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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大明南直隶池州府,有这么一个秀才,姓曹,名文恭。家有薄田十几亩,虽然不是太富裕,倒也不至于饿肚子。

那个年代结婚,要有父母之命才行。可是曹文恭母亲死的早,父亲曹士章在辽东参军,一直没有音信。因此他虽然年过三十,婚事却仍然只能晾着。

当时的大明,内有李自成等人作乱。平贼需要军饷,练兵需要钱,加派征收,称为剿饷和练饷。外有清国虎视眈眈,平虏则是辽饷。三饷额外加派,将帝国推入了毁灭的深渊。

当时朱家皇族控制的财富,保守估计,占据天下至少三分之一。而皇族可是朱元璋的正牌子孙,崇祯老儿,怎么敢打他们的主意呢?黎民百姓身上,实在刮不到油水。崇祯打着爱民的幌子,不直接找老百姓的麻烦,而是以不测君威,逼迫手下一帮跑腿的。

明国各级官吏,乃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你压我,我压他。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崇祯老儿有招数,各级官吏也不是素的,任务一级一级往下压,最后落到最基层的地方官头上。

读书人虽然不用交税,但如今天下大乱,各地官吏为了完成三饷征缴任务,也顾不得平时的条条框框。有钱的读书人,贿赂几个钱,也就过去了。可曹文恭这书呆子,一身古风正气,对贿赂之风是深恶痛绝,坚决不肯随大流。

此时的明国,虽然混乱不堪,但官府的势力,还是要比一个穷秀才大的多。曹文恭的耿直,带来的结果,就是被强逼出钱交饷。

出于对国家尽一份力的情怀下,曹文恭也没多说。然而三饷一交,家里快要揭不开锅了,曹文恭顿时窘困起来。肚皮可不会管你的情怀,你不把他填饱,他就要你的命。无奈之下,他只得将薄田托付给族人,自己跑到郑家庄去教书。

郑家庄的郑秀才,本名郑魁元,他和曹士章不但是发小好友,而且还是辽东战友。当年辽东松锦之战,祖大寿力尽投降,郑魁元偷偷跑了回来。曹文恭在教书之余,顺便向郑秀才打听父亲的消息。

然而曹文恭多次打听,郑魁元却语焉不详。如果被逼的紧了,郑魁元就顾左右而言他,岔开话题。这让曹文恭很是郁闷。人家是长辈,不愿意说,曹文恭也无可奈何。

郑魁元本来有三个孩子,前两个都夭折了,只有小女存活了下来。因此她被父亲奉为掌上明珠,自然是呵护有加,取名纹绣,乳名三娘。长大成人的郑三娘,出落得如同六月白莲一般,曳清涟而滴翠露,清秀端庄,看一眼就会让人忘却暑意。

郑家出了一个大美人,消息就像风一样,在乡里迅速传开了。十里八乡的大户人家,争相托付媒人,到郑家提亲。这些媒婆媒翁,铁嘴钢牙,进进出出,把郑家的门槛,都给踏破了好几块。

然而妻子刚刚过世,郑魁元如今只有独女相伴。因此即便媒人把钢牙磨碎了,郑魁元的铁门栓嘴,也没松动过。

秀才是有功名的,郑魁元辽东铁骑出身,手上沾过不少鲜血,杀人不会眨眼睛,豪强乡绅、地头蛇之类的烂豆子,自然不敢用强。

因为是故友之子,郑魁元待曹文恭相当好,多次请他到家中做客。一来二往,曹文恭和郑三娘自然熟悉了。一个是文质彬彬的才子,一个闭月羞花的佳人,二人眉来眼去,你们想想,结果会是什么?

然而龙游浅水不如虫,曹文恭虽然爱慕郑三娘,却根本不敢提亲。

时势风云突变,李自成进京,崇祯吊亡,大明帝国变成了大顺帝国。天下原本姓朱,如今又变成了姓李。三饷终于可以结束了,黎明百姓终于松了一口气。大家都希望李自成做个好皇帝,让人过上一阵安稳的日子。

然而常言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进入顺国新时代,这好日子还没开始,山海关交锋,李自成竟然一败涂地,清国趁机入关,天下形势巨变。鞑子来了,老百姓能有好日子过吗?

明国实行两京制度,北京丢了,还有南京。然而南京成立的弘光小朝廷,不但不思进取,反而幻想着联虏平寇的美梦。他们竟然派出使者,联络清国,对付李自成,你说蠢不蠢?

