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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压住她的身子开始吻她,撩拨她,嬴妲很快软得说不出话来了,萧弋舟干涩的喉音显得非常动情而隐忍:“软软,你要体谅我,我有一年没碰你了。”

“但我知道你不能行房。你配合一些,乖。”

嬴妲呆呆的没有反应。

“夫君,你……儿子会听见的!”

萧弋舟只觉得那一双单纯的婴孩眼睛不直直地盯着他做恶事便够了,负罪感消弭无存,他沿着她的雪颈吻了下来,一面吻一面扯她衣带。

“夫君啊……”

“他听不见,即便听见了,日后也不会记得。”

嬴妲伸手捂住了双眸,忍不住咬唇说道:“夫君,言传身教呢。你也不怕他跟着你学坏了。”

这话倒让萧弋舟罢手少顷,他抬起了下颌,朝嬴妲意味不明地看了眼,说道:“软软,你嫌我了?有了儿子,你还让我碰么?”

她今晚便一直在拒绝。

嬴妲脸色闷得发红,柔软的嗓音直在颤抖,“没有。等我好了,夫君怎么弄我都好,我也想夫君弄我的。”

话音落地后,他原本便肌肉坚实的身体慢慢地变得无比僵硬,嬴妲感到他背部肌肉线条轮廓仿佛都要绷裂了,踊动起伏,如锋利的刀刃般。她摸上去感到非常刺手。

“夫、夫君,你怎了?”嬴妲有些不确定,发抖起来,“我说错话了?”

萧弋舟凝视着一层薄纱内,她雪白肌肤上一点鲜红的朱砂痣,被烛光柔柔一照,宛然燃烧的烈焰,恁地刺眼!霎时,胸口被烫燃了般,有股欲毁灭的焦躁。

他天生暴戾,后来又斩杀千人,骨子里有股凶蛮狠辣的意味,遇上小公主,他一路克制、压制,唯恐她不喜,又厌恶地掉头离去。他藏得极好,永远将最温柔的一面露给她看,他也从心底里爱对她温柔,看她因为他的温柔而眷恋流连,不舍离去,心永远是满足的。可是这一刻,有些压不住焦躁感了。

他懊恼而气闷地一口咬了下来,在她雪白皮肤上不停啮咬,嬴妲吃痛,不知为何萧弋舟忽然下了重口。

在平昌时有过男女之事,他偶尔也会暴躁,成婚之后这些都没了,她还以为永远不会再有了的。但只要他不过分,她是愿意配合的,有时还以为别有滋味。

可是这一次她却忍不住仰着脖子发出痛呼来,这一声娇弱无力的哭腔,让萧弋舟停止了恶行,他闷闷地爬起来,对着嬴妲被掐出红痕咬出牙印的娇躯万分后悔,他恨不得打自己耳光。悔恨、羞耻、恶念一齐涌入心头,他头也没回地下榻套了鞋出门去了。

嬴妲倒在褥子里,疼出的泪珠儿滚入了枕芯,疼痛难受之外,更多的是纳闷和委屈,她低头看了眼胸口,那里似乎有一颗红痣。

她疑惑不解地看了许久。

“夫君,你在想什么呢?”

令她感到真正难受的,是这种他有事藏在心底却不与她分担的不信任。

她捂着发痛的皮肤,揉了揉,慢吞吞地坐起来将衣衫拢上,去寻自己的鞋履,她穿好鞋,将摇篮里还睁着眼睛的儿子抱起来,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

*

萧弋舟烦躁地一拳打在积了厚厚一层素雪的树干上,枝干摇动,落下一层银霜来,将他笼罩了一身。

树枝上悬着的一串大红圆灯笼被打落,滚了下来,哀哀地倒在积雪之间,红白对映,犹如豁了一地血。未灭的蜡烛烧起来,自雪地上将整船灯笼的红纸焚烧成满地灰烬。

周氏见了,提着灯笼纳闷地走了过来,“世子,您这是——”

这夜里世子竟未入眠,在院中同人使气!周氏若还是猜不出是谁惹他不快,也枉伺候了人几十年了,便说道:“夜里冷,世子纵然是心头不快,也赶紧到屋里去,莫要着凉。夫人毕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许多事她不知,怕是无心之失惹了世子着恼了,不妨奴婢去同她说?”

