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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旻摇头，“不行，我要是回去了，导演会觉得我不能吃苦，以后就不会再找我了。”
林泽笙心说不找就不找了，不能吃苦又怎么样？可是这些话他不能说，“我这次会多呆几天，起码这几天你要好好休息，好好吃饭。”
☆、第40章 我很想飞
黎旻胡乱点了点头，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你要在这里几天？”
林泽笙耸了耸肩，“你要是不想看到我，那我明天就可以走。”
黎旻皱着鼻子，“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你先把粥喝完，再跟我说话。”
黎旻终于喝了两碗粥，林泽笙对这个成绩很满意，他自己吃了一小块牛排，然后两人回去。
圣莫妮卡海滩是洛杉矶距离市区最近的海滩，这里的海景深受好莱坞导演的喜欢，剧组这几天在附近暂住。
晚上洗完澡，林泽笙搂着她在露台上看夜景，躺椅足够大，可以容纳两人并排躺着。
眼前是一望无际的海，有情侣们在海滩边追逐嬉戏，不远处有乐队在唱着不知名的歌，浓浓的加州风情。
黎旻吹着海风，觉得这样很舒服，她差点迷迷糊糊睡过去的时候，听到林泽笙突然问她：“小旻，你这么拼命是为什么？”
黎旻勉强睁开眼睛：“什么？”
“我记得在斐济的时候第一次遇见你，你说你要当明星。后来你真的圆了明星梦，可是现在呢？”他抚了抚她的头发，“你好好想想，这么拼命究竟是为了什么？”
黎旻听明白他在问什么，一时看着远处的海面不说话，
“小旻，拍完这部戏就回去吧，拍戏不是生活的全部。”林泽笙不想跟她说，他最近觉得越来越抓不住她了。
黎旻转头看他：“泽笙哥，我好像确实一直忘了跟你说，我这么拼命是为了什么。”她换了个姿势窝在他怀里，这样更舒服些，“小时候我经常问爸爸，我妈妈到底在哪呢？他总是回答我，妈妈去追求她要的东西去了。我一直搞不懂，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妈妈放弃了家庭独自去寻找？后来我明白了，是这种站在顶端的感觉。”
林泽笙隐隐觉得，今天可能会听到一些以前他舍不得触及的事情。
黎旻侧身蜷在他旁边，对着他说话的时候，温热的气息扑到他脖子上，“其实爸爸总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一直不告诉我妈妈是谁，只告诉我她是中国人。他以为隐藏得很好，可是我早就发现了，他卧室衣柜的最底层有个盒子，里面全是一个女人的照片，我知道那个就是我妈妈。后来我对着照片，在网上找到她的名字，她叫……”黎旻大概很少提到她妈妈的名字，念出来的时候自己都觉得很陌生，“她叫邹巧蓉。”
林泽笙一边听着，一边用脸颊蹭了蹭她的头顶，毛茸茸的，很温暖。听到这名字，才慢慢反应过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哪个邹巧蓉？”
“就是那个电影出品人邹巧蓉啊。”
林泽笙心里咯噔一声，他不说话了。
邹巧蓉的名字响彻大江南北，简直是上一辈神话一样的存在。
他突然转过头细细打量她，果然……这么一看，黎旻跟她确实有几分相似。以前根本没联想到这两人有关系，也没仔细比较。
黎旻伸出两根手指把他的头转到一边，然后笑了笑，继续说着：“你肯定知道她的事情吧，她以前跟一个石油老板结过婚，生过一对儿女。后来不知道怎么离婚了，接下来的两年不知所踪，连媒体都挖掘不到她的消息。过了两年……她的名字又出现在各大电影院，她出品的电影，每一部都票房火爆。”
林泽笙：“所以，她消失的那两年，是……”
黎旻的声音似乎又有点迷迷糊糊了，大概真的累极了想睡了，“嗯，那两年，她跟我爸在一起，然后生下了我。”
林泽笙不知道该说什么，“要不要我帮你找她？”
她摇头，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他侧耳仔细听，听到她说，“不行，我要靠自己的实力站在世界的最顶端……才能让妈妈知道，她抛弃的女儿是最优秀的。”
林泽笙默了半晌，轻声说：“你当然是最优秀的，你妈妈现在肯定后悔死了。”
