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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斯栩在嘴里嘟囔着,等重新把停好车后,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她站在包厢门口,整理了下仪容仪表,脸上挂起笑容,欣然推开包厢门。
宽大的包厢内,众人齐坐在餐桌上,见门口站一个漂亮端庄女人,这养眼的一幕瞬间吸引了大伙的注意。
夏斯栩五官大气,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美女,她的美更像是由内而外的。一身宽松整洁的西装将夏斯栩整个气质拉深了一个层次,红唇配上一头大波浪,显得整个人明艳干练。
有人说“这不是夏斯栩吗?”
又有人接着说“夏大律师,现在我们这些人可都高攀不起了,眼看着迟到了半个小时”
“来来来,自罚三杯。”
众人拉着夏斯栩往硕大圆桌走去,拿起玻璃酒杯塞在她手里,给她倒了满满一杯“自罚三杯快点。”
“不好意思,今天我开车来的,酒就算了,我以茶代酒当做谢罪了。”说着把酒杯放到圆桌上,正要去拿旁边白茶杯。
有人接着搭话:“夏斯栩,你这就不够意思了,以前我可是你班长,想当初你三番两次的请假,要不是我给你在班主任面前求情,说你家里有事,你以为他这么容易准你假。”
夏斯栩看着眼前有提前发福迹象的理工男,金丝眼睛让他撑的有些许变形,浅蓝色衬衫上还沾染上了几滴油渍。
她对上那人的目光,脸上依旧挂着标准的笑容。
心里暗自腹诽:真会吹嘘,他让班主任准自己的假,还真当他是校长了。
夏斯栩不想跟他争辩,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是啊,多亏了你的帮忙”拿起刚刚放下的酒杯,“今天是我迟到了,那看在我们班长份上,我自罚三杯。”
看着酒杯里满满当当的白酒,心里有些后悔,刚刚在车里,光顾着对那个抢车位的人生气了,过敏药被她落在了车里。
酒精过敏是夏斯栩工作中最大的阻碍,平日应酬什么她都会提前吃过敏药,但偏偏今天她竟然忘了。
如今自己被他们的阿谀奉承抬上了尴尬的楚地,不喝那就是摆架子,不给老同学面子,喝了那就是浑身泛痒,自讨苦吃。
陈静林是为数不多知道夏斯栩酒精过敏的人,至于为什么夏斯栩不拿酒精过敏当拒酒的借口,夏斯栩给出的答案是:
人最为阴险,连对方是人是鬼都不知道,就把要害赤裸摆在他们面前,那么离死也不远了。
换做是陈静林,她肯定会直接说她酒精过敏,但夏斯栩不同,真到迫不得已,她会硬着头皮喝下,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离开。
陈静林最佩服的就是夏斯栩的精明,永远把最强大光鲜的一面展现在众人眼前。
见夏斯栩面色难堪,陈静林凑在夏斯栩面前,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语问:“怎么了”
“我把过敏药落车上了。”
陈静林看了在场的众人一眼,眼下夏斯栩是走不开,拍了拍夏斯栩的肩膀,宽慰道:“你把车钥匙给我,我去给你拿”
夏斯栩从包里掏出车钥匙,递给了陈静林,“在副驾驶的暗格里。”
陈静林离去后,众人一致把矛头对准夏斯栩,夏斯栩又推脱了两下,哪知在座众人根本不买账。
她暗暗估算着,这满杯酒下肚,三十分钟左右才会出现红肿,到时候提前离开,应该没什么事。
走投无路之际,夏斯栩把酒杯送到唇边,红唇正要碰到酒杯壁沿时,“啪”的一声,吸引了大伙的注意。
茶杯摔碎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包间内众人对夏斯栩的调侃骤止,原本嘈杂的包间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众人转头看去。
