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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冠名三好学生、常年年级第一的徐昭逃课了。
在开始上第一节课的时候。
“徐昭到底去哪里了!”班主任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神情激动,拍了拍桌子,对面前畏缩低着脑袋的白简道。
白简闻言,更垂了垂脑袋,两手互相攥紧,贝齿用力咬住了下唇瓣,将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我……我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班主任反问,声音在空荡荡的办公室中回荡,“你刚才在保安室里也看到监控了吧,徐昭和阻拦他的保安打了架,之后翻墙走的!他先前可从来不会这样,怎么今天——”
后面的话班主任没再说下去,长长叹了口气抬手扶额,面容说不出来的憔悴,情绪和白简那般沉重。
缓神几秒后,班主任又深深吸了口气,似乎总算明白过来,摆出了柔和的神态,伸手抓了白简的手,脸上露出个笑来仰面看向白简。
“别怕孩子,我只是想知道徐昭为什么突然会变成这样,或者你告诉我,徐昭为什么要这样子?”
白简无声摇摇头,唇上有着明显的牙印,出言的话语带着哽咽:“我……我真的不知道啊老师,我和徐昭只是——”
同样,白简的后面话语未来得及出,再度听到白简这一成不变的几个字的老师,即刻变了脸,眸子带着猩红:“白简!你不要再置气了好不好!这件事已经压不住,传到校长那里了!”
班主任说着,再重重拍拍桌面:“你自己睁开眼睛看看,为什么现在办公室里一个老师都没有,再看看外面走廊,探着多少双眼睛在往这边瞅,迫不及待想知道徐昭的事情?”
稍稍停了话语,班主任叹口气,低下脑袋来,同样显得非常落寞,语气蓦然变得平静,心里的那团火像是气过了头。
“徐昭的成绩和为人,你平时也都和我们一样,都有看在眼里的吧。”班主任沉吟,“你心里面应该非常清楚,徐昭即便不做什么,也能被高校保送入学的吧。”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的话语似有所指般,掀眼朝白简看去:“你和徐昭玩的这么好,理应都知道徐昭的优秀的吧,也都明白徐昭做了这种事情后,他的损害会有多大吧。”
白简倔强着攥紧衣角,努力不让自己眼角的泪水掉下来,用尽全力憋忍着情绪,绷着全部力气抬眼看向面前那双眼睛,哼笑反问:“所以呢?”
“所以?”班主任明显被白简的这话刺激到,心里面也更加断定了徐昭今天会做出这种不符合性子的事情来,一定是受到了白简的指示。
她的脸黑沉的不像话,做着深呼吸沉默了好一会儿,期间始终和白简对视,看向她红红的眼眸,不由轻笑。
班主任后仰躺进办公椅,手指点了点冰冷的桌面,接后拿了摆在桌上的茶杯,轻抿了口里面的茶水。
确认了所想的什么真相后,她像是松了口气,反应开阔不少:“白简啊白简,我没想到你平时依赖你哥、缠着你哥,之后竟然真的能说服他,为你做到这种程度上。”
白简想开口反驳,却在开口之前,又被班主任轻蔑瞧了一眼:“我知道你平时成绩差,表现也不怎么好,在老师、同学、家长眼里没有半点口碑,想这么一直依靠着你哥徐昭。
啧啧,但你也不能背地里做出这种事情来吧。你知道徐昭的未来是什么吗,是名校、荣誉、出国,是无尽蒸蒸日上的光明未来。”
顿了几秒,她反问:“而你呢?已经有任课老师也这么提醒过你了吧,如果没有徐昭尽心尽力护着你,你早就变成街边的某滩烂泥了!”
话落之后,班主任又笑,被气得肩膀颤抖:“也或许就因为这样吧,这种话确实点醒了你,然后让你对徐昭做出了那种事情。”
被班主任教训的间隙,白简握紧了拳头,始终不发一言。
在末了,班主任终于教训完了她后,她仍死死瞪着跟前人,只是张唇:“你有证据吗?”
