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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流烟的身上披着披风,一手搭在茗月手心,跟随韩鹭后面进了牢房。这是阮流烟第一次见到大牢的样子,越往里,光线就变的越来越暗。拐了几个弯以后,沿途两路甚至已经点燃了火把。道路两旁的牢房里关押了形形□□的犯人,见到有人进来,纷纷扑在牢房的护栏哀嚎哭叫,更有甚者,还探出手来乱抓乱扒,样子着实疯狂。
“主…小姐,我怕。”茗月终于受不了,身子更贴近阮流烟,阮流烟一手拍了拍她的手面以示安抚,另外一只手将她抓的更紧了些,“别怕,没事的。”
走在前方的韩鹭似是察觉到两位女子的异样,顿时朝着四方大吼一声,“都干什么!都给我回去好好呆着!再嚎——,再嚎晚上全部没饭吃!”随着这声怒吼,一时间哀嚎的犯人全缩了回去。阮流烟和茗月也被这中气十足的一声吼惊得浑身一震,回神望见韩鹭不好意思的冲她们歉笑。他是粗人,怎么就忘了身后这两人是娇滴滴的女子呢?
阮流烟微微笑了笑表示不介意,韩鹭愣了一下,连忙转身往前带她们往前走。也不知道这女子是那殷明昊的什么人,居然在这个关口来探望他,这个纨绔子下场完全是罪有应得!不过不管这女子是什么人,也不是他能肖想的,甩了甩头,韩鹭脚下步子迈的更大了。
很快就把阮流烟带到了殷明昊所在的牢房门口,打开牢门,韩鹭暂时退开了出去。殷明昊所在的看房还算干净,里面有床铺,方桌、茶壶一应俱全,他是独间,想来这应该是金琳上下打点的结果。里面的人躺在床铺背对着牢门方向,阮流烟站在牢门外停留一会儿,最终迈步走了进去。
“昊弟,我来看你了。”
殷明昊对她的声音熟视无睹,阮流烟也不恼,将带来的的食物和酒一一摆上桌,然后将两个酒盅各自倒满。
她这么安静,过了一会儿,侧躺在床铺对着墙面的殷明昊倒是有些稳不住了。“腾”的一下坐起身,他大踏步来到桌前坐下,伸手去端桌上的酒盅:“看到我这个下场你是不是很高兴?贱—骨—头—”
“当然高兴。”阮流烟冷冷道,随即一把夺过殷明昊手中的酒盅泼到地上,“你不是贱骨头,别喝贱骨头送的酒。”
“你!”一把掐住阮流烟的脖颈,殷明昊的眼神又凶又狠,“贱丫头,你敢泼我的酒?还真把自己当殷家的种?当自己是我殷明昊的庶姐?”阮流烟被这股子手力掐着,抬首与之对视,眼神冰冷异常,“殷明昊,你太高估你殷家了,就算全天下都想姓殷,我阮流烟也不会稀罕!”
“哼!”冷哼一声,殷明昊放开了她。茗月扑了上来检查她脖子的掐痕,对殷明昊敢怒不敢言。她自小在殷府长大,殷明昊的手段她也是见识过的,现在虽久日不见殷明昊,那股子从心里怕的劲儿还暂时消不去。
殷明昊已经在自觉的喝着酒吃着小菜,阮流烟就在一旁静静等待,直到他吃饱喝足。她问出口:“说吧,你为什么要见我。”
懒洋洋的回到床铺仰躺,殷明昊一派的吊儿郎当,一点也不像是要被流放之人的样子,“我可没想见你。我都是要流放的人了,只想杀人,不想见人。要见你的,当然是另有其人。”。
“谁要见我?”
“你猜。”
明明是简单的两个字,阮流烟却在其中听到一股阴谋的味道。再看殷明昊,他的目光灼灼,像是提前预知了一场好戏的上演。压抑住心中的不适感,阮流烟蓦地站起身,“你不说就算了!茗月,我们走。”
“哈哈哈…”身后殷明昊的笑声传递过来,在湿冷牢房传出老远,被这笑声包围,阮流烟感觉心中那股那股不安越来越强烈。韩鹭还在等候,见她们出来,连忙上前。
见阮流烟脸色不太好,他不敢多问,只领了她们从原路出去。重新见到青天白日,阮流烟不由悄悄松了口气,人也见到了,她们得尽快回去了。跟韩鹭告别,主仆两人沿着街道返回巷口。由于心中那抹不安,阮流烟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很快就来到了巷子口,她们来时的马车就在对面不远处的榕树下停着,与茗月对视一眼,两人朝着马车方向走去。
“啊…”正走着,阮流烟忽感右手被人钳住,被这强大的力量拖了过去,她身子狠狠撞进来人怀中。视线触及,入目皆是对方所穿衣衫的纯白之色。
随着她抬首,来人的瘦削的下巴落入视线,再就是他带着捉狭笑意的狭长双眼,熟悉的面容落入眼里,阮流烟脸上的血色一下消失殆尽。
殷明誉!居然是他!不可能,他不是在千里之外的芜姜吗?他怎么会现在回来?