黎旻嗯了一声，往他怀里钻了钻，他觉得胸口的地方有点潮湿。
林泽笙看着远处，目光沉沉，他想过千千万万个理由，想过她可能是为了早点成名出人头地，想过她可能有点小女孩无伤大雅的虚荣心，才会在娱乐圈里越陷越深，可是他从没想过，原来她是为了找素未谋面的亲生母亲。
隔壁是唐糖的房间，大概在听歌，有歌声从她房里传出来。
“我很想飞，多远都不会累
我只想飞，在我的天空飞。”
……
小旻，你想飞，那我就陪你飞。
林泽笙站起来时，眼底已经恢复平日的冷漠，他把她轻轻抱到房间里的大床上，给她盖上被子。
这一抱才发现她看上去虽然脸色不好，但是份量却并不轻。
林泽笙摇头笑了笑，看来他的美人鱼虽然变得爱挑剔爱发脾气，但是吃货的本色依然没变。
他两腿盘起坐在床上，看了她许久，期间喝了两杯白兰地，然后拿出手机给丁俊发短信，“去了解邹巧蓉最近的行程，发我手机上。”
丁秘书秒回了个“知”，跟他老板的作风同出一辙。
林泽笙把手机调成飞行模式放在床头，然后拉开被子躺在黎旻旁边，把灯光调最暗，然后开始慢吞吞地脱浴袍，当然不是脱自己的。
……
没几天，剧组里的人知道黎旻的男朋友过来了，凭着林达集团近几年在国内的知名度，很多人耳闻过这位手段雷厉的冷面总裁。于是所有人十分体贴，尽量不为了小事去骚扰黎旻，导演还特别人性化地把黎旻的戏往后挪了挪，没想到黎旻知道后又开始发脾气，说是要早点拍完才能早点回国，这么一直拖下去，还放不放她回家了。
统筹是个美籍华人，神秘兮兮拉着唐糖小声问：“听说林总家里有个脾气非常烂的妹妹，这个病难不成还能传染？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脾气这种东西果然是没有最烂只有更烂。”
唐糖瞪大眼睛看着统筹，“这都知道？”你说说你平时到底看了多少八卦杂志？！林妹妹要是知道你在这里说她，说不准真会连夜杀过来！你想好遗嘱写啥了吗？
统筹根本不知道唐糖的腹诽，还在嘀嘀咕咕，“这林总也够可怜的。你跟他比较熟，要不请个大师去他家看看风水，到底是惹了哪路暴脾气神仙……”说完叹了口气，拿着分镜剧本走了。
唐糖有点风中凌乱地想着，原来这里也流行风水吗？这不是只有大中国才有的特产吗？如果丁秘书此刻在现场，肯定会忍不住吼，我就知道肯定是办公室那副苗银画作祟，破坏了大师的风水阵！要不是看在能辟邪的份上，他老早把画摘下来卖了！估计可以买好几桌椒盐元宝虾了！
接下来的几天，应本年度最勤恳演员黎旻的要求，导演在林泽笙到来的第二天下午，就给黎旻安排了几场戏。
拍摄的那一天，林泽笙还特地出去买了点补钙的东西回来，因为他发现昨晚黎旻的小腿有点抽筋的现象，度娘查了一下，说是缺钙。
当天下午，林泽笙在众人闪烁的眼神里探班的时候，不出意外地发现黎旻正在拍一场激情戏。
林泽笙到片场不到五分钟，脸就青了。他记得这是一部动作片，谁能告诉他动作片里面的激情戏尺度为什么这么大？！
纯白色的床，一个长满胸毛的老外浑身赤-裸，黎旻被压在身下，眼神迷离（至少在林总眼中是这样）地看着他，两人只在敏感的地方盖了一条薄薄的毯子……毯子下面，动作剧烈起伏。
画面太美，唐糖在一边脸红着看了一会，但是马上听到有什么骨头咯咯作响的声音。0.0这么激烈？！但是她又听了会，发现有点不对劲，那声音不像是那个方向传来的……唐糖转头时顿时被吓了一跳，只见林泽笙双手捏拳，两眼死死盯着那个老外，随时准备冲上去揍他一顿的神情。
☆、第41章 挨揍
唐糖突然想起老板以前连爱情片都不让黎旻接的事情，她马上走过去说：“林总您别激动啊……这只不过是演戏，他们其实是穿了衣服的，只是借了个位拍成这样的效果而已……”
没想到她不说还好，一说立马引爆了某人的醋缸，“你确定他们那样算是穿了衣服？你上去确认过吗？”因为一直强忍着怒气，眼睛都快要冒出火来，“你去跟导演说这场戏用替身。”
唐糖哪敢真跟导演提这个要求，心想她是上辈子杀了黎旻和林泽笙全家吧，这两人这辈子要这么折磨她。愣神间，林泽笙不耐烦地看着她，“你到底去不去？”
唐糖回过神，一张小脸皱得跟包子一样，马上走到导演那儿去，低声说了句什么。
导演不知道怎么突然要换替身，他朝林泽笙的方向看了看，大概马上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居然还笑着对唐糖说：“这是艺术，你跟你们老板说一下，这是难免的嘛……”
唐糖抽着嘴角，要是能说得通，用得着她过来当炮灰吗？