而清国为了集中力量对付顺国,表面上接受了弘光的好意。南明难得有了一时的安宁,可是重臣马士英、史可法、钱谦益、黄澍等人,又开撕起来,是不是特别操蛋?

郑魁元当年在辽东,和金国打了十年的仗,因此他对金国的延续者——清国,有着比常人更为清醒的认识。联虏平寇的消息一传来,郑魁元就敏锐地嗅出了危险:等清国打垮了李自成,下一个目标就是南明。

赋闲在家的郑魁元,拍桌子大骂南京无能。然而没有话语权的愤怒,改变不了现实。家乡危在旦夕,稍有差迟,所有的人,都将会成为亡国奴。因此郑魁元不再迟疑,决然重新出山。

然而一看到爱女,郑魁元的热血沸腾,一下子就凉了下来。

知女莫若父,郑三娘爱慕曹文恭,早被郑魁元看在眼里。曹文恭有才,郑魁元当然清楚。但俗话说,贫贱夫妻百事哀。作为老爹,郑魁元无非想给女儿,物色一个更好的夫家。

然而国家如果破亡,小家岂能独存?如今形势危急,逼的郑魁元不得不做出决断。

曹文恭身长七尺八寸,削立鹤挺,人品才学俱佳。他家中也有几亩薄田,再加上教书挣来的钱,填饱肚子,还是没有问题的。因此经过再三慎重考虑,郑魁元就婚嫁之事,征询爱女的意见。

能和心上人结为夫妻,这难道不是少女的梦想?所以当父亲郑重提出曹文恭时,郑三娘的小脸,泛起了一片烧云红,两手不住地搓动衣角,低头没有说话,但眼神却充满殷切的光芒,不住地偷瞄老爹。

从她忸怩的表情中,老爹已经知道答案了。得到了爱女的肯定,郑魁元立即赶往学堂。

人逢喜事,精神倍爽,各位仁兄,有人要把漂亮女儿许配给你了,会是什么感觉?

所以得知这一消息时,幸运儿曹文恭,高兴得直接蹦起来了。原本斯文的老师,竟然手舞足蹈。旁边的一群学童,顿时笑翻了天。

被蛤蟆秧子笑话,曹文恭这才收敛了至情至性,定了定心神,整了整衣服,要上前致谢。然而意识到家境不佳,老师欲言又止。

读书人脸皮薄,当面说穿家境,曹文恭肯定难堪,于是郑魁元换了主题:“士章兄那里,老夫替他做主了。至于他的事情,等给你们办完了婚事,老夫自然会告诉你的。”

名分有了,老婆马上有了,老爹的消息,也快有了,高兴不高兴?所以曹文恭的兴奋,无法用语言形容,磕头如捣蒜,嘴里的岳父大人,叫个不停,调皮的学童们,全都笑喷了。

郑魁元择了吉日,给二人办了婚礼。然而新婚之夜刚过,郑魁元就急着告辞,这让新婚小两口很是吃惊。但国家危在旦夕,郑魁元去意已决,郑三娘知道无法劝阻,哭成了泪人。

新人刚结合,旧人就突然要分离,翁婿二人皆很伤感。夫妻二人置酒送别郑魁元,趁此机会,曹文恭问起了老爹的事。

原来当年,辽东战事吃紧,池州有三个光屁股好友——曹士章、陈敬之和郑魁元,他们应朝廷之招,结伴前往辽东参军,抗金报国。

后来一品武将毛文龙,竟然被二品文官袁崇焕,给矫诏杀害了。没有了毛文龙在后方牵制,辽东局势急转而下。陈敬之失望之极,黯然离开了辽东。曹士章和郑魁元二人,则认为朝廷还有一丝希望,于是转投了祖大寿。

然而松锦之战,明国战败,祖大寿竟然选择了投降。这让曹士章悲愤至极,万念俱焚,当晚就自杀殉国了。郑魁元则挂念家中的妻女,偷偷溜了回来。

一来自己内心有愧,二来担心曹文恭伤心过度,所以曹士章的往事,郑魁元一直没说出来。然而事到今日,郑魁元自知将来生死难料,便将自己知道的,全说了出来。听闻慈父殉国的消息,各位仁兄,想象一下,儿子会是什么感受?