此时一个男人正处变不惊得低头夹着菜往嘴里送,见众人齐刷刷望向自己,男人轻抬黑眸,语气平平解释道:“不好意思,刚刚酒杯被我不小心碰下去了。”虽然嘴上道着歉,但表情却拽的二五八万。
夏斯栩往声源方向看去,笑容僵在脸上,手里的酒杯险些滑落,似乎有人掐住自己脖子般,难以呼吸。
时间仿佛静止
眼前的男人有一双桃花眼,眼皮半抬,总给人一种无精打采的感觉。头发后扬,额头有一缕碎发遮挡住眼睑,白皙的皮肤衬得五官更俊美。
而他长相与他身材相当不符,长相多为阴柔,而身材却荷尔蒙十足。黑色短袖包裹着结实的肌肉,胸肌在黑色的短袖下,也隐隐露出线条,手肘上还有一串缭乱的英文纹身。
夏斯栩脸色骤变,从她进门到现在,他像个透明人一样跻身在夏斯栩高中同学当中,如果刚刚他没打碎那个杯子,夏斯栩估计这顿饭下来她都不会注意到他。
怎么会在这遇见他。
他不是昨天才比赛完吗?怎么今天就到了北华。
看着褪去稚气的郁烬柯,跟脑海里那个红砖洋房里阴暗的小男孩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男人冷漠的视线一扫而过,好像根本不认得夏斯栩。
夏斯栩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幕幕画面,昏暗的小黑屋、杂乱的储藏室、以及吱呀作响的阁楼。
绳子,手铐以及拿着录像机的他。
郁烬柯往圆桌上环视一周,似乎在找寻着什么,随后踱步走到愣在原地的夏斯栩身边,作势要拿夏斯栩手中那酒杯,“怎么霸占着两个酒杯,我酒杯碎了,拿你一个”
夏斯栩静静感受着自己呼之欲出的心跳,强烈的跳动似乎马上要心脏猝死。
夏斯栩将酒杯递了过去,两人手指触碰间像是触电,刚碰到郁烬柯的手指,夏斯栩就收回了手。
回忆像洪水猛兽般吞噬着自己,她扯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强壮镇定道:“可以”
夏斯栩心虚地拿起一旁的茶杯,喝了口茶。
郁烬柯熟视无睹地接过酒杯后,又坐回了原处。
他没喝那杯酒,而是将它安然无恙地放到了桌子上。
他突然像是想到什么,对着大伙说了今天第一句也是唯一一句开场白:“对了,时漓说,过几天请大家看他们乐队北华场次的巡演,你们谁想看的话,现在可以跟时漓要票。”
时漓不可置信地盯着郁烬柯,用眼神质问自己什么时候说过。
郁烬柯小声低语:“刚刚,我说的。”
那群人被那声摔碎声吸引,又把话题转移到今天的主人公时漓身上。
“时漓你可一定给我留票啊”
“到时候我跟我老婆去”
“时漓,你跟你男朋友什么时候结婚啊。”
“...”
至于往后又说了些什么,夏斯栩好像失聪那般,什么也听不见了。
终于,他们的话题不在围着自己了。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了他们身上。
陈静林把过敏药偷偷放在夏斯栩的口袋里,连叫了两声夏斯栩都没听到。她失神地坐到陈静林旁边。
陈静林见夏斯栩脸色有些不好,关心道:“怎么了”
夏斯栩木讷地摇摇头,她想赶快逃离这里,一秒也不想在这待下去。
见夏斯栩一直盯着郁烬柯的方向看,陈静林以为她是好奇聚会上出现陌生面孔,凑在夏斯栩耳边,心细介绍“那个就是时漓的男朋友,十句话八句离不开他的男朋友”
陈静林碰了碰正在发呆的夏斯栩,凑在夏斯栩耳边低语道:“该说不说,这时漓眼光真不错,找了一个这么帅的男朋友。网上那个有名的赛车手就是他,他俩还挺般配,乐队手跟赛车手。”
夏斯栩拿着筷子的手一颤,原来他就是时漓的男朋友。特意从国外来给她接风洗尘的。
郁烬柯那个陌生的眼神好像根本不像是认识自己,
对,夏斯栩忘了,他有脸盲症。
清澈而又熟悉的声音,勾起了夏斯栩的记忆,她记得他用过同样的音调在她耳边蛊惑引诱说:“你.我,去床上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