她眼珠转了转，不知道又说了几句什么，导演犹豫了一会，居然真的喊了咔。
唐糖松了口气，马上走到黎旻身边跟她说林泽笙来了……黎旻起身，朝林泽笙的方向看了看，没说什么。她接过唐糖递给她的大披肩，把整个人包起来，朝林泽笙走去。
林泽笙看到她里面果然是穿了衣服的，心里松了一大口气，等她走进一看，这么薄……还不如不穿，林总的脸又黑了。
但是黎旻的脸更黑，她喝了口水，看着他，“泽笙哥，你怎么来了？”
林泽笙听出了她语气中的不愠，但是周围那么多外人在场，他也拉不下脸面，硬邦邦地回答：“没事就过来了。你拍完了吗？这些让替身拍吧，先跟我回去。”
黎旻不等他说完，就把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放，似是有点恼怒。
林泽笙看着杯子里溅出几滴水，滴到桌子上，“拍这样的戏，为什么不告诉我？”他突然想起前段时间看过的那条娱乐新闻，说黎旻拍戏出位，他现在有点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什么叫这样的戏？”黎旻的声音高了一些，“这是我的工作，是正儿八经的电影，比我尺度大的演员多了去了，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当回事，让我被人笑话？”说完她挠了挠头发，印象中，这是两人第一次针锋相对的吵架，她有点后悔为什么跟他发火，毕竟他跑这么远过来看她，但是话都说了还要怎么收回？
林泽笙看着她：“如果我把今天的事情不当回事，你会不会担心？”担心我对你不是认真的。
黎旻听明白了他的意思，眼底却一片疲倦，“你以前一直以老板的身份干涉我拍戏的题材，我自始至终没说什么。”
林泽笙点点头，“那你继续拍吧，我不在这里打扰你了。”
刚要走，手臂却被拉住了，黎旻拉着他的袖子，“你生气了？”
林泽笙没有转身，“没有。”
“嗯。”手松开了。
林泽笙仿佛一刻也不想呆，大步离去，黎旻站了一会，嘴唇动了动，最终叹了口气，转身继续拍戏。
唐糖让化妆师给她补妆，全程所有人不敢跟她说一句话。
接下来虽然没有用替身，但是黎旻一直面无表情，她觉得导演肯定要说咔了，但是等了很久却没有。
她突然想起，这一条是她饰演的特工靠美色接近一位国家首脑，然后在床上将其杀害，这种场景就是要表现得魅惑却冰冷，她现在的心情大概很符合这个人设，所以非常顺利，一次过了。
黎旻从床上起来的时候，无意碰到了那老外的什么，她心里只觉一阵恶心，那老外却故意拉着她的手不让她起来。
黎旻：“放开我。”
“宝贝，刚才的场景我看到了，你男朋友好像生气了。”老外笑眯眯说着，他虽然只是一个配角，貌似对自己的颜值相当自信，“要不你以后跟我，甩了那个不会怜香惜玉的臭脾气男朋友吧。”
黎旻甩开他的手，站起来披着披肩，居高临下看着他，“我男朋友脾气再不好，总比你这个糟老头要好。”能扮演总统的人，自然不是年轻人。
老外用拇指擦了擦鼻子，也不生气，起来的时候，下身依然鼓得跟小帐篷一样，就这么大大咧咧出去了。
黎旻看了看四周，导演在跟统筹看回放，其他人忙着收拾工具，所有人都没关注他们这里。只有唐糖在一边对着那个老外的背影做鬼脸，黎旻一下笑了出来。
唐糖皱着脸走过来，给她穿上大衣，“你还笑得出来，让林总揍他！我看林总那身材，揍这流氓绰绰有余。”
黎旻白了她一眼，太累了，她只想回去休息，连衣服都懒得换，“说什么呢，我泽笙哥是属于翩翩公子那款的，怎么能跟这种混蛋相提并论。”一边说着，一边低着头跟唐糖往门外的大厅走，然而走到门口，发现唐糖顿了脚步。
她疑惑地看唐糖，发现唐糖两眼发直看着大厅。
黎旻顺着看去，只见原本整洁的大厅里，此刻满地的碎玻璃，桌子凳子没有一张是完整的，墙上的画摇摇欲坠，一片狼藉。
场中间，刚才她嘴里的“翩翩公子”林公子，正挽着袖子使劲揍那个老外，一招一个狠，打得对方嗷嗷乱叫。
唐糖瞠目：“黎黎，还好他后面的戏还要很久，否则怎么带伤拍戏哟？”这个他自然是“总统”演员。
一张凳子挥了过来，黎旻连忙抓着唐糖闪开，嘴里说着，“你是属乌鸦的吗？要不是你刚才说让泽笙哥揍他，他怎么会小宇宙爆发？”
唐糖苦恼地噢了一声，“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现在收回还来得及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