“证据?最好的证据,现在不就在我的眼前吗?”班主任冷笑。
白简不想听这种话,也懒得听,不住翻了个白眼,愈加觉得好笑:“你哪里有什么证据啊,你现在只是因为你班下的第一尖子生做了那种事情,然后还传到了校长和学生那里,这件事影响到了徐昭的前程,也影响到了你的钱程,才会不顾青红皂白就来训斥我吧?”
她越说,越觉得讽刺:“你哪里来的证据啊,你不过就是想找个替罪羔羊,把你钱途上的污点转移在我身上罢了!”
最后个字音落下的瞬间,被说得脸色阴沉的班主任,挥手一拍桌子站起身子来,抬手便想给白简一巴掌。
白简也眼疾手快,在那巴掌要真切落在自己身上前,猛抬手抓住了跟前班主任的手腕,凭自己的力量死死控制住了那只手。
“在没有证据之前,你不能对我动手。就算我真的是那个人,你也不能随意作为所谓的高位者,顺自己无理的情绪教训我。”
白简冷笑着,视野不断被泪水模糊,脑海涌出早上对徐昭说的要好好学习的保证,以及徐昭后来对她说的那句要逃课的“疯话”。
徐昭其实早就暗示过她了,但是她没有体会出来,导致现在两人处境皆难。
边给自己辩解着,边哭得不成样子的白简,在转身瞬间用力擦了擦脸上泪水,眼角的几分红意愈显。
挂着泪水推门从办公室出去的白简,才将门打开,就瞥见了迎面从窗户一路探头过来看好戏的百双眼睛。
他们像在黑夜中的隐秘围观者,激得白简即便是在夏日暖阳中,背后仍一阵寒意闪过。
应该不行了吧。
白简抓着门把的力度微微增大,另手攥紧成拳,迎面看着那些嬉笑评判着她的一张张脸,一拍一拍的心跳能被她自己清晰听到。
她还算平静的校园生活,马上就要彻底消散了吧。
白简忖着,不禁勾了勾唇角,在这种时候还可以笑得出来。
她抿唇,上下贝齿紧紧咬合着,仿若下定了什么决心。
别的她尚且不清楚,但她知晓徐昭会突然变成这样,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白简转身往下跑的时分,脑子里一遍遍划过在保安室看到的监控内容。
里头的徐昭显得很暴躁,看来和常日非常不一样,走路间都带着股低气压,拳头紧握着。
之后对来阻拦他出校门的保安,出手的那几拳,每下都带着锐利的狠劲。
那对黑眸不知道装了什么,竟让那会儿看见监控的白简,呼吸都不自觉屏了住,心里面只有一句话。
当时视频中的徐昭,是真动了残暴念头,想将那时阻拦他的保安狠狠教训一顿。
甚至更甚。
之后的云云,白简没再往下想,也不敢再往下想。
她脚上的步子快了很多,想再快点找到徐昭,哪怕能少一秒钟时间也好。
下楼的太过着急,猛个一晃神没控制住步子,白简便被自己的脚绊倒后往下摔去。
这层下去的楼梯还有很多,脸朝下摔去的白简在楼梯阶层上狠狠滚落几圈,皮肤被擦伤不少,膝盖处不断沁出鲜血。
破了的肌肤黏在校裤上,更加黏疼起来。
往常的这种时候,或是有徐昭在压根不会发生这种事情的白简,在独自面临这突如其来事件的现在,完全没有一点准备心。
比起感到疼痛,她更多的反而是蒙圈,以及不可置信。
她都十七了,竟然还会在有天,在自己下楼的时候被自己绊倒,然后摔成狼狈鬼。
白简捏了捏拳头,抬手用衣袖擦了擦自己生理性冒出的泪水后,手撑在地面,强撑着自己的身体站起来,继续下去找徐昭。
她慢慢扶着墙壁,眼里没有半点危机感。
才刚重重崴脚过的现在,白简小心翼翼拖着沉重的身子,一点点往下去。
