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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里很冷,马车里很暖和,少爷的唇是热的。
季安脑袋里剩下一些七零八碎的念头,串不起来,他关于亲吻的记忆那样糟糕,可又凭着本能想要靠近宴淮,宴淮的亲吻像是神仙施下的法术,将一颗枯死的树一点点救活回春,让浑身紧绷的人忽视了过往,在耳鬓厮磨的贴近中感受到爱意。
宴淮搂着季安,边吻他的嘴角边柔声叫他:“安安。”
他声音那样清淡温柔,但却说很霸道的话:“只许看我。”
一句话终于将季安飞到不知道哪里去的思维拽回来一点点,脸颊这时候才后知后觉开始变红发热,周遭一切都被遗忘,只剩下胸腔里陡然加快的疯狂心跳声,他难为情地不敢去看宴淮,又担心宴淮会误会生气,垂着脑袋结结巴巴却又急切地解释:“我不是要看他,我没有…… 我是…… 不想看他的。”
宴淮知道季安又想多了,只好又亲了一下他的发顶,跟他解释:“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我是说,看见他,安安又要不开心了。”
他捏捏垂着脑袋的小傻子的耳尖,那处已经是粉红的一片,没忍住又补充一句:“还有,下次要记得张嘴。”
季安没有反应过来,傻乎乎抬头望着宴淮 “啊?” 了一声。
他仰着小脑袋,不明所以地看着宴淮,唇瓣自然地分开一点缝隙,目光湿漉漉的,像是某种刚刚出生的小动物,懵懂又无辜。
宴淮凑过去,不想等下一次了。
然而唇瓣才刚刚贴在季安唇角,藿香的声音就从马车外头传了过来:“少爷!少爷你的书我给你搬过来了!”
宴淮:“……”
季安被吓了一跳,别过脸去躲开了宴淮的动作,羞得脸红得快要滴血了,十分迅速地钻到宴淮的身后躲起来,不肯见人了。
宴淮第一回 觉得以前自己很是宝贝的这堆医书也不是那么有趣了,然而藿香已经大大咧咧拉开了马车的帘子,将一摞书递上来:“少爷,前些日子你嘱咐我整理的,都在这里了!”
宴淮头疼地看一眼兴高采烈的藿香,半晌才说:“知道了。”
事已至此,他又不能真的打人,只能深吸一口气,目光在马车外头扫了一圈——辛弛已经不见了踪影。
第45章
忘恩章节阅读, 换攻文学,惨兮兮的小可怜也是有人宠的,【注】正确用法是面如冠玉、玉树临风,这里是安安视角,安安读书少,这些成语他没记住。 谢谢各位老板的海星~~ 明天休息一天!
辛弛只是望着季安钻上宴淮的马车,脑袋里面很空,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他对季安的心思,从最一开始自信满满要季安会主动回来,慢慢变成想要季安回来,后来变成了求季安不要走,如今已经变成只要见见季安就好。
这人到底什么时候在自己心里安营扎寨的,辛弛实在不知道,他只知道今年冬日再也见不着季安了,他将要过一个没有季安的年。
了无趣味。
他晃晃荡荡往回走,路过酒馆的时候进去一趟,让人往自己府上送几坛好酒。
酒馆的活计立即麻利地去给他拿上好的女儿红,到了后院就开始跟其他活计讲:“辛家少爷又来了,啧,可怜啊,这云氏也太跋扈善妒了。”
另一个活计道:“也不一定全怪云家那位吧?辛老爷可是出了名的古板,辛夫人也是大家闺秀出身名门,能容下一个青楼女子过门?”
——流言都是这么传出去的,但辛弛不知道,他也不感兴趣,付了银子让伙计跟着他送回去。
翠禾在小睡,云宿守在一边,正和她闺中好友小声闲聊,看也没看他这边一眼,辛弛想不明白怎么云宿这样紧张翠禾肚子里那个孩子,当初他爹的小妾怀了孩子的时候,他娘恨不能让对方流产才好。
一点小事,辛弛也会想得到和季安相关的事情,他记起他弟出生的时候他心情不好,找茬往季安身上发泄,将那张小脸都捏青了,可季安一点不生气,还给他打了一夜的扇子——季安,季安!他的季安明明从来不会对他生气,一直都是这样的,可为什么这一次就不肯回来了呢?
辛弛心头痛楚难言,喊齐三道:“我的酒杯呢?”
这几日辛弛都不让齐三跟着出去,齐三乐得偷闲,正钻在厢房跟一帮小厮推牌九,听见叫连鞋都穿反了,跑过来给辛弛递酒杯。
辛弛看着那件云纹高足玉杯,没来由地笑了,他受着伤呢,若是季安在,怎么会让他喝酒,季安会软软地劝他,再给他去端一盏糖水来吃…… 他笑着笑着又哭出来,哭得仪态尽失,冲哑然诧异地齐三骂:“滚出去!”
