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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钰安静几秒,抬起头,“你让大哥,最近看着点嘉一。”
付佳希皱眉。
万钰:“前天,岳云宗回了一趟津城,我无意间听到他打电话,似乎是……但我也不敢确定,他的意思,是不是真的和嘉一有关。总之,你们多注意。”
付佳希脸色刹变,本能站起身。
“你别着急!”万钰也起身,把她拦住,“岳云宗今天早上才回的公司,他要真想干什么,也没那么快,没这么蠢。”
付佳希冷呵,“我会信你?”
万钰撇嘴,“好好好,那你跟大哥说。”
付佳希审视她数秒,重新坐回座位。
她扬了扬手机,录音页面,仍在进行中。
万钰表情愕然。
付佳希这才按下结束键,发给了岳靳成。
“你,你。”万钰艰难消化此刻的心情。
“我永远不会侥幸我儿子的安危,虽然你这个人,我不是很感兴趣,或者,这也是你卖惨讨好布局的程序之一,我都要确认。”
万钰顿觉挫败,也有失落,声音缥缈,“佳希姐,其实我一直很羡慕你的。”
付佳希的注意力在手机,抬头看她一眼。
“从我和岳云宗刚认识时,我就听说了你。”万钰停顿,问:“你不想知道别人眼里的你吗?”
付佳希说:“你想说就说,不说我也不在意。只是提醒一下,还有十二分钟。”
万钰吸了吸鼻子,神色更落寞。
她好自信坦荡,是真的不在意别人的言论。
“相比我而言,你的口碑好太多了。”
付佳希轻声嗤笑,“这算哪门子口碑?要这样的口碑有什么用?是能为我挣钱,还是给我涨工资?虚无缥缈的名号,你越在意,就越被他人左右。在意多了,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万钰眼睛都红了,“我不行,我没你有能力。”
“不是你不行,是你自己做了选择。”付佳希淡声,“哪怕再破败的人生,也可以孤芳自赏。你要融入这个世界,首先要做到接洽自己。本末倒置,又怎么会如意。”
万钰掉眼泪,拿纸巾胡乱擦,“佳希,我是郑重的,向你和嘉一道歉。对不起,我伤害了你们。”
此时,岳靳成回了信息。
[儿一切都好,安心。]
付佳希这才松了气,重新看向万钰,“这声‘对不起’,我和嘉一应得的。”
万钰落泪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的,鬼迷心窍,生出这么恶毒的心思。我是喜欢钱,是贪图享乐,我虚荣于岳家二太太的名号,沉迷所谓的圈子阶层……但佳希,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要伤害嘉一的。”
付佳希说:“故不故意,已经伤害了。你现在说这些,除了希望得到我的宽解,借以纾解你内心的愧疚,还有别的用吗?”
万钰羞愧沉默,捏着咖啡杯的手指用力泛了青白。
短暂沉默。
付佳希内心叹气,也不想把场面上的事做太绝。她说:“你既目标明确,求财图名,就该舍弃一些东西。想要别人看得起,做的又是依附他人的事,如此矛盾,一样都做不好。你的道歉,我接受了。你以后,好自为之吧。”
她起身将走。
万钰忽然出声,“我要跟岳云宗离婚了。”
付佳希动作一滞,目光凝聚于她的脸。
万钰笑了笑,“很意外吧,这个想法第一次从我心里冒出来的时候,我也不可置信。多想几次,正视面对,反而有了答案。”
付佳希弯唇,“离婚是一件……你很吃亏的事。”
“岳云宗给我吃的是苦头,贬低谩骂,阴阳怪气,我真是受够了。”万钰耸耸肩,“反正这两年,我在他身上捞的好处也不少,那些限量包包,首饰,我已都找人出掉了,手上有钱,足够我去做想做的事情。”
付佳希反倒对她心生两分欣赏了,问:“你想做的事是什么?”