再从平地上到道道楼梯的白简,用力扶着边上的扶手和墙壁,敛眸望着脚踩着的一阶阶楼梯,眼前愈加眼花缭乱,头晕疼的厉害。
脑袋越发轻飘飘间,她的身体也像随空气一同蒸发了,重量渐冉消失。
视野一阵恍惚,后脑勺似乎传来了久远的钝痛,最后失去意识的白简,仍是迷迷糊糊没怎么反应过来。
她怎么会没了徐昭,连自己下个楼梯都不行呢。
而那个无故打架逃课了的臭小子,现在应该也不会有事的吧。
不会……
意识彻底迷蒙,晕死过去的前刻,白简如是思忖。
再睁眼的时候,白简撑了撑眼睑,清醒两秒后,下意识往身边看去。
按照惯性思考和各种她看过的小说情节来说,她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会是徐昭。
只是,她望去的那处空空荡荡,并无人。
再朝远看去,是随风舞动的窗帘,以及窗外葱郁的夏日景色。
点点鸟鸣传入白简耳朵,慢慢唤回她的思绪。
“你在想什么?”回头,闯入的是张有点面生的脸。
或许是白简晕了之后,还没怎么回过神,就这么愣在那里望了那个男生几秒。
对面男生敛眸,安静将手里削好皮的苹果,戳了一块递到白简嘴边:“也没背那个重的跟铁似的书包吧,怎么今天在楼道里摔得这么惨?”
白简怔怔看着跟前人,记忆缓缓随他的话、他的声音转过思绪。
卡壳几秒,白简拧了拧眉梢,虚虚抬手:“你、你……”
“我?”井兴怀哼哼一声,伸手将欲坐起身来的她按回床上,皮笑肉不笑地挑了挑眉梢,“不用看了,真正的天使就是像我这样既长得帅,还没有翅膀的。”
话落时分,他还停留在白简额角的指尖,轻轻点了点白简松松垂在额角的发丝,“走了。”
算是这么打过一声招呼后,白简便见面前人站起了身,甚至已经侧过了身子打算就这么转身离开。
后觉过来,自己大概是被他再度帮了一把的白简瞧见他要走,有点急切地伸手,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腕:“我……”
上下咽了咽口水,她在这瞬间又不知道具体该说些什么,憋了半天,最后只憋出来句朴实无华的感激:“谢谢。”
“不用。”井兴怀抿唇,偏了脑袋回头,对她笑笑,“真想感谢的话,不如以身相许?”
“……”白简的脸黑了一下,刹那间也松开了扣住井兴怀手腕的手,慢慢躺回了病床去,顺带给自己拉了拉被子,眼睛看向床尾的一处。
井兴怀似乎也被白简这瞬间沉默下来的样子,弄得有点想笑,便拉了拉衣角再度坐下在病床边,扯了唇角问:“怎么,我这么有魅力又善良的人形天使,还吸引不到你?”
白简闻言,表情有点微妙地又转眸瞥了他一眼。
这眼之后,她抿了唇瓣再度转过头,甚至还无声叹了口气。
井兴怀望着白简的这幕,砸吧下唇瓣,眯了眸子抬手扣住白简的下颌,物理性将人的目光往自己这里掰扯过来,“拜托,真的不心动吗,我可是标准的人帅心善大天使啊!”
“唔……”白简的脸被井兴怀捏的更显肉嘟嘟,嘴巴噘在一起,嘟嘟囔囔地说不出什么话来。
挣扎了有几秒,白简都无法凭靠自己的力量挣脱开井兴怀的手。
为难和淡淡的窘迫中,白简就这么继续和面前嬉皮笑脸着的井兴怀对视,话语被迫含含糊糊的:“泥……泥叫甚么名字?”
井兴怀的唇角弧度僵了一下,接后眼底是愈加汹涌起来的笑意。
他稍微松了点扣住白简面颊的力度,扯了扯唇角戏谑:“把本天使忘了?”