——再也没有人会待他那样好了。
而此时,季安正窝在宴淮的怀里,睡得温暖香甜。
气氛终结第一人、心大到漏风的藿香将一摞书搬上马车,又风风火火跳下去收拾别的东西,半点没有觉察到马车里面的旖旎氛围,冒冒失失地一溜烟跑了。
宴淮无语了一会儿,越发觉得是时候打发藿香赶紧成家,最好那位冬生姑娘凶一点,好好管管这个成日上蹿下跳的野猴子。
然而回头一看,季安正钻在马车的角落里,脑袋埋在他之前备下的狐狸毛毯子里面,一副掩耳盗铃的样子,又没忍住笑出声来。
“安安。” 他叫一声,伸手去揉季安露在外面的头发,好笑地说:“不亲了,别躲着了。”
季安臊得够呛,一想到刚刚他被少爷亲了,还差点被藿香给看到,就脸如红布,心如擂鼓。
可在这极致的难为情里,还莫名夹杂着一点儿欢喜。
季安埋在毯子里自暴自弃,觉得自己简直没有廉耻,可又忍不住不断想起来刚刚发生的事情,下意识偷偷伸出舌尖去舔被宴淮碰过的地方。
等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时候季安快要羞哭了,耳朵越来越红,哪里还敢抬头去看宴淮,钻在毯子里面不肯抬头,只可惜不一会儿就被宴淮轻笑着从毯子里面挖了出来。
季安头发埋在毯子里面揉乱了尚不自知,只是被亲了一下就一副被欺负狠了的样子,只看着宴淮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才憋出来一句:“我,我去给藿香帮忙。”
说完就要往往外跑,却又被宴淮拦腰抱了回来:“别乱跑,就该出发了,一会儿跑丢了。”
他将人抱在怀里,从藿香费劲吧啦给他搬过来的书中随手捡了一本出来,贴着季安的耳朵讲:“困了就睡一会儿。”
季安坐在宴淮怀里,脸颊贴着宴淮胸口的衣料,暖烘烘的,带着他亲手熏上去的松木香气,于是他只犹豫了一下,就忍着羞赧放弃了逃跑的念头,乖乖蜷在了宴淮的怀里。
季安是很喜欢安安静静地陪着宴淮看书的,在这样的安静中时间会拉得很长,而在这段很长很长的时间里,少爷都是他一个人的。
马车渐渐动了,外面嘈杂的搬东西的声音渐渐变成了街上熙熙攘攘叫卖的声音,马车也开始摇摇晃晃起来。
但马车里面却很安静,宴淮看书的时候很专注认真,时而轻轻琐眉时而又嘴角浅扬,季安也不出声,躺在宴淮怀里偷偷看宴淮的脸。
他家少爷真好看,面如官玉,桂树临风【注】,话本子写的那些美男子应该都没有他家少爷好看。
季安本来是不想睡的,可惜他前一晚实在是没有睡够,一想到第二天要出门便既紧张又开心,折腾了半天都没能成功睡着,最后还是宴淮被他吵醒了,一伸胳膊将他困在怀里,哄小孩一样拍着他的背将他哄睡了,而此时宴淮的怀里又太过温暖,于是季安便忍不住开始昏昏沉沉,连话都懒得没有力气讲了,眼皮一会儿就开始打架,终于忍不住睡了过去。
宴淮看完两页书,再垂头看季安的时候,小孩儿就已经睡得很香甜了。
季安睡着的时候很乖,呼吸清浅而均匀,没有什么坏习惯,不磨牙不打鼾,更不会乱动,能一个姿势老老实实睡一整夜,但偶尔会说一两句梦话,比如现在,季安就含含混混地喊了一声 “少爷”。
他声音很小,像刚刚出生的小动物在叫,宴淮心里瞬间就软了,俯下一点身体,轻轻回应梦中的人:“在呢。”
季安很小幅度的在他怀里动了一下,终于被宴淮养出来一点肉的小脸软乎乎地蹭着宴淮的胳膊,声音更小地讲梦话:“喜欢少爷……”
第46章
作者有话说:宴:疯狂帮媳妇刷好感条 upupup 最近年底真的是疯狂加班,来晚了对不起!
他们在路上走了四日,抵达的时候宴淮的娘亲和兄长都在门口迎接,宴洲怀里还抱着个三四岁大的娃娃,小胖手正在奋力挥舞着,奶里奶气地喊:“祖父!小叔!”
宴二爷的马车在最前头,下了马车先接了宴洲怀里的宴柏,脸上笑意要憋不住了,还要冲宴洲讲:“这么冷的天,怎么还让一一出来接了,不怕冻着孩子!”
宴洲笑着没讲话,因着内急去如厕迟来了些的沈舟怡正从大门走出来,恰好听见了后半句,站在宴洲身侧,温婉一笑道:“爹,一一想祖父呢,吵着要来接。”
她身孕的月份有些大了,走路都有些费力,得用手扶着些腰才行。
宴二爷听得开心,可这回真的急了:“你怎么也出来了?”