萧弋舟皱起了眉。

周氏心下纳罕,又道:“夫人毕竟是产后初愈,身子也弱,您看在小公子面上,也万万不要同她计较。夫妻之间哪有不生气的,哪有能一辈子和睦到老的……”

萧弋舟倦听这些,冷然道:“我没生她气。”

他侧身过来,黑眸盯着周氏,“替我照顾好她。”

周氏纳闷着,萧弋舟冷着俊脸,披了一身雪走到了偏房,拉开门去了。

周氏望着还燃着蜡烛的寝屋,一时心中惴惴。世子说不是生了夫人气,那他同谁气,大半夜溜出房门来独自一人徘徊树下,用凡胎肉掌生生劈断了郡丞府院里这根老桑树枝?

不过她还是谨记着萧弋舟的吩咐,这晚不敢懈怠,取了灯笼便入了寝房主屋。

第72章 不愉

嬴妲本以为是萧弋舟去而复返, 却见是周氏提灯而来,面容微露失望, 周氏将灯笼吹灭了, 和善地朝她走过来,替她安置小公子,“世子叫奴婢过来的,他已到偏房歇下了。”

嬴妲沉默着,她点了下头, 便慢吞吞爬回了床榻。

整宿都难入眠。

大早,嬴妲起来,破天荒地将自己收拾得极严谨工整, 挽上了妇人发髻,蔚云诧异地询问她是否出门, 嬴妲颔首,蔚云劝道:“夫人身子还未完全复原, 天寒地冻的,若是着凉了怎么是好。”

嬴妲将一支孔雀尾玺花镶金钗簪入发间,低声说道:“我是大夫,我会注意的。”

嬴妲不顾蔚云劝阻,哄好了嗷嗷待哺的平儿,将他安置在暖被窝里,托周氏照料之后, 她出门去了偏房。

推门而入时, 正对上伏案书写的萧弋舟, 他从一堆宣纸之中抬起头来,嬴妲目光定定地凝视着他,先心虚的那人不自然地别过了头,她也不动,立在门缝间的风口里,发丝随着雪地寒风拂动。

萧弋舟起身走了过来,“我去瞧瞧平儿。”

他蹙了眉,越过她出了房门。

嬴妲袖中的双手不自然地攥紧,还带着倦容的苍白小脸,宛如垂着红丝的芙蕖,眼眶不过一瞬便红了。

书桌上的宣纸被风卷起刮到脚下来,嬴妲拾起了几张,笔酣墨饱,力透纸背,一纸行书充满了狂放不羁和烦闷,像是信手涂鸦,全然不拘章法。即便他不说,嬴妲也从这几幅字里看出,他在恼怒,不知为了什么。

她抓着几幅字走回寝屋时,却没见着萧弋舟,问了周氏,周氏只纳闷儿:“世子爷没过来。”

嬴妲也没说话,只是脸色愈发失望,周氏见她面容苍白,让她回屋躺着歇息,嬴妲偏不肯,将周氏的臂膀托住,“周妈妈,我这里也没多少人可用,亲近的能干的更是不多,只能指着您了。”

周氏一听立时感到任重,“您说。”

嬴妲道:“我不知世子为何昨夜忽然冷待于我,我本以为今早他气该消了,可还是没有。我心中不安,怕不是小事,您替我朝陵原那边打听打听,是出了什么事。”

周氏郑重道:“哎,我这便去了。”

郡丞府有几名小厮,他们过来回话,说世子约了彭城守军郭将军出城跑马去了。嬴妲多问了些,小厮便道:“世子马快,郭将军跟不上,从马上摔了下来,正由人拖回府上治疗。本以为世子要回了,几名副将都说伺候不好这尊大佛了,可世子好像压根听不明白他们的话外之意,硬是又拉着人下水划船,船翻了,一行人除了世子全落水了!”