……

过了很久,郑魁元拍了拍曹文恭的肩膀,安慰道:“邦国有难,士章兄死得其所。斯人已去,贤婿不可伤心过度。士章兄泉下有知,也不希望看到,你这副摸样!”

“我爹是被汉奸逼死的!”

曹文恭的哭喊,撕心裂肺。如果死在战场上,那自然是死得其所,没什么好遗憾的。然而主将投降,手下人该怎么选择呢?没有死在战场上,却被原本的自己人给逼死了,憋屈不憋屈?

阅历丰富的郑魁元,当然明白曹文恭的心情,好久没有说话,任由曹文恭发泄愤懑。

高位一群无能之辈,老爹死的憋屈,老丈人估计也会重蹈覆辙。曹文恭急忙擦干了眼泪,声音嘶哑,劝郑魁元道:“民族危亡之际,南京竟然联虏平寇,这和汉奸有什么区别?泰山大人,我看你还是别去了,免得给那帮无能之辈当炮灰。”

文官善斗,永不休止。南京弘光小朝廷,马士英、钱谦益、史可法、黄澍等等,斗得不可开交。整个南明的国运,掌控在几个无能之辈的手中,其他所有的人,都将要为他们的愚蠢和无能买单。真正有才的能人,却没有位置,操蛋不操蛋?

然而即便如此,民族到了危难关头,郑魁元也顾不得许多,他叹了口气:“据说清军已经开到潼关,一旦李自成扛不住。下一个目标,一定是咱们南直隶。真到了那个时候,咱们连叹气的机会,也没有了。邦国危亡,命在旦夕,所以老夫必须要到前线去。”

曹文恭很是不解:“李自成号称百万大军,横扫朝廷各路兵马,怎么能打不过鞑子呢?”

郑魁元摇头叹道:“种地是打粮,打仗却是杀人,因此这打仗,和种地是两码事。农民适合种地,如果要他们打仗,必须先训练他们杀人技能。没有这个,是打不了仗的。所以李自成的百万大军,大多数是没经过训练的,农民。所以打不过八旗军,不足为奇。”

曹文恭不以为然:“乡民争田挣水械斗,也死了不少人,怎么一打仗,就不行了呢?岳父大人之言,小婿难以苟同!”

“哎呀,你没上过战场,我不和说这些了!”

对牛弹琴,白费劲,郑魁元摇头叹气。曹文恭没有刀光血影的经历,想当然地认为,拿刀的人,都能打仗。翁婿二人的观念不同,出于尊重长辈,曹文恭不再和郑魁元顶嘴。

过了半晌,郑三娘出于眷恋,不想父亲这么快离开家,于是上前劝道:“爹,既然朝廷那些人靠不住,你就别去了。”

郑魁元闻言,摇头无奈叹道:“邦国到了危难关头,家乡马上就会受难。所以不管那些人靠不靠得住,我也得去。”

郑魁元的语气颇重,卯足了他的断然决心。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曹文恭知道说服不了岳父,叹了口气,于是问道:“据说朝廷派系林立,不知泰山,栖身何处?”

“勇卫营黄得功将军,他曾数次邀我。如今老夫已了无牵挂,可以放心地和他一起,杀敌报国。”

勇卫营的军官和士卒,都是从战力最强的辽东边军中,精挑细选出来的。这是明国最后一支精锐力量。然而尽管勇卫营战果非凡,但仍然没有挽回明国的颓势。北京城被李自成攻破之后,仅存的勇卫营残部,皆被黄得功拉到了南明。

曹文恭听说过勇卫营的威名,有些吃惊:“勇卫营名动天下,泰山和黄将军,真有交情?”

郑魁元点了点头:“当年勇卫营草创之初,也曾经邀我加入。但因为它属于内廷部队,老夫不愿给太监做事,因而拒绝了。”

“内廷部队?”

“东厂提督曹化淳,兼任勇卫营提督。所以勇卫营的各项事务,都是他一手操办的。”郑魁元叹了口气,惋惜道,“后来的事实证明,我对你这个本家提督,看走眼了!”

“我没这个本家!”曹文恭气呼呼地叫道,“听说打开北京城门,放入贼寇的为首之人,正是他!”

郑魁元闻言,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提醒道:“不要人云亦云,以勇卫营的所作所为来看,打开北京城门的,绝对没有他曹化淳。”

“泰山如是说,有何证据?”

