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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弈进屋就把她鞋袜都给脱了,原本白嫩的脚丫子也被烫红了。
“你还拿脚踩了不成?”
她点点头。
楚弈气得咬牙,抬着她双足细细地看,没有看见水泡,松一口气。
“着了就着了,你跑就是,还去踩,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好!”
他把她双脚挪到炕上,跑出去打了一桶水,先把她脚给泡井水里,再用清水把她脸抹给干净。
她一直沉默着,任他给自己忙碌。
楚弈捧着她脸左看右看,总算恢复原来的样子了,就把她脚也从水里拿起来,见红色那块浅了下去,边给她擦干净脚边低低发笑。
她聪慧得很,朝堂和行兵的事上滴水不漏,偏在涉及女红厨艺一类的,总是接连吃瘪,上回洗衣服也笨得很。这次险些把厨房都给烧了,满个地方的人都该知道长公主这壮举。
楚弈一笑,赵乐君更恨不得把脸埋进胸前,可不知怎么的,越想又越觉得委屈。
她就是想着别家的丈夫都有人送饭,偏她的没有,她觉得他会难过。
她也不是故意的。
这么一想,情绪就一发不可收拾,眼眶一红,居然想哭。
这矫情的想法也把赵乐君自己吓一跳,抬着泪眼惊疑不定看向楚弈。
楚弈正笑着呢,被她这样一看,侧过头,也被她两眼泪汪汪的样子吓到了。
手忙脚乱就凑上前要给她抹眼泪:“怎么了,是不是哪里还伤着了。”
赵乐君自己就摇摇头,一摇头,眼泪吧嗒就落下来。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这可把楚弈吓坏了,忙把人搂怀里,结果越哄她眼泪掉得越多,急了大吼了句:“我的祖宗!”
赵乐君被他吼得愣住,下刻索性哇地一声,痛痛快快哭出来。
她都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这样哭过,哭得跟个孩子一样,哭到打嗝,连眼皮都重得抬不起来。
楚弈险些都要拔剑自刎谢罪了,才让她抽抽搭搭停了下来。
他一身冷汗低头再一看,得,她睡着了!
楚弈不知道该笑好还是该哭才好,把她放侧躺着,动作轻柔将她被火撩坏了的裙子换下来。把被子盖到她身上时,正好看见她肚子鼓起了小小一块。
他心中一动,把大掌覆在那上头,那小小鼓起的一块居然慢慢挪到一边,他就又跟了过去。
结果那小家伙还是继续移开,就好像是在嫌弃他一样。
楚弈在上回犯糊涂后,就见过胎动,不过没有这次持续时间那么长,还逗着自己玩儿一样。
他眼睛盯着那小块,嗤笑一声:“小家伙,跟你娘一样难缠。”
也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儿。
他是喜欢女孩儿的,可是一想到刚才赵乐君莫名其妙就哭得惊天地泣鬼神的,他猛然一个激灵。
女孩儿是喜欢,可千万不能爱哭啊。
他默默祈祷着,挨着她躺下,这一早上时间就那么荒废了。
赵乐君醒来后,很神奇的,情绪又恢复如常,还不好意思地跟他说抱歉。但是刚才那种委屈的源头,她自己也寻不着了。
楚弈见她好好的,就去把厨房收拾了一下。
厨房被火撩黑了一些,烧了些许柴,被水又一浇,是不能用了。
他把湿柴都丢到院子了,挑了好的来生火,把锅里那些焦黑的都给丢掉。
隔壁家的李大婶就过来了,给他送一些鱼肉,悄声说:“早上我们二郎回了趟家,说是听到长公主哭了……将军,长公主也是为了你好,早上要给你做饭的时候,笑得好看极了,她肚子里又有着孩子,可别再让她哭了。”
楚弈脸都黑了。
感情大家以为他把人给弄哭的?
不过好像也是和他脱不了干系,他到底是解释了一下:“怎么能舍得怪她。她是金枝玉叶,估计是吓着了。”
李婶理解地点点头:“也是,孕妇说哭就哭的,说不高兴就不高兴的,跟小孩儿一样。将军快熬些鱼汤,给长公主补一补。”
楚弈谢了声,若有所思地回想着李婶的话。
女子怀孕还有这样的一层么。赵乐君可千万别再哭了,真能把他心都给哭碎了。
他想了想,把鱼放下,回屋去问她:“要学做饭吗?”
赵乐君眼睛还有些肿,但是这个时候却又捣鼓她的那破册子,见到楚弈进来,连忙把册子给收起来。
“好,你教我吗?”