他抱着正张牙舞爪冲宴淮做鬼脸的宴柏往院内走,边走边嘱咐:“你身子不方便就不要出来了,快快快,咱们屋里说话,一会儿着了凉就不好了。”
又同宴洲道:“你扶着些。”
沈舟怡本来是有丫鬟扶在身侧的,宴洲哭笑不得,却也知道他爹是疼惜小辈,便让那丫鬟退到一边,自己扶着自己娘子。
宴淮到这会儿才终于有了机会跟娘亲兄长问好,又将那一日去寺中求来的两个平安福牌掏出来,一个挂到宴柏脖子上,一个送给他嫂子,留着给未出世的孩子。
宴夫人与相公儿子久不见面,思念得紧,拉着宴淮打量,眼圈都有些泛红,见宴淮给两个孩子送福牌,又高兴起来:“总算长大了,还有个做叔叔的样子!”
一家人欢欢喜喜往屋里走,后头跟着个老实巴交的季安。
宴家在这边的房子更大一些,原是宴家祖上的房产,传到宴二爷这一代,生意做得大,钱赚得多,宴老爷做主又扩建了一回,很是气派。
季安却不敢多看,只微微垂着脑袋走路,可宴淮却忽然喊他:“对了,平安,你不是给一 一买了玩具?”
很不值钱的拨浪鼓,季安本来都不想再拿出来了,可被宴淮这样一提,只能硬着头皮局促道:“在,在马车上……”
他不确定地看着宴淮,尾音有一点点上扬:“我现在…… 去拿?”
傻里傻气,宴淮看着就很想揉他头发,可惜爹娘兄嫂都在,他只好默默忍了,笑道:“不用,晚些我带你去兄长房里请安。”
拨浪鼓暂时搁置,不过宴淮一句话成功让大家都注意到了季安。
宴夫人先开了口:“不是让藿香跟着你的?这个我看着眼生,是新买的下人?”
宴淮 “嗯” 了一声,又介绍道:“娘,他叫季平安。藿香那小子不小了,回头配了姑娘,我打算就让他去药铺帮忙,留平安跟着我。”
这些事情还不至于让宴夫人格外操心,她 “嗯” 一声,倒是宴洲轻轻皱了下眉,扯了扯宴淮:“不是说那边新买的下人都不跟着来,还有家人在的就让回去过年?”
宴淮轻轻叹了口气,用很怜悯的语气讲:“这孩子家里只剩下他自己了,年纪又小,脾气又软,我就带回来了。”
这样亲人全都不在卖身进府为奴的下人倒也不是没的,倒也不至于立即引起唏嘘感慨,但是宴淮接着说:“而且又心细又听话,哥,你是不知道,有一回我在 书房睡着了,连驱蚊香都忘了点,结果平安就帮我扇了一个时辰扇子,就是怕我被蚊子咬了。”
季安听着瞪大了眼睛,出了夏他才到的宴淮府上,那会儿蚊子早死绝了,少爷怎么撒谎。
但这儿除了宴淮和季安本人,没人知道季安到底什么时候到的宴府,撒谎也没人揭穿,宴二爷抱着宴柏坐在主位上,大约是因为出门在外太久刚刚回家心情很好,难得也掺和了一句:“嗯,这孩子是心细,宴淮喜欢吃什么他都能记着。”
宴洲听得惊讶,细心的下人倒也不是没有,但他是真没见过这么体贴的,不由得道:“这么好,可惜是个小厮,要是个丫鬟,我就要过来伺候舟怡了。”
季安哪里引起过这样的重视,又哪里这样被一众主子夸赞,瞬间耳朵根都红了。
宴淮颇为得意,但见好就收,再这么夸下去他家的小傻子要羞得冒烟了,拿了丫鬟刚刚送上来的茶水,亲自倒了茶给爹娘奉上,又给他哥也添一碗茶,笑着说:“想都别想。”
他们舟车劳顿,宴二爷到底是上了年纪,一路折腾下来便觉得乏了,吃过晚饭想要歇着,没再留宴洲夫妇和宴淮说话。
出门前,宴夫人给宴洲递了个眼色,宴洲轻咳一声,对宴淮道:“老二,不是还要给我们一一送玩具?”
宴淮一拍脑袋,他都要差点忘了这一茬了。
但宴柏是他们这一脉的长孙,金尊玉贵的,什么好玩意没有,稀罕一个小厮买的玩具?宴淮又不傻,一听便知道他哥是有话要跟他讲。
他看一眼身侧又开始攥衣角的季安,笑着应:“那兄长稍等。”
宴淮出门快半年,屋子却是干净的,此时也已经燃了碳炉,原本和藿香一同跟着他的一个小厮正给他温床。
那小厮是宴家的家生子,爹娘都在宴家做事,当时舍不得走,便留下了,宴淮这屋子一直都是他在收拾着,见宴淮进门,面上一喜:“二少爷回来啦?”
宴淮应了声,将披风递给季安去挂,对那小厮说:“你去吧,藿香回来了,给你们都带了东西,在厢房分呢,这儿有平安就行,不用你伺候了。”
这小厮同藿香两个是实打实的一块长大,感情好,听宴淮放了话,谢了恩就跑了。
等人一出去,宴淮才一拉季安的手,将人捞到了怀里抱住了。
他是真的高兴,声音都带着笑:“安安,我爹娘,还有我兄嫂,都很喜欢你。”
他顿了顿,又说:“宴柏…… 就是一一,应该也是喜欢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