太监的名声,向来不佳,此时的书生曹文恭,明显带着主流的偏见情绪。如果直接反驳他,定会引起反作用。和无知之人扯皮,是令人蛋疼的一件事。因此见他较真了,郑魁元转守为攻,郑重反问道:“曹化淳费尽心力,打造勇卫营,其目的何在?”

其目的何在?难道是为了打开城门,加速明国的灭亡?这是不是太扯淡了?郑魁元一句话,把女婿给问住了,曹文恭陷入了沉思。

勇卫营是明国最后的精锐,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在所有的大明官军中,李自成、张献忠等人,最怕的,就是这支彪悍异常的勇卫营。从勇卫营的强悍和战果来看,为了打造勇卫营,东昌提督曹化淳,确花了不少心血。

太监本就是皇权的附庸,皇帝一倒台,太监还有什么?曹化淳费尽心力,打造勇卫营,这就说明,他骨子里,根本就不希望明国灭亡。既然如此,他又为何放李自成入京呢?

终于理清了因果,曹文恭一脸疑惑:“那泰山大人的意思是,小婿听到的,是谣传?”

郑魁元叹了口气:“为了洗刷自己的恶名,把脏水泼给别人,这是无耻之人常用的伎俩!”

北京城破,陪着崇祯殉国的,是三千太监军,而文官士大夫跟着殉国的,却没有几个。甩锅,推卸责任,这好像是文化特色。海量的汉奸,自然深谙其道,为了掩盖自己的污名,大力散布谣言。他们巧妙地利用了,人们固有的痛恨心理,不动声色地将帽子扣在太监头上。

由于太监本身名声就不好,再加上失势,成了替罪羔羊,只得默默忍受愚人的痛骂,被帮人顶缸。而真正的无耻之徒,既保住了富贵,又把关注点给转移了,全躲在背后偷乐呢。

俗话说,谣言止于智者。书呆子曹文恭,明白了套路,愤愤地捶拳,大骂汉奸无耻。

……

如今南明内部,武昌左良玉的楚军,蠢蠢欲动。南京朝廷无能,火并之势,恐怕难以避免。而北方的清国,也在虎视眈眈。内外交困,家国即遭危难,经过一番复杂的思想斗争,曹文恭似乎要下定决心,断然对郑魁元道:“泰山大人,文恭愿和你一起,投身报国!”

郑氏父女闻言,皆是大惊失色。过了片刻,郑魁元首先反应过来,脱口而出:“我刚把女儿嫁给你,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曹文恭叹了一口气:“国之危难,何以为家?如今鞑子侵入中原,这南直隶已成危卵之势。文恭岂能坐视不管?”

郑魁元闻言,竟然一时无言以对。

郑三娘泪眼汪汪,着急地看着曹文恭。夫人急促而悲伤的抽泣声,像根鞭子一样,极有节奏地抽打着丈夫的心。

瞥见翘首峨眉、荷花滴露的新婚妻子,曹文恭的赤子之心,实在是硬不下来。随着妻子眼泪的流淌,曹文恭决然的神情,终于慢慢蔫了下来。

郑魁元察言观色,及时递上话来:“我先过去看看情况。贤婿在家静候,如何?”

老丈人的语气,全是急切,透漏着殷切的央求。郑三娘闻言,满脸都是泪流,眼巴巴地看着新婚丈夫。

父女真情实意,轮番上阵,曹文恭的雄心,彻底软了,他无奈叹了一声:“小婿已过而立之年,如今一事无成。看天下形势,家国难保,纵然安稳一时,又能如何呢?如果鞑子来了,咱们真要做亡国奴吗?”

郑氏父女无言以对。

……

三人沉默了良久,郑魁元首先开口,语气带着哀求:“吾妻亡故,老夫养女不易。本想承欢膝下,可如今时不待我。国之有难,岂可安居家中?老夫招你为婿,就是想让吾女有个依托,了却老夫的后顾之忧。如果贤婿和老夫共赴前线,咱们家真要家破人亡吗?”

郑三娘两颊湿红,眼神黯淡,星眸泛着泪花,奉茶之手抖个不停。清凉的茶水,都溢出来的,她竟然没有知觉。冷不丁——

夫妻二人对了一眼。郑三娘终于又抑制不住泪水,放声大哭,转身掩面而去。

人生大欢喜,洞房花烛夜。抛却新婚妻子,谈何容易呢?望着妻子被门帘,即将淹没的背影,曹文恭愣在当下。看着女儿伤心离去,郑魁元神色黯然,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砸在茶几上。嗒嗒嗒,声音脆碎而沉重,就如闷鼓,震动着压抑的场景。

曹文恭几乎崩溃了,只好妥协:“小婿听从泰山安排!”