轻笑间,他看着白简迷茫的可爱模样,正要张唇认真报出自己的名字,手腕便被身侧来的有力大手一把扣住,随而在没反应过来的时分,被突然出现在病房的徐昭挥开了手。
徐昭站在阳光里,周身渡了层金光,五官如刀削般精致立体,出言内容是和现在表情一样的冷冰冰:“她需要休息。”
井兴怀坐在那里,仰面凝视跟前的徐昭,眯起眸子来缓慢顶了顶腮帮,似乎在思考什么。
白简左右看看面前的两人,微妙感觉到了股浓浓火药味,便赶紧起身出言,“你们别——”
话音未出,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乌云遮挡了住,屋内一片冷调色,温度也慢慢随着阳光的消散,更冷不少。
正要阻拦的白简,幽幽看见了不远处开门进来,苍白着唇瓣的林友儿:“徐昭,你怎么突然丢下我走了?”
林友儿的话一出,徐昭即刻变了表情,有点慌张地甩开了井兴怀的手,匆忙朝林友儿那处迈步去,在须臾间将白简抛到了脑后。
徐昭的脚步很快,看来很是着急,马上将林友儿扶到了自己怀里,软着语气和模样询问:“还感觉晕吗,低血糖是该多休息会儿的。”
话落,像是回索到什么的徐昭,在说完那话后又抬起脑袋来,看向病床那头的白简,“你在学校瞎跑摔伤了的事情,我之后再找你算账,你先给我好好休息,不要老是想着和陌生人混在一起。”
白简听着,双目逐渐没了焦点,视野越发空洞无神。
身后洒落进来的阳光,已经彻底消失,只剩下后头飘着的大片乌云。
她愣愣坐在那里,直到徐昭走了,还在回味他说的那几句话。
啊,她是在学校瞎跑摔伤的,徐昭之后会找她算账,现在要赶着去照顾低血糖的林友儿。
白简保持那个姿势,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仿佛时间在那刻静止了。
被后头赫然响起的雷电声惊回味的时候,时间已经有点久了,外面电闪雷鸣,冷风不断从窗户灌进来。
彼时的现在。
在有徐昭的医院触景生情,扎根在久远回忆里的白简,同样和徐昭逃课后的那天一样,受了伤后坐在这里。
只是和那次不同的是,这次徐昭在照顾的是她,而并非林友儿。
白简眼眸无光,和当时那般怔怔看向窗外,无知无觉轻声出言:“要下雨了。”
“啊?”旁处在整理药剂和酒精棉花的徐昭,闻言停了手中的工作,抬头瞄了她一眼。
白简敛眸笑笑,摇了摇头,回过思绪来,重新往窗外看去。
窗外阳光灿烂,草木葱郁,和她十七岁的那个黑压压的雨天一点也不像。
“没有。”最后的她只是轻笑着垂眸,“是我瞎说的。”
回忆里的那场雨早就停了。
她先前拥有过的徐昭,也早就在那场大雨里,被淹没了个彻底。
他的航向标,是往林友儿那边偏的。
所以应当从很早很早之前,徐昭就已经不属于她了。
白简回索着过往的种种,心头情绪翻涌,不断搅起波澜,低着脑袋把玩自己的手指,并不再说话。
徐昭变了,她也变了。
现在的白简,不再需要徐昭,也不再喜欢徐昭。
没了先前那份热烈的喜欢,她甚至对徐昭的一言一行都没了大的反应。
可能——
白简掀眼,看了看碧蓝如洗的窗外天空,心里好笑。
可能她其实早就忘记徐昭这个人,所以对他也没什么在乎的感觉了吧。
徐昭坐在边上,悄悄瞄了她一眼,从她泛笑的眼眸看向小巧的鼻尖,又从鼻尖看向她殷红的薄唇,唇角慢慢浮出个笑。
现在白简能继续和他平静坐在这里,就代表了她其实也没有那么气他之前的不告而别吧。
只要找个机会好好和她说清楚,他们的关系一定可以回到以前那样的。
如此想着的徐昭,看向白简的目光,不自觉又温柔几分。
殊不知,他俩的时间差错值,在越拉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