。
吃过午饭,白修远送项丛去门口,临走时项丛想起了什么,转头道:对了昨天迦修联系我,问我知不知道你在哪。
他摊手:我说不知道,不过不一定瞒得住他,他知道我住在这边。
嗯,白修远应道,我知道了。
校区的人来做完最后一次评测,同意了让褚之言入学。
因为中途耽搁了一些时间,学校已经开学了,而褚之言还没想好去哪个年级。
突然要和几十个陌生人共处同一间教室,褚之言虽然期待去学校,却也非常紧张。
白修远安抚道:不用马上开始上课,可以先去看看环境。
在学校逛一逛,或者去不同的班级里待一两节课,再做决定。
白修远还说:如果后悔了不想去,可以随时告诉我。
可以这样吗?褚之言觉得不可思议,学校会不会不同意?
白修远委婉道:我给校区捐了一些钱。
原来是这个原因,褚之言放下心,靠着白修远肩膀:哥哥,那你陪我一起去吗?
白修远没犹豫太久:好。
往常白修远也不怎么外出,现在要送褚之言去学校,才临时买下一辆车并雇佣了一位司机。
和学校约好时间后,白修远带着褚之言出发。
第一次在阳光下行走,褚之言深呼吸几下,戴上帽子和口罩。
他穿着长袖长裤,手上也有手套,宽大的帽檐遮住大半张脸,再撑开遮阳伞。
上车时白修远替他举着伞,褚之言坐进后座,车上所有的玻璃都做过处理,阳光不会照进来,却又不影响视线。
一路上褚之言都在扒着窗户向外看,紧张的情绪逐渐被兴奋代替。
白修远伸手过来,碰碰他露出来的一节颈部:热不热?
褚之言戴着项丛做的项链,摇头道:不热。
轿车驶出小区,穿过参差错落的建筑和人群熙攘的街道,褚之言觉得眼前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
非人类区域不大,很快抵达校区,上次见过的两个主任负责接待他们。
褚之言没直接去教室,先在学校里随意逛了一圈,上午的太阳不大,他摘下口罩,在篮球场旁的椅子上坐下。
白修远坐在他身旁:有没有想起什么?
给褚之言测试的主任说过,他从前是有基础的,按照年龄,在转化之前也应该是个学生。
褚之言茫然摇头:没有。
偶尔有几个学生或老师拿着东西匆匆路过,他环顾四周,看着后方的小公园和树丛:不过我喜欢这里。
一旁的校主任提议:去教室看看?正好快下课了。
于是褚之言跟着他来到高二的一个班级,让人在教室后排的角落填了一套桌椅。
褚之言站在后门口,他的装扮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多是好奇的打量。
他已戴上口罩,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扭头对白修远说:哥哥,我去听一节就出来。
去吧,白修远应道,我在楼下等你。
上课铃声恰好响起,褚之言抱着校主任刚才给的课本走进教室。
校主任提前和授课老师打过招呼,褚之言情况特殊,便只将他当作旁听生,没有让他做自我介绍之类的,直接开始讲课。
教室里的学生对褚之言非常好奇,时不时地看向他。
讲台上的老师敲敲桌子:认真听课,不要东张西望。
她转过身在黑板上写字,褚之言前排的一位男生扭头小声和他说话:你是新来的转校生吗?
褚之言将口罩拉下来一点,也学着他压低声音:算是吧。
男生旁边的人也侧过身来:你怎么在教室还戴着帽子?返祖人?
有些特征在面部的返祖人不喜欢别人盯着看,平时的确会把脸遮起来。
褚之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含糊地说了一句:不是返祖人
老师写完了题,回过头来当场逮到和褚之言说话的两个男生,两人被点名评批,不敢再和褚之言说话。
课上讲的内容褚之言不太懂,独自翻着书发呆。
一节课四十分钟,下课铃响后老师一走,前排的男生重新转过来: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周围有几个同学也围过来,想看清褚之言长什么样,还有人问他:你以前在哪里读书,区域外面吗?
褚之言答不上来,起身道:抱歉,我还有别的事,先走了。
他课本也没拿,在众人好奇或探究的目光下离开教室。
到了一楼,白修远已经在楼梯口等他,见他从人群中出来,撑起伞迎上前:感觉如何?
还不错,同学很热情,褚之言答道,就是课上什么也没听懂,我们现在就回去了吗?