“好久不见。”带着淡淡笑意,殷明誉温柔开口,对阮流烟眼底的厌恶之色无睹。他笑的温和,远看的确是一个温良无害的温文公子。
眨眼的功夫,一旁的茗月已经被人从背后点了昏睡穴塞进另一辆马车,望着这一切,阮流烟心中大急,殷明誉就是个疯子,她不能被他带走!
但她用尽全身力气也没能挣脱殷明誉的钳制,殷明誉不知用了什么手段,阮流烟一下子就没了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他横抱上了马车。
一刻钟以后,不起眼的农家院子里,阮流烟被殷明誉带来了这里。茗月不知道被关在哪里,殷明誉根本没给阮流烟看她一眼的机会。被殷明誉横抱着入了小院,阮流烟一张脸仍是惨白的纸色。
被人放下地方,手脚一得到自由,阮流烟顿时拔下头上的细簪朝着殷明誉刺去,被被对方轻易易举的拦住。殷明誉一手轻松钳住她的手腕,一面目光灼灼的盯着她道:“烟儿,别离了这么久,你可有想过我?”
☆、023 没有下次(修标题)
“滚开!”
阮流烟怒斥,同时用力抽回手。没想到殷明誉竟松开她,随着这惯性她后退了好几步。还没站稳,就见殷明誉一步步朝着她走来,阮流烟渐渐后退,盯着他动作的目光越来越警惕。
“烟儿,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殷明誉嗓音低沉,背对着窗户的脸庞看的不甚清楚。阮流烟紧紧攥着簪子,后背抵上了墙壁,“不要叫我烟儿!你不要再过来!殷明誉,我告诉你,你要再敢轻薄…碰我一下,我就死给你看!”
殷明誉不为所动,阮流烟大急,一咬牙细簪对着自己胸口狠狠扎了下去,还没触及衣物就被来人抢先握住了手腕。殷明誉手中巧劲暗使,阮流烟手中的细簪就身不由主的掉落下去,落在青砖铺成的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牢牢将人压制在墙壁,殷明誉伸手去撩她一抹秀发放在鼻间深嗅,这样面对面,身体相贴,阮流烟又急又窘,“你放开我!殷明誉你不要忘了,我们身体里流着一样的血,我是你的…继妹,你这样对我,就不怕遭天谴?”
“继妹?”殷明誉反问,随后冷笑,“我可没承认你这个继妹!还有,你要记住,你永远都不会是我殷明誉的妹妹!我也不是你的兄长!”说着,殷明誉伸手捏住阮流烟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看他。
“告诉我,这么多年有没有想我?”
殷明誉对这个答案异常的执着,再一次出口相问。阮流烟浑身微颤,咬着唇不肯回答。殷明誉细细的打量她,视线落在她细嫩白皙的脖颈,忽然眼神一沉,“这是怎么回事?”
那里有殷明昊掐住她脖颈时留下的痕迹。他的手覆上来,冰凉刺骨,让人浑身一震。阮流烟厌恶的动了动脑袋,企图避开他的触碰,然而殷明誉的手就像是蛇的芯子,“游走”于她的脖颈,始终摆脱不去。
“除了你的好弟弟殷明昊还没有谁?明知故问!”见摆脱不了,阮流烟干脆放弃了挣扎。如果是因为她的反抗反而给他增添了乐趣,她绝不会让她如愿!
“你放心,我会教训他的。”沉默一会儿,殷明誉开口说着阮流烟并不在乎的保证。阮流烟闭上眼不在看他,忽然感觉脖颈处一震温热,竟是殷明昊以唇覆了上来,他在舔她的伤处!
“你…”阮流烟猛的睁开眼睛,浑身忍不住一阵巨颤!她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却听殷明誉覆在她耳边道:“他碰过你了?”
阮流烟心中明白,这个“他”指的是东方恪,然而她并不打算回答。见她抿着唇禁闭不言,殷明誉冷笑一声,大掌顺着她的肩头往下滑,“碰你这里了?”