郑魁元闻言,喜不自禁,竟然起身给女婿行大礼。这一下可把曹文恭给吓坏了,他急忙扶起老丈人:“照顾妻子,乃小婿为夫之职责,泰山万万不可如此!”

翁婿二人相对,无言以对……

江北四镇,高杰、刘良佐、刘泽清和黄得功,四人对弘光拥立有功,称为四镇。大学士黄澍干不过马士英,跑到武昌,鼓动左良玉清君侧。楚军号称百万,声势浩大。马士英急调各路人马,沿江布防。战力最强的勇卫营黄得功部,进驻太平府,拱卫南京。内战一触即发。

此时郑魁元上了前线,极有可能卷入内战当中。这和他初衷,完全是两码事。曹文恭难免担心:“左良玉不怀好意已久,他和朝廷一战,恐怕在所难免。如今听说黄得功镇守太平府,如果左良玉东下,黄将军必当首当其冲啊!”

郑魁元捶胸顿足:“鞑子虎视眈眈,朝廷竟然还在内讧,痛心,痛心啊!”

史可法名动天下,督师四镇,曹文恭忽然想起他,于是建议道:“泰山不如去扬州,投奔史可法。”

郑魁元闻言,满眼全是失望,头摇的像拨浪鼓:“无事袖手谈心性,临危一死报君王。节操可嘉,危难之时,极有可能误国殃民!”

曹文恭不以为然,刚要开口反驳,却被郑魁元摆手制止了。

自宋以来,儒家倡导的心性理学,大行其道,在明国成为正统主流思潮,深深影响并控制着读书人的思想。刚出道的郑魁元,对此也是深信不疑。然而经过钢刀热血的洗礼,他早已看透心性的虚伪。

信奉仁义道德和心性理学的东林党,把崇祯给忽悠了,把明国给玩完了。但是没有那份亲身经历,光靠嘴是说不明白的。

因此郑魁元,并没有向曹文恭解释什么,而是岔开话题,告诫他道:“无论任何时候,武力都不可缺少。即便你有再多的能耐和财富,没有武力支撑,最终还是别人的。这个没有什么道理可讲,钢刀无论在任何时候,都要比铁嘴更管用,你一定要记住了!”

这话要是放在平时,曹文恭肯定会蹦起来跳脚,然而如今是乱世时代,现实的残酷,不得不让他重新思考。仔细品味郑魁元被鲜血洗出来的话语,结合现实,曹文恭深有感触。

翁婿二人,又沉默了一会儿,郑魁元下定决心启程。

曹文恭再次挽留:“泰山不如多住几日,也好让小婿夫妻,再尽几日家孝。”

郑魁元摇头道:“你们的事已了,老夫也没什么顾虑了。黄得功虽然勇悍异常,然而却是一介武夫,他那里正需要老夫这样的谋士。所以我得即刻赶去,助他一臂之力。”

见岳父决心已定,曹文恭不再挽留,于是敬酒告别。翁婿二人举杯,皆一饮而尽。郑魁元放下酒杯之后,立即起身,踏步疾走。

打过仗的人,这身手就是和常人不一样。别看郑魁元年过六旬,身手仍然矫健。只见他手攀鞍桥,右脚长跨,左脚点蹬,立翻与马背之上。缰绳被郑魁元轻轻一逮,马匹立即攒蹄而立。剧烈的嘶鸣之声,震耳欲聋。

刚要飞马而去,门帘忽然剧烈响动,郑魁元急转头,猛见郑三娘飞身而出。曹文恭见状,急忙抱住妻子:“泰山去意已决,你若这般,岂不惹得泰山一路心神不宁?”

郑三娘闻言,不再呼喊,双目崩泉,喷涌而出。

……

“吾去也!”

两行热泪如泉,郑魁元强压悲痛,决然策马,大喊一声,掩面飞驰而去。

郑三娘再也忍不住,哭声撕心裂肺。

望着郑魁元渐行渐远的身影,曹文恭两行热泪,也早已打湿了衣襟。

南国荷塘初生莲,北风金鼓不息绵。太平铁马联营峙,夕阳正浓大江澜。去意已决马蹄远,抛家弃儿心非软。天柱凌然东南屹,临危报国忠义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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