嬴妲愣住,她木然地抽了口浊气,“这时节,河上竟然没有结冰,还能让他们如此造次?”

她忧心忡忡地回了寝屋去,从衣橱里翻出来一身玄色貂绒大氅,这大氅是她怀孕时一针一线织的,在彭城安胎数月,闲暇无聊,思及他在冰天雪地作战艰辛,将思念都融进了针线之中。她手艺不精,一件并不算精细的大氅织了近四个月,直至前两日才织好。

原本想送他,只是礼物尚未拿出手,他忽然生了她气,又拿别人撒气,与自己身体过不去,嬴妲有些着恼了。她捧着大氅,纤手抚过上头的一层绒毛,软绵绵的极为贴手。小厮接过去了,保证道:“小的一定送到世子手上。”

嬴妲点了点头让他去了。

她走回寝屋,将门窗封死,就着火钵抱起了平儿。

屋内烧着地火龙,只可惜年久失修,功效远不如以前,不过配合小火炉,也不算冷。婴孩躺在母亲臂弯里,眼睛睁开,犹如两颗黑葡萄般晶亮饱满,她抱着平儿唱着平昌民谣,小孩儿一会儿便眯起了眼睛。

用过午膳,周氏从外头回来了,一进门先对蔚云使了眼色,蔚云会意要出门,嬴妲抱着平儿自珠帘内说道:“我信得过蔚云姐姐,有什么话周妈妈直说无妨的。”

周氏踟蹰少顷,面露难色,半晌后她掀开珠帘走了过去,此时嬴妲抱着小公子坐于榻上,蔚云在一旁往火钵里扔了几张宣纸,周氏为难道:“奴婢不出彭城,也听到闲言碎语了,世子生气恐怕多少是为这桩。”待嬴妲微露错愕,正襟危坐起来时,周氏又道:“那夏侯孝兵败之后,被世子一鼓作气俘虏到手里了,后来被世子当场剑杀,尸首悬吊城门三日,夫人您知道么?”

嬴妲错愕着,全然没想到这事会同夏侯孝有关。

周氏走近一步,几乎挨着嬴妲了,“夏侯孝临死前说,他当初趁着世子不在时拐走您,侮辱了您,还说您被他要得很欢喜,直教他不停……不停……”

话音未落,嬴妲的脸便红了,她愠怒地抱着平儿起身,“话说八道。”

“是,这自然是胡说八道,”周氏都不信,相处下来,夫人的为人做下人的都心明如镜,绝不是轻浮放荡之女,只是周氏万分担忧世子将这些话记在心里不痛快了,如实又道,“世子气不过,当场拔剑杀了夏侯孝,后来又命人倒悬他尸首曝晒。夫人您想想昨晚……”

怒火难平的嬴妲想起昨晚,萧弋舟抚摸着她的身子,问她是不是嫌了他,他以前就爱问这话,没想到,她已为他生儿育女了,他还问。她怎会嫌弃他,昨晚说的那话,字字真心。可是他当时就变了脸色。她此时听了周氏之语,直觉如芒刺在背。

那话像极了夏侯孝口中她所说的那些污言秽语!