阮流烟不语,殷明誉脸色更加阴沉,触及她眼中的愤恨,他的眼眸中一阵火花四溅!想也不想,殷明誉大手覆上她的柔软,一字一句道:“那便是这里?”
“没有没有没有!他没有碰我——”阮流烟终于崩溃,带着哭腔歇斯底里的大喊。她伸手去扯殷明誉的手腕,但男女力量悬殊,她所有的动作都是徒劳!殷明誉盯着她泪眼良久,最终放开了她,伸手拭去她脸庞的泪水,他柔声道:“好了,是我错了。别哭了,我保证,没有下一次。”
重新被殷明誉拥在怀里,阮流烟没有再试图睁开他的怀抱,殷明誉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将她打横抱起放在方桌前的木凳,他对着门外吩咐下人上些吃食,阮流烟怎么吃的下?但坐在她跟前的是殷明誉这个疯子,她只能强迫自己动筷,机械往嘴巴里塞食物,她如同嚼蜡。殷明誉见她乖乖的,看向她的目光越发温柔。
殷明誉是什么时候缠上她的呢?——恍惚中阮流烟在想。
一开始他也是讨厌她的,就是她回了殷府的第二年,开春时候书房殷明昊捉弄的她的把戏,她浑身被倾盆的冷水浇透,殷明誉狠狠呵斥了殷明昊那次。阮流烟感觉殷明誉此后看向她的眼神就变了,那个眼神…就像是狼发现了猎物时的势在必得,女儿家心思细腻,殷明誉所有的变化她都有所察觉。
从那以后阮流烟对这个名义上的兄长就避之不及,可殷明誉总有办法找到借口跟她独处。她战战兢兢,殷明誉悠然自得,他不靠近,却也不许她离开他的视线一步!就这样平安度过了三年,阮流烟以为殷明誉绝不会对她做什么的,她毕竟是跟他流着同样的血,可是她太低估殷明誉的无耻程度!
还记得那天上元节,外面到处张灯结彩,一向足不出户的她也被批准可以跟着殷明珠去看花灯,那天不过是有个公子上来跟她说了两句话,一旁的殷明誉就像要杀人似的盯着人家,把人吓走不说,还扫了所有的人的兴,引得殷明珠对她冷嘲热讽。
这还不算,回到府里,殷明誉竟然深更半夜,神不知鬼不觉的溜进她的房中,那时黑灯瞎火,她被惊醒时惊恐的就要大叫,被殷明誉扑上来死死捂住她的嘴巴,接着就是他可笑的恐吓。阮流烟被这场风波吓得病了一场,金琳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过不了多久,就寻了个借口要把她送去了尼庵。
为了躲开殷明誉,阮流烟没有过多思量便应下,趁着殷明誉不在,她依着金琳的安排连夜离了殷府,没想到兜兜转转四年后,她还是回到了这盛京,还被迫进了皇宫!阮流烟知道殷明誉在军营做了将领,却没想到他居然敢擅离职守回到京城,还利用殷明昊的事件与她见面。这个人,实在是太危险!她不能再跟他有一丝一毫的纠葛!
“我吃好了。”收回思绪,阮流烟净了净唇道。殷明誉看了她一眼,夹了一枚三仙丸子放进她的碗中,“再尝尝这个。”
僵持半晌,阮流烟重新执筷夹起这丸子送入口中,见她听话吃下,殷明誉满意的笑了。他总是这样,不顾别人的意愿,只顾自己开心。将口中食物咽了下去,阮流烟面无表情,“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我送你。”殷明誉起身,让开身子让阮流烟先行,阮流烟毫不留恋的从他身边走过,走出农家小院的堂屋,她一眼就看到被绑在树身,塞住了嘴巴的茗月。她愤怒的看了一眼殷明誉,后者示意手下给茗月松绑。
一得到自由,茗月拉着阮流烟上下打量,口中不住问她有没有事,阮流烟当然不可能告诉她她被自己同父异母的兄长轻|薄了,于是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事。茗月不信,正待再问,对面殷明誉一声冷咳,吓得她把所有话都咽了回去。
接下来便是殷明誉送她们重新回到京兆狱附近的街道,两人一下马车,就火急火燎的朝着来时所坐的马车停留的方向而去。这马车还在原来的位置没有变动,阮流烟和茗月分别前后上了马车,立即吩咐车夫回皇宫。殷明誉隐在暗处看她们离去,随后放下帘子对手下吩咐驶离。
回到皇宫的时候已经是酉时,回到重华宫,阮流烟立即让茗月吩咐宫人去准备热水来沐浴,脱去衣物将身子沉浸在热水里,她让伺候的人都退出去,独留自己一人在浴桶里独坐。思绪飘飞,只要一想到自己身体的某部分部位被殷明誉碰过,她就恨不得搓下自己一层皮。
就在她狠狠的揉|搓着自己的脖颈时,屏风外侧忽然传来一处响动。以为是茗月进门来,皱了皱眉,阮流烟压抑着怒气开口:“不是说了都别进来!茗月,你把我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024 我好想你
“娘娘恕罪,是我,秋容。”
屏风后闪出一道人影,拎着盛放着玫瑰花瓣的小巧花篮的秋容现身出来,目光飞快而又不经意的掠过阮流烟周身。将身子溺在水中,阮流烟迅速抽过一条雪白长巾将自己围起,她脸色渐沉,“谁让你进来的?”
