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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管跟她们讲考试的地方很远,她们住的宾馆在一个叫江心洲的小岛上,要提前几天过去适应一下环境,周末放他们回家收拾东西。
吃晚饭时,叶碎碎在饭桌上跟姜女士讲了这次考试住宿的费用。她每次要钱的时候都有点心虚,感觉自己像个只出不进的败家子儿。
“我也不明白为啥非得提前两天过去,可能就是想让宾馆多赚点钱……”她小声补充道。
夏教授一脸意味深长:“可能还有别的用意,在宾馆那几天你们主管要是叫你们画什么,你们要认真练。”
叶碎碎当时没懂这什么意思。
她收拾东西的时候,姜女士硬要往她箱子里塞秋裤。
“不用不用,天还没冷到这个地步。”她一个劲推拒,哪个小姑娘难得出趟校门还穿秋裤的?
姜女士一通训:“这两天可能会降温的知道吧?每回喊你加衣服你不加,回来冻得瑟瑟发抖跟我哭。”
叶碎碎拗不过她,只好任由她把自己箱子塞得满满当当。
眼看姜女士还要往她箱子里塞围巾,她哐得一声合上箱子,开门跑路。
这天气穿毛衣还出薄汗呢,围上围巾她铁定要被人围观。
出门没走多远,夏辰安跟出来了,这货最近似乎有意讨好姜女士,拎着她那条长格子的围巾把她框住了。
“戴着。”他说。
叶碎碎看着他一圈一圈把围巾绕她脖子上,手法跟给木乃伊包布条的祭祀有的一拼。
既然是夏辰安给围的围巾……那就勉强戴着咯。
考试之前主管还给他们开了个誓师大会,全程慷慨激昂讲得唾沫星子横飞,最后还要求全体起立,高举右手跟他一起宣誓。
原本叶碎碎就觉得宣誓喊口号什么的挺傻叉的,成绩好的不用喊也能考上,成绩差的喊了也考不上。
两百多个人站在大礼堂里高喊“今天我以二中为荣,明天二中以我为荣”的场面实在很像传销现场,偏偏其他人还都很严肃,一脸庄严地念词。
她从念第一个字的时候就憋着笑,听到后边的江晟哲笑出声以后她就忍不住了,后边儿乐得停不下来。傻乐也是会传染的,他们这片笑得四仰八叉,被主管狠狠瞪了。
出发那天,高三的领导班子全部到场,他们办好行李上了大巴后,鞭炮声冲天而响。
八点零八分一到,师傅准时开车,在最吉利的时间点,他们载着热闹的鞭炮声和全校师生的祝福启程。
叶碎碎原本平静得很,却被出发时这极具仪式感的场面搞得有些眼眶泛红。
与此同时,理科班的教室里。夏辰安原本在专心致志地做卷子,听到鞭炮声响起他停下了笔。
“美术班出发去考试了啊。”有人说。
夏辰安眼中泛起某种奇异的光,他做了件看起来极傻的事——拿黑笔戳了戳笔袋上的小飞象贴纸,小声道:“加油啊。”
加油啊,我们碎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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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碎碎听说江心洲是个岛,但她没想到他们住的那个破烂度假村真的也会建在水上。
下车的时候,她被那座宾馆与世隔绝的孤寂感搞得内心苍凉,站在度假村门口隔水遥望对面的城市建筑,甚至能望出一种“悲凉之雾遍被华林”的伤感。
长大之后她才明白那种感觉叫“独在异乡为异客”,只要你离家够远的时候,孤立无依的时候,这种感觉就会悄没生息地爬上心头,是让人哪怕有要事在身却还是想抽空大哭一场才能纾解的情绪。
这个宾馆的菜色一般,味道比起当年小高考时住的宾馆差了许多,不少人饭后都往门口的便利店跑,想买点零食当夜宵。
叶碎碎看见货架上居然有新出的大白兔奶糖味的乐事薯片,刚要伸手又被标签上的“38rmb”吓回去了。
店大欺客,往死里宰人。
下午他们坐大巴去了趟南师大仙林校区的考场,老万给他们人手发了张地图,叫他们对着自己的考号找到自己的考场。
那校区极大,叶碎碎找自己考场所在的大楼就找了半天,她倒是看得懂地图,然而并不知道自己在哪,主要是跟着人流在走,穿过一片枫林小道绕过一个喷泉后终于抵达。
考场门锁着,看不到里面,她记下路线后便沿原路往回走。
不像来时那样匆忙了,她便边走边欣赏这所大学的风景。右手边一片开阔的草坪上,有一对小情侣正站在石子路上拍视频。
女孩子对着镜头笑靥如花,男生拿着手机温柔地看着她,两人一静一动画面分外美好,将周遭的时光都染上一层镀金的辉光。
叶碎碎看着看着突然生出无限的憧憬,想跟夏辰安考上同一所大学的愿望从未像此刻这样强烈过。
想念是无孔不入的水流,只要撕开一道小口子便会泄洪一般翻涌奔流。
她看着这儿的每一寸风景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象和夏辰安一起牵手走过的场景,她第一次震惊地发现自己比想象中还要喜欢他。
已经荒唐到把他放入自己未来蓝图的每一处边边角角,在哪儿、做什么甚至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在身边。
她有些害怕这种对一个人过度依赖的感觉,有意不去想他,在心里提醒自己绷住一根弦准备后天的考试。
回去后吃过晚饭,宾馆宴会厅的圆桌被撤下,他们就在金碧辉煌的大厅里画画。
主管很晚才出现,也不知道跟谁出去吃饭了喝得醉醺醺的回来,跟金针菇他们耳语了一阵就醉过去不省人事了。
第二天,他们突然被要求集体练习一站一坐的组合速写。
叶碎碎以前都是练两个站着的人比较多,一站一坐的比例相对难控制,她画了一上午终于找到了点感觉。
下午又开始被要求练习画玻璃杯,她以前只画过黑白陶罐,画起玻璃来手忙脚乱,完全不得章法。
女老师连夜赶出了一张范画让他们照着临摹。
叶碎碎趴在墙上研究从未画过的玻璃罐子时,心里隐隐约约明白了夏教授当初话里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