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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阿福进来,小皇子忍耐不住,先起身跑到她的身边:“小姨,今日可有带好吃的给母后?”一双小圆眼提到美食,那是闪闪发亮。
“备了,不过还没好,过会儿送来。”阿福对小皇子挤挤眼睛,示意有他的那份。
小皇子这才开怀的笑了起来。毕竟是不过龆年的岁数,人前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但凡提起吃食,还是会流出喜色,与孩童无两。这几月,小皇子常与阿福在千秋院碰面,见她喜好发明些有趣的吃食,两人更是亲近了几分。
这边相谈甚欢,就听内殿之中传来一句严厉地训话:“不给他吃,今儿个把太傅气得够呛,还想用点心呢?”
话说的正是当今皇后魏氏。
此时,皇后娘娘正斜倚在铺有虎皮的贵妃榻上,手中捧着朱漆描金勾莲开光龙凤手炉,脚下是同款制式的脚炉。自从怀上这胎后,她便时常觉身子得冷,千秋殿中时时都要备着这些。
皇后娘娘的双眼与阿福有几分相像,都是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似是会说话。要说不同呢,皇后的眼中不像她如此灵气光亮,更多的是一分纯净温婉。
“你又犯错了?”阿福边走进内殿,边低头问身边的小皇子。
“早课时,太傅讲到‘人生四大喜事’,后又问他‘四大悲事’为何?”皇后娘娘用手点了点小皇子,“你猜,他是怎么答的!”
既然被问道,小皇子也没错过痛诉太傅的机会:“是太傅见识短浅,又太过挑剔,儿臣觉得答得十分合理。”
都知道,这人生四大喜事分别是: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他乡遇故知,久旱逢甘霖。而四大悲事,乃是在这四大喜事之后各加两个字,即成,依次为:金榜题名时,重名!洞房花烛夜,隔壁!他乡遇故知,债主!久旱逢甘霖,一滴!
这等经典的答案,阿福实在想不出,还能有别的说法?
“哦?你怎么答的?”阿福好奇。
“我认为那些并不算‘大悲’,若要在喜事后加字翻转,倒不如我这几桩悲凉多了。”小皇子一脸的高深,片刻后,开口悠悠 回道,“我心中的人生四大悲为:睡觉没盖被,喝水呛到胃,饭多没菜吃,入厕踩到屎。”
本以为会和自己一起教育小皇子,没想到,阿福听后,反到认同地连连点头:“倒是更贴切了几分呢!”
小皇子感觉找到了同盟,立刻笑道:“是吧,我就觉着没说错。”
阿福的称赞那是发自肺腑:“简直妙哉!”
小皇子也是遇到惺惺相惜之人:“小姨懂我。”
皇后听后,不禁抚额。
这一对儿熊孩子,以后还是少见面吧!
此时,殿外传来宫女的禀报声:“主子,吃食送来了。”
“进来吧。”
皇后娘娘发话,一瘦小的宫女提着食盒,垂头而入。
来人先是给主子们一一请安,然后上前将食盒中的吃食报上:“奴婢奉郡主之命,取来了点心:椰奶什锦冻。”
“这又是什么新奇的吃食?”皇后见食物是以小盅分装,以为是何汤羹,却听说名字中有“冻”字,倒是被勾起了好奇心。
“让我瞧瞧!”还没等吃食布好,小皇子便心急的跑上前,只见那小盅之内,奶色纯白,光泽温润,如羊脂白玉一般,其中夹杂着各种五颜六色的各式小食。
“这个不能乱吃的。”齐福指着桌上不同的三个小盅,帮忙分食道,“这盅颜色略深的是给长姐的,除了统一都有的椰奶,还放了桂圆、红枣、少量的阿胶,意在滋补。”
“不错,不错,看样子就好吃。”大君国谁人不知,咱们这位皇后娘娘乃是本朝第一位女御厨,一代传奇人物处在后位,又有孕在身,也只得将那庖厨之事交于他人了,但心头还是少不了喜欢这些吃食玩意的。
“小皇子的这盅与长姐的略有不同,舍去阿胶,多了两位桃仁和芝麻。小皇子正在长身体,学业日益加重,故意在补脑强身。”
“那小姨的这个呢?”小皇子指着齐福眼前的那盅颜色鲜亮的,问道。
“我的这盅嘛,放得是樱桃、黄桃、提子等水果。”说到这个,齐福微微一笑,“御厨们的手艺太好了,入宫后我快要胖出两个人了,不能再补了,还是吃点水果,减减肥吧!”