她发现楚弈会的都是她不会的,两人似乎都尽是互补了。
楚弈扫了眼她收起来的册子,给她拿了鞋穿上,带她到厨房。
李婶把鱼都杀好了,他就指使着她一会去把篱笆前种的菜叶子给薅下来,一会让她站边上洗洗菜。
她不认得都是些什么,但做得挺顺手的。
楚弈已经开始炖鱼汤,他就将人圈到身前,让她握着锅铲:“好了,翻一下。”
赵乐君小心翼翼地给鱼翻了个面,在滚水里泡着,又力度小,倒是没碰坏肉。她高兴得直眯眼笑,楚弈看到她笑了,暗暗长出口气。
乖乖,这真是娶了个小祖宗。
用过午饭,赵乐君也睡不着了,楚弈就把自己的斗笠卡她头上,牵着她到田地间走了一趟。
这时大家都做在阴凉的树下吃饭,见到夫妻二人过来,都热情招呼他们。
楚弈摆摆手,示意不过去了。
“你和他们关系真好。”赵乐君发现了,这些村民一点也不害怕他,亲近极了。
楚弈道:“他们很多先前是灾民,然后变成流民。还得一次发大水么,先帝下令驱赶这些人,不让停留在洛城附近,我就是那个时候开始把人往上郡和河西带。这里的,多数是那时的流民。”
赵乐君就想起三年前南方大水,当时她还救济了不少,但是人数太多,她也无能为力,只能让各郡的世家遇上灾民慷慨一些。
怪不得他积攒了几年的银子都不见了。
散了会步,楚弈就把她送回去,说下午去河边捕鱼。
到了下午,不少孩童见到他带着网往河边走,都自发跟上,高声笑闹着说将军要大展神威了。
赵乐君亦步亦趋跟着,觉得这些孩子是不是太过夸张了。
等到她见到楚弈能一个猛子扎下去,居然好久都可以不浮起来换气。一开始她看着粼粼河面害怕,后来好几回见他安然出水,渐渐地也就安心坐在岸边等他把鱼一网一网兜上来。
孩子们分不了不少,抱着活蹦乱跳地鱼高兴说谢谢将军,跑回家了。
楚弈一身都湿哒哒的,甩了甩头发,水滴都溅到赵乐君身上了。
她笑骂一声大狗似的,掏出自己的帕子给他擦脸擦头发,余光扫到他沾着水珠的壮实胸膛,耳根都红了。
这人上衣脱得一件不剩,看着就叫人脸红。
她正想着,身后突然传来几声低笑。
她一回头,见到是几个来岸边洗衣服的姑娘家,都捂着嘴快步走过去,当然还有多看楚弈几眼的。
她忙的捡起衣服,剜了他一眼让快穿上。
楚弈哪里没有看出端倪,把她往怀里一抱,得意地大笑。笑过后,在她耳边低语:“以后只给你一人看。”
被赵乐君呸了一口。
晚上楚弈把抓的鱼分了些出去,自己在院子里给她烤鱼吃。
赵乐君就坐在他拿旧被褥铺好的被面上,在暮色下安静得如同是一樽玉人儿。楚弈不时回头看她,在她恬静的笑容中也翘着嘴角笑。
半夜时分,却是来了个不速之客。
谢星突然跑来了,一身风尘,一双眼却明亮如同天边的星子。
楚弈被动静闹醒,原本还以为有急报,一见他表情就知道白操心,示意他轻声到隔壁那半敞的屋子去。
“只能勉强你睡这里,左右夏日,不冷。”
“没事,我将就一晚就走,我就是来看看阿嫂和小侄子。”
谢星一点也不在意,他田里都能睡,何况这有遮顶的屋子。
楚弈就怪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来这儿了。”
“我回了府一趟,老将军说你把阿嫂拐走了,我就想你肯定来这儿了。”谢星说着,瞅了义兄一眼,“阿兄,你怎么得罪老将军了,他骂着说要打断你的腿。”
楚弈表情一僵,不自在咳嗽一声,让他闭嘴快睡,明天跟着下田干活去。
等悄声回到堂屋,赵乐君还睡得香甜,楚弈也就再上炕去,一转脸看到放床头的包裹。那个小册子就在上头搭着。
他想了想,拿过来翻了翻,发现那个横杠杠就出现在前两天的日期上。
他仔细回想那天的日子都发生了什么。
想着,心头一跳,忙又往下翻,发现新的页面上也有着横杠杠,然后还有一些细碎的记事。都是在这里发生的小事。
他就又翻回去,在心脏的跳动中,舔了舔唇。
先前横杠杠的日期是他们离开上郡府邸的头一天,头一天他们白天都没有见面,唯独晚上……后面的那页,是他们来到这里第一日,当天晚上,他在缠了她许久之前,是在帮她净身。
有了这些具体的事件后,楚弈终于明白这些横杠杠代表着什么了。
他不动声色,把册子再放回去。
赵乐君早晨是在快要窒息中醒来,她睁眼,看到楚弈英俊的面容就在眼前。她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了,他的唇再度落了下来。
她在他一早的热情中茫然,身子已经在他手掌中柔软的臣服,让她没忍住从唇齿间溢出低|吟。
楚弈微微喘息着,在她唇上咬了口说:“别出声,阿星在后边的屋子。”
谢星?
赵乐君一惊,可他已经使坏,吮着她敏感的耳垂。
赵乐君一大早险些被他闹得要羞|耻哭出声,他却一遍遍在她耳边沉声问:“君君是不是喜欢我这样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