她的心一阵恶寒起来。

蔚云与周氏交换目光,将蒲扇扔在一旁,“夫人的为人我们都是信的,难道世子会怀疑么?兴许不是为此。”她的嗓音浮着,毫无着力。

嬴妲闷闷地咬唇想着昨夜里被咬的皮肤,发痛的左乳,她忍不住抬了头,又问周氏:“您不用顾忌我的颜面,夏侯孝说了什么,您听了什么,全告诉我。”

流言蜚语传到彭城早变了味道,周氏入耳的都极为不堪,闭了眼跺了下脚说道:“哎,他说,他知道您胸口上有颗红痣,还亲过,您也爱他亲。”

嬴妲登时滞住了。

惊雷劈过全身经络般,让人瞬时麻木。她僵直了背脊,蔚云忙将小公子抱了起来安置回摇篮,嬴妲瞪着水漉漉的杏眸,慢慢地,目光移到了胡床上,手不住地攥紧、攥紧。

脊骨冰凉,她于瞬间的大惊大悲之后,几乎说不出话来。

原来她的夫君怀疑了她,原来萧弋舟冷待她,还是因为心里不舒坦,怀疑了她!

蔚云上前握住了嬴妲一双冷寒如冰僵硬的素手,将过了火沾带了些暖意的手贴着她的手背,咬唇说道:“夫人,事情既然有误会,早点说开为上……”

嬴妲眼眶猩红,她摇了下头,泪珠便甩了出来。

“你们不知道,我和他初次那晚便没有落红。”

“啊……”蔚云与周氏对视了一眼。

周氏见多识广,忙道:“这不稀奇,以前奴婢村里有个过了二九才成婚的姑娘,新婚夜也没落红,她夫家也怀疑过,可是那姑娘品行正直,村里也没闲言碎语的,反倒说她夫家气量不大。”

嬴妲苦笑,“周妈妈,他以前一生气,便质问我,诬赖我与我表兄有染……不是第一次了。”

周氏愣住,剩余的话也都吞入了腹中。

“那晚,我没有落红,我急着同他解释,他说信我。我听了那些话心头很暖,我以为,这便是我的良人了,他不会疑我、伤我,可是我后来才知道,他不过是表面不说而已,他心里其实……”

“他诬陷我,说我与表兄有过旧情,我当时那样绝望,我恨不得将心挖出来给他看,可是他赶我走。我现在想起来,萧弋舟,真的是个无情的人……”

周氏与蔚云都不敢接话。

“夏侯孝是曾掳走我,也轻薄过我,可是我和他之间从没有过肌肤之亲,那晚之后我就泼了他酒,让他一怒之下回了东郡了,若真是有什么苟且不耻之事,他那等奸狡之徒会不利用这个问我父皇讨要利益?我不会再解释了,他不信也好,我为他费尽艰辛生了平儿,他若是还介意这桩旧事,休了我,也好。”

周氏只道夫人是说气话。

可仔细想想,夫人独自在彭城养胎、生产,这中间吃的苦头,世子不知,彭城郡丞府邸的谁人不知?

夫人言之有理,纵是过往如何不堪,眼下她勤俭恭顺,一心向着萧氏,辛苦诞下萧家长子,世子爷心中却还对这存有芥蒂要冷落夫人,确实太不应该。

嬴妲去看过了平儿,便上了榻,拉上温暖厚实的被褥,侧身躺下睡了。大被蒙过头,渐渐地,里头传来了些许抽气声。

周氏无奈地替嬴妲吹灭了蜡烛,将平儿抱起来安置在她身侧,这才与蔚云退到外间去睡。

嬴妲拍了拍平儿的襁褓,红了眼眶艰难地忍着哽咽声。小婴儿不知母亲在哭甚么,小拳头攥得紧紧的。

夜风吹来,整座松竹院都是酒香。

萧弋舟吃多了酒,正头疼地撑着额角,筵席未散,郡丞府邸的小厮捧着件大氅急匆匆过来,将衣裳为世子爷披上。

见状几名副将长长地松了口气,都说世子爷惧内,一旦府里有人来找,那必定是要回去的了。

天知道他们跟着世子又是落马、又是挨打、又是数九寒冬下水捉王八什么日子!

萧弋舟取了大氅,针脚显得稍有几分笨拙,除了是嬴妲做的他想不出别人了,酒意蒸腾过头,原本白净的皮肤浮出异样的红色,他俯身在衣裳上嗅了一口,似乎还有熟悉的幽幽体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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