秋容跪了下去,“回娘娘,是茗月姐姐让奴婢守一会儿,奴婢只是进来给娘娘送沐浴用的花瓣。”
“鬼话!”阮流烟冷哼一声,玫瑰花瓣抬进热水时就已放好,哪里还用的她来送?另一边茗月匆匆而来,望见秋容跪在地面,不由一愣,“主子,这是…怎么了?”她不过肚子不舒服去如厕,让秋容代替她在门口守一会儿,怎么这会儿的功夫,秋容竟然触怒了主子?
“自去领十个板子。”
话里凝着寒意,阮流烟毫不客气的朝着秋容道。秋容像是早就料到,福身告退,她与茗月擦肩而过,一旁的茗月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回神过来连忙冲近阮流烟身旁,“主子,发生什么事了?”
“先别问那么多,给我准备衣物。”发生了这个小插曲,阮流烟已经没心思再泡澡下去。很快从浴桶里出来,她身着薄纱的睡衣来到梳妆台前,望着铜镜里自己脖颈处的痕迹,她皱眉,“这能不能遮?”
“回主子,多扑些粉应该行。奴婢试试。”说着,茗月手执棉垫往她脖颈处扑了好些粉。接连扑了几层,那掐痕被细粉覆盖住,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来。
对着铜镜,阮流烟失神。刚才秋容贸然闯入,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看到她脖颈处的伤痕,若是看到,她又会将怎么跟那人禀报?不管秋容怎么说,那个人是肯定不会罢休的,秋容和秋罗一开始是“有心人”安插在她这重华宫的人,她一直就知道。
不然嘉和公主找她来去马场那次,若是没有秋容秋罗二人中其中一人报信,她又怎么能完好无损的活到现在呢?心思烦乱,阮流烟将立着的铜镜扣下贴在桌面,茗月看出她心情不佳,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挑些话头出来才好。
再说秋容主动去领了板子,十个大板子下去,她这两天完全没办法当值了。打完板子已是戌时,从宽大的木椅上下来,她被小六扶着回了住宿的地方,小六将她扶到门口便离去。
就在秋容转身欲回屋时,远处飞镖势若破竹般飞来钉在门框,她四处张望一番,飞快取下来双手将纸条展开,趁着檐角的昏黄色烛光,秋容清楚看到上面写的三个字纸条——摘星台。
“属下参见主子。”
单膝跪地抱拳,秋容朝着亭子里石桌旁的男人行礼,一点也不似刚挨了十个板子的模样。男人挥了挥手示意她站起来,示意她无需多礼,这人正是东方恪。
收到命令,秋容立即起身,向其禀报自己听到和看到的一切。不待她语毕,眼前男人手中握着的茶盅已被生生捏碎:殷明誉,你好大的胆子!一旁候着的黑衣男人见此,顿时也走到秋容身旁一同跪下,口中自责:“是属下办事不利!请主上责罚。”
“他们既有心想阻挠你,定是有备而来。若就这样让你们跟上,作为一方将领,朕倒是要担心朕守疆的战士们的性命了!你们起来吧!”东方恪脸色并不好,但终究没有迁怒。
摆了摆手示意墨弦和秋容起来,他望着远处夜色出神。摘星台算是这皇宫最好的观景地,置身这摘星台,抬眼,无数颗明亮闪烁的星星仿佛触手可及;眺望,远处宫殿鳞次鳞次栉比,其中万千昏黄的灯笼点缀其中甚是好看。过了一会儿,东方恪转过身来,“既然如此,就别怪朕了。墨弦,你们上前来。”
墨弦和秋容对视一眼,同时走上前去。等听完东方恪的吩咐,墨弦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庞嘴角不仅抽了抽,就连秋容此时面色也不禁变的古怪起来。但他们都是东方恪培养的顶级影卫,就算对一件事有疑惑,也很快能调整接受。两人领命而去,独留东方恪一人在摘星台|独坐。
七月初五,百花楼。
