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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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鹰死赖在橙儿房里不肯走，橙儿她困得要命，索性不去管他，睡在床里侧，把整个被子裹走背对着他，进入梦乡。
夜半，她有感应似的猛然睁眼，还是漆黑一片，她想偷偷起来，却发现腰上横亘着一只手臂，正松垮垮地从后面抱着她的腰。
这人还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
黑鹰均匀安静的呼吸声让她不忍叫醒，橙儿蹑手蹑脚把他的胳膊挪开，跨过他下了床。窗子大开，外面深蓝色的天空中，滚滚乌云迅速笼罩，乌不见月。
糟了，是妖群。
被自己吸引来的妖群。
橙儿这才清醒了点。怎么就被黑鹰一番话说服了，即便即便他说的是真的，自己现在的体质如此，还被哪吒那等危险人物追寻，又怎么能跟他呆在一处？
这样只会害了他。
橙儿展开手臂正要飞出去，就听到身后人淡淡道：“又想跑去哪？”
她尴尬地回过头来，见黑鹰正眉目惺忪地撑着脑袋看她。
她指了指窗外：“看风景，你信吗？”
黑鹰不急不缓地弯腰穿好鞋，踱步过来，单手拦腰把她从窗台上抱下来放稳，还不大在乎地看了眼外面的天空。
“不过是妖群，怕了？”黑鹰心里道，你以前可是应付过阴蚀王这等大人物的。
“知道还问？”橙儿忍不住呛他，“他们因我而来，若是连累了你，我可赔不起。”
黑鹰微挑眉，没有阴阳怪气，“你可真为我着想。”
“”这男人有病，说不通。橙儿把他推开。
“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
“那”黑鹰面露难色，把窗子关起来：“现在可以说了吗？”
橙儿怎么可能放任外面的妖越聚越多，窗子一拉就跳出去，借墙壁的力飞上屋顶。
妖群注意到她，纷纷涌过来。
橙儿在食指指腹一咬，血珠渗出，此时拿出一张血符，滴血扔出。
妖群中间破开个大洞，被血符驱散，最后只剩一圈淡淡的黑烟，月亮重新露出来。借着月光，她看到黑鹰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自己不远处。
“你伤还没好呢，不好好在屋子里待着干什么？”
黑鹰脚下踩着瓦片，朝她过去，在离她一步远的地方伸出手：“我担心你。”
“你是怕我跑了。”橙儿把他的手拂开，毫不留情揭穿他。
黑鹰也不觉得尴尬，淡淡一笑，并不否认：“是，是怕你跑了。你向来对事情有自己的考量，今日一事，你恐怕又想不声不响地离开了。但我已经告诉你了，你我关系非同一般，我准许你连累我，我累并快乐，明白？”
橙儿皱眉，心想他说话变得越来越矫情，忍不住催他：“你你赶紧回去休息，少在这说些有的没的。”
不出意外，等会儿还会有更多妖群聚来，她得守到天亮，这儿可是京城，有那么多百姓，不能出什么乱子。
黑鹰没动，她抬头目光对上，“看什么看，回去啊！”
“不是，”他解释说，“我受伤了怎么下去？”
又来了。
橙儿哪儿那么多耐心啊，凶他：“怎么上来的就怎么下去！”
“我受伤了，搭把手。”黑鹰恬不知耻地向她伸出手掌。
橙儿故作惊讶：“您用胳膊走路啊？”
黑鹰还笑得出来，“你有没有良心啊？”
“行。”橙儿思虑了下，挑眉，向他过去，手掌快要相触时，脚下瓦片不稳。
黑鹰眼疾手快，拉住她手腕搂着她飞下屋顶，动作利索，哪有点受伤的样子。
落稳后，橙儿手肘往后推他：“我看你没什么事，不如回周府吧。”
黑鹰装模作样把包扎好的手臂抬起来：“没什么事？明明很疼。”
面无表情地说出这种话，谁会信？
橙儿敷衍抿唇一笑：“疼着吧。”
她不睡，黑鹰也陪她不睡了，带她到城郊一处湖畔。
“每逢花灯节，这里都很多人，现在是淡季，没什么人，那个房子可以住，是前些年的竹屋，比周府还是差了些。我知道你很介意甚至自责，现在的局面也不能怪你，你有顾虑我们就在这边住，妖群来了也没所谓，我不怕。”
橙儿抬头看他，眼里很复杂，更多是有些错愕。
“其实你不用管我。”