万钰说:“开一家白喜事店。烧纸,棺材,顺带做点道场法事生意。”
付佳希笑,点头认可,“现在人口老龄化严重,这不失为一个风口。”
万钰目光低了低,“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我是真的,真的真的羡慕你,难怪岳总对你这么尊重。我会以你为目标的。”
付佳希说:“祝你成功。”
机场广播响起,航班即将登机。
外面,清风伴晴空,天蓝得不似真实。
付佳希驻足,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岳靳成。
岳靳成过了几分钟回复:一切顺利,回时我接你。
相当长一段时间内,付佳希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她在美国处理完工作,又被拎去了伦敦交易所参加一个培训,培训结束后,又辗转去了一趟南美,在智利考察的铜矿资源,巴西一家公司的铁矿石想做基差获利,谈判的这几日,付佳希还抽空去了柏林看了一场欧洲杯赛事。
回程时,付佳希觉得夕阳甚美,于是买了杯咖啡,在教堂前欣赏了一场落日。
恣意,自由,自洽,自足。
是她想要的生活。
这边。
岳靳成等得实在没了耐心,说好的一周差旅,延后成十天、半月,现在倒好,都快一个月了,还没听个响。
跟她电话视频都要挑时间,连焦睿都感慨,自从佳希姐去国外出差,老板加班到凌晨的频率陡升。
付佳希给岳靳成发了个定位,竟是又去了伦敦。
岳靳成怕的很:“又去培训?”
付佳希:“嘿嘿。”
岳靳成无力,“所以这次又要培多久?”
“十五天。”
“……”
岳靳成一刻也等不了,订了最快出发的航班,经济舱也无所谓,行李都懒得收拾,换了卡,带了只手机,一叠外币,就这么出发了。
13个小时的飞行,v航的经济舱简直令人发指,客座间隙窄小,对他这种身高腿长的极度不友好。
岳靳成坐得很痛苦,但想到要见她了,便也能苦中作乐了。
终于抵达heathrow airport,伦敦今日阴雨低温,妖风阵阵,岳靳成差点被吹成冰雕。
他给付佳希打电话,酝酿想象她的惊喜反应。
几声等待,接通。
“猜猜我在哪?”
“猜猜我在哪里?”
两人竟异口同声,说了一样的话。
岳靳成皱眉,心生不好的预感。
“我在伦敦。”
“我在柏丰楼下。”
像炸裂的太阳,火星子乱溅,直接把伦敦的大风给压盖住。
岳靳成无语。
付佳希也快哭了。
“这,这这这,我是想给你个惊喜的。”
岳靳成接受了事实,想来又觉得好笑,他嗯了声,“巧,我也是。”
迫不及待见面的两人,舟车劳顿,煞费苦心,最后闹了个甜蜜浪漫的乌龙。
付佳希轻声带笑,“你快回来。”
岳靳成故作正经,“晚几日吧,来都来了,正好这边有个项目要盯盯。”
付佳希俏皮道,“那我再飞过来?”
岳靳成惊呼:“别!错过一次就够了!”
付佳希哈哈大笑。
迟了两天的见面,被风月疾雨所填补。
散落的西裤,半裙,袜子从门口延至卧室。
床上除了他俩,一切都是多余,床单被子被委屈得赶至地毯上。但也不是全无用处,两人翻滚落地时,也能当成松软的场地,以供纵情发挥。
极限到时,付佳希仰头,脖颈修长。
心想,这么多年过去,岳靳成还是那么会舔。
天将亮,室内薄薄一层光亮,似雾如黛,又像半透明的绸缎。
付佳希起身,不着一物,看到窗外,春雪融融。
这时的雪,细腻,温柔,仿佛在给冬季画一个圆满的句点。
岳靳成睁开眼,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付佳希逆着光,沉静地站在窗前。背影纤细,长发垂于腰间,像宝盒开启后,露出的奇珍异宝。
她伸出手,在布满白雾的窗户上,细细写了一个字。
看清后,岳靳成心口如春雨滋养。
岳。
付佳希察觉到动静,回过头。
四目相对,她温柔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