回去吧,白修远带着他往外走,不用着急。
他的打算是等褚之言完全适应好了再正式入学,他种族特殊,前期可能会遇到一些困难。
不过决定权都在褚之言手里,只要他自己觉得开心,不排斥和人群接触就好。
司机和车在校门口等待,褚之言躲在白修远的伞下,一边和他说起刚才在教室所发生的:我课本都忘记拿了,下次去还能找到吗?
白修远说道:找不到再让他们准备一本就是了。
褚之言嗯一声,抬头看向白修远又问:哥哥,你以前在哪里上学?
白修远沉默了半晌,就当褚之言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己时,听见他说:不在这里。
两人已走到校外,正要回到车上,突然听见一声尖叫。
声音从校门口侧面传来,离两人的距离不远,一位负责清理垃圾桶的环卫工摔倒在地,指着前方:死、死人
几个大垃圾桶摆在学校和街道相交的拐角处,环卫工刚倒完两个放在一旁,扫开桶后面厚厚的垃圾堆,从里面露出一具尸体。
褚之言侧目望去,干涸的暗红色血迹,发青的手背和细长光滑的尾巴,到处乱飞的苍蝇,停留在血肉模糊的尸体上。
学校的保安听见动静赶来,立刻拿出手机报警,褚之言正呆呆地看着,眼前忽地一黑。
白修远从背后用手遮住了他的双眼,慢慢将他转过来,同时轻声道:别看。
褚之言皱了一下眉,顺着白修远靠进他怀里。
他倒没有太害怕,只是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
第11章
褚之言上了车,他从后方的玻璃窗处看去,尸体旁逐渐聚起人群,保安为保护现场不让别人靠近,那位受到惊吓的环卫工也被带走。
白修远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好,见他神色怔愣,以为他是被吓到了。
别怕,白修远迟疑片刻,拙劣地用谎话哄骗他,可能是饿死的流浪汉。
可褚之言清楚地看见那尸体上的伤痕,还有地上被垃圾堆盖住一些的血迹,绝对不是正常死法。
而且每个非人类都有补助金,救护所还会帮忙安排合适的工作,基本不可能饿死街头。
褚之言没有反驳白修远,顺势靠近他怀里,把脸埋进衣物中。
他在想,刚才那一幕他究竟在哪里见过。
太熟悉了,他记得那条细长的尾巴,像老鼠一样。
还有捂住他双眼的手,让他不要看。
褚之言想了一路,快要到家时他猛然抬头。
他想起来了,他做过一个梦。
那个时候他吃了血制品身体产生排斥,白修远给他请了医生,他在昏睡当中迷迷糊糊梦到了刚才的一切。
怎么了?白修远垂眸问道,车已经在别墅门口停下,他拿起伞,到家了。
褚之言脑子里还有些混乱,便没把这件事说出来,他躲着阳光回到屋内,才摘下帽子和手套。
白修远检查了他身体各处,确认无恙,取下他的手环:最近先不要去学校,过段时间再说。
不过现在就算褚之言想去,也去不了了。
非人类区域中因为有不少能力超群的猎手,治安一直比较好,校区口出现死尸,还是被清扫垃圾的环卫工发现的,这事非同一般。
学校当天就放了学生回家,并宣布停课一周。
褚之言在平板上看见推送的新闻,上面的尸体图片被打上码,据说已经查到身份,是前段时间莫名失踪的一个返祖人。
此人身上有不少伤痕,生前可能遭受过一些虐待,并在死后被取走了好几种内脏。
新闻里没有过多地描述,却也能想象得出来。
褚之言不忍再看,关掉了网页。
他登上社区群,里面的人也在讨论这事。
[柯柯]:虽然不想上学,但也不想因为这种事停课
[约我蹦迪请私聊]:听说要开始宵禁?不是吧?都哪个年代了?
[绝对不鸽]:警督说要多招几个羽族的猎手,加强巡逻。
[见习魔法师]:内脏被取走内脏能干嘛?不应该割走尾巴吗?
[绝对不鸽]:凶手手法非常熟练,可能是医生或者有过曾经从医经验的人。
[和蜥蜴人势不两立]:首先排除聂教授。
褚之言看见聂教授三个字,目光顿住。
这位聂教授,应该就是当初来给他看过病的聂树寒。
他那个看见尸体的梦境,也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
褚之言莫名地不太喜欢这位聂教授他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但说不上来。
他关掉社区群,搜索起聂树寒的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