黑鹰不理她，继续道：“不过这屋子只有一张床塌，我们可能得其实也没什么，我们是夫妻，夫妻就该睡在一起的”
“”橙儿那点儿感动和感谢的话都被噎回去，心里一堆疑问。
如果真如黑鹰说的那样，是夫妻，那为什么他的朋友，家人，都对她如此陌生，尤其是周程，明明就是一副刚认识她的样子啊。
如果是这样，那么可以确定，失忆的，记忆出现空白的，绝不止自己。
橙儿什么都没问。
也许他可以给出答案，但那样，自己也许会更困扰吧。自己选择忘记的、已经忘记自己的，即便提起，那些回忆也不会回到脑子里，何必呢。
活在当下就是了。
意外的是，妖群没有再次聚来，橙儿困得还在河边撑着腮打盹儿，黑鹰把她抱回屋子里盖好，自己倒是十分君子地出去了。
微风吹拂过他的耳梢，带来些细碎的声响。
他抬头看了看，圆月高挂，远处天空往这边来的妖群都仿佛受到什么阻力般，纷纷难以接近此处。
仿佛是好事，橙儿可以安心睡个好觉，不用自责。但有得必有失，妖群无法接近此处，说明
“出来吧。”黑鹰说。
身后，一男子在黑暗中勾了勾嘴角，从树上跳下，自树林子中缓缓走出来。
“不愧是名捕，洞察力名不虚传啊。”哪吒调侃道。
“过奖。”黑鹰望着湖面淡淡道。
哪吒靠在树干上，并不急于闯进那间没有任何守卫的屋子，即使橙儿就在里面，他现在还是对面前这个人类产生了巨大的好奇。
“我经历了那么多天大的事儿，到头来居然让你这个凡人给骗了，你倒是很会演。”
黑鹰眼底波澜不惊，这一天迟早会来，他早有预料。再说，橙儿拥有自己完整的人格，她的去留只能她自己决定。
“橙儿没有过去的记忆，不论天庭还是你，都已经是往事，先前你也不是不知道，她为她的姐妹们有多操劳。现在这样也好，她该有新生活的开始。只要你们别再来打扰她，我会照顾好她。”
哪吒顺着银白色的发尾，若有所思道：“你是如何会有关于她的记忆的？”
黑鹰转身说：“这份记忆本该回到她身上的。”
“你”哪吒有些恼，“是你阻拦了她恢复记忆？”
“怎么，你恼什么。若她恢复了记忆，我们之间，还有你什么事？”
哪吒心里也有一杆秤，对此事有考量。
“我并非满脑子都是情爱的人，只是我听阴蚀王说她过的并不好，对失忆之事很是介怀，可”
哪吒开始不知自己这趟是否来对了，换个角度想，她若是恢复了记忆，大家却都不认得她，她会更伤情。”
黑鹰眉梢猛得一跳，他开始意识到，哪吒跟自己的有同样的想法，皆是为了橙儿好，并非自己想象中那种自私自利的妖魔。
他淡淡道：“你知道就好。既然如此，又何必来打扰她。”
正要赶走哪吒，房屋门从里面被拉开，橙儿睡眼朦胧，微微蹙眉：“好吵。”
“你先回去，我们不吵了。”黑鹰吩咐她。
橙儿头一偏，就看到那个银发少年，而那个银发少年也正盯着她。
她试探道：“哪吒？”
黑鹰心中一抽，她怎会认得哪吒？
又听橙儿道：“听阴蚀王舅舅提起过你。听说你是我的青梅竹马。”
说得板正又直接，看来只是听说而已。黑鹰松了一口气。
哪吒开口：“橙儿，我——”
被黑鹰无情打断：“橙儿，你先回屋子里去。”
他仿佛很怕，都被橙儿看在眼里。不论是强硬的保护还是别的什么，她此时都觉得有些烦。
“他是来找我的，为什么要我躲着？”
哪吒倒是有些意外。那些年橙儿在天庭，是最没有反骨的一个仙女，其他人或多或少肆意过，但她从没有任性地同谁用这种语气说过话。
黑鹰脸色变沉：“他是妖魔，难道要我放任你听信他的一面之词？你抛弃记忆重活一次，我会帮你远离这些纷争。”
怎么说都是为她好。
“帮我？”橙儿嘴上不肯吃亏：“你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凭什么我身边只能有你一个？我放弃记忆也许是自己做的选择，但若非迫不得已，没有哪个人会愿意放下自己所有的亲人和朋友。现在我的亲人我的朋友来寻我，你却打着为我好的旗号将我跟他们隔离，你凭什么？你把我当什么？你的玩物吗？”
她偏执地看着黑鹰：“你说你我是夫妻，先前我是信了。但我现在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因为是你教我的，不要听信一个人的一面之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