“把您们管事叫出来,不然休怪我不客气!”置身在这莺莺燕燕众多的百花楼里,殷明誉面如寒冰,对着眼前阻挡他脚步的小厮冷冷道。小厮被这股子气势吓到,半天说不出话来。
“哟,是哪位客官啊,这么凶,都要把我这百花楼的姑娘给吓到了~”人群中响起一道千娇百媚的声儿,不一会儿人群自动撇开一条道来,半老徐娘的鸨母扭着那略有了些肥肉的腰身出来,朝着殷明誉抛了一个媚眼。
殷明誉原本进来就是找人,见到鸨母敢调戏与他,不由脸色更黑。不待她靠近身前,殷明誉身旁的一个粗壮汉子手中的弯刀就架在了鸨母的脖颈上。鸨母还当是哪家的纨绔子出来寻乐子,谁知却是个练家子,这锋利刀刃架在脖颈,她整个人顿时蔫了下来。
“好汉…不,大侠,大侠饶命啊!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就别跟我计较,求求你放了我吧!”鸨母心中暗暗叫苦,悔不当初没跟殷明誉好好说话。
殷明誉眯了眯眼,“别废话,我就问你一句:刚才被你们交易的那个女人,她在哪里?告诉我!”鸨母浑身一哆嗦,总算想起来今天百花楼在外面买了个姑娘,哭丧着脸,她连忙道:“饶命,大侠…这我知道,我这就带你去”
壮汉名叫十一,是殷明誉多年随从。押着老鸨,两人跟在她身后去她所说的关押女人的地方。殷明誉薄唇轻抿,心中焦急之色表面并看不出来。他原本是今日返回疆防,谁知半路竟见到疑是阮流烟的女人被人扛着塞进麻袋,一路送进了百花楼。
昨日明明亲眼看着她回了宫,可他还是鬼使神差的跟了过来,别说这人不是她,就算是长的相似,他也不愿长相酷似阮流烟的女子留在这种地方,所以他来了。
跟着鸨母上了二楼,一连越过好几个包房,几人终于在一处房门前停下。刚走近房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奇怪的声音,似是女子在低泣,殷明誉脸色一变,一脚踢开房门踏步进去。身后老鸨脸色一白,想要开溜,十一手中这弯刀像是长了眼睛般堵住她所有退路。
踏步走了进去,首先映入眼帘是房间门粉红色床幔的床铺,再往上看到床铺躺了一人。看清所躺之人的面容,殷明誉顿时想杀人的心都有了!他的烟儿,竟衣衫暴露的置身这床铺,她双眼禁闭,乖巧的躺在那里,这让让殷明誉的心一下子都收紧了!
“烟儿?”殷明誉走进床铺,试图叫醒“阮流烟”,却是无济于事,她只是抬眼看了他一眼,随即又闭上了眼睛去。
“我带你走!”殷明昊咬牙切齿,俯身去抱女子的身子,谁知女子藕臂悄悄缠了上来,在他耳边低语,“我好想你。”
殷明誉浑身一震,托着“阮流烟”身子的大手僵住了,她这是第一次跟他说想他!正失神,殷明誉感觉唇角一凉,竟是女子主动亲上来,他心神一荡,大手由托改为收紧,主动追逐女子唇瓣,直到一吻完毕,他眼神愈发温柔,“烟儿,我不会让你离开我了…”
他低下头去瞧女子的面庞,忽的,殷明誉眼神变的冰冷,挥手擒向女子脖颈,“你不是烟儿!”这一招锁喉被女子轻易躲了过去,殷明誉再起攻势,忽感手脚无力起来,身子晃了晃,他不由自主的栽了下去!
这个女人到底是谁?竟然在唇瓣涂了软骨软!门外十一似是发现了不对劲,喊了几声撞门进来,一看屋内情形脸色骤变,扛刀就要朝着“阮流烟”杀过来,另一道身影攸的飞过,两人顿时战做一团!
老鸨吓得魂不附体,找准机会就要开溜,被“阮流烟”拦住,“你站住,找个姑娘过来。”
老鸨闻此狂点头:“好好,马上送来!大侠,侠女,你快放开我,我这就去找!”
“等等,要会伺候人的,快去带来!别想跑,敢跑就叫你人头落地!”扬了扬手中锋利匕首,“阮流烟”恐吓她,老鸨点头的头就要断了,立即连滚带爬的出了房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