那两人听罢,均是忍不住的笑意上涌,一时三人其乐融融。
见大家忙着说笑,就听身边立着的莺语提醒道:“主子,这款‘椰奶什锦冻’本是可凉食的,奴婢想着天冷,便一路拿火炉温着,请尽快食用,以免冷了伤胃。”说罢一行礼,带着食盒先退下去了。
齐福望着莺语离开的背影,不觉心头暖了几分。
能再见到莺语,要多谢宏小爷。那时还身在郡马府养病的齐福尚未痊愈,身子正弱。一日,宏小爷前来探望,问她想不想见齐家的人,随后将莺语领来了。莺语哭着向小姐道出了齐府的现状,说在她离家后,爹爹一直在四处寻找,一急就病倒了。本来宏小爷是想接齐员外来的,不料在出发前老病复发,这才先派莺语前来照料。
一想到爹爹,阿福的心头似有千金重,可如今她已不是能随意出宫之人,想来以后定有相见之日吧!
“在想什么?”皇后娘娘一句话将阿福神游的思绪拉了 回来,“初选的东西,可都备好了?”
阿福闻言,心中不觉慌乱起来,只得随口应着:“还在……准备。”
“两日后就要初选了,你可不能怠慢。”
长姐口中的初选,是说为她全大君公开选婿。
入宫三月有余,六郎也消失了三个月。知道齐福心未死,皇后不禁为小妹的婚事忧虑。当今圣上见此,便破例封她为“齐福郡主”,以慰皇后,并对外广招贤婿。没想到,这招婿的帖子刚发了去,轰动一时,不仅国内的亲王之子宏小爷主动请缨,连临近的几国都有心娶得郡主,与日渐强盛的大君和亲交好。
如今不想再觅良人,也是不成了……
既然如此,阿福坦然地点点头:“小妹记下了。”
用过点心,又陪皇后聊了会儿,怕她乏了,赶紧起身告退。
从千秋院出来,阿福少有的和莺语说上几句体己话:“莺语,让你陪我入宫,难为你了。”这宫中不好呆,她是知道的。莺语初来乍道,定是没少人受挤兑。
“小姐莫要与奴婢说这样的话,能再 回到您的身边,莺语就知足了。”说这话时,莺语双眼通红,声音中满是伤感。
小姐离开齐家后,莺语一直自责没有看好主子,老爷每次见到她都是连声叹气,久而久之,她天天惶惶不安,怕被卖于他人……幸好已找到了小姐。莺语是个明白人,与人为奴为婢的,能遇上对她这么好的主子,也就够了,没什么好抱怨的。
回来的路,齐福想自己走走,两人这般慢慢踱到御花园中看雪,走到假山处时,正巧遇上了进宫面圣的景宏。
自从听说皇上要为她选郡马,那是没事就来纠缠。
齐福想躲,可这地方旷得很,又少有遮挡之物,只得往 回走。她刚一转身,就听景宏声音爽朗地唤道:“齐福郡主!”
看来想一个人呆会儿是不成了。
☆、第35章 绣绢百样新,放榜选夫君
见躲不开,齐福只得站住,转过身,佯装淡定的一边行礼问安,一边等他走过来。
景宏一看到齐福的身影,顿时双眼发亮,跟只夜里出没的老鼠有一拼,这种生动的形容还是莺语告诉她的。阿福仔细一瞧,还真有几分相似。
景宏几步走到齐福身边,含笑的眼睛盯得齐福直发毛:“齐福郡主,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昨儿个也是在这里碰见的,难到宏小爷不记得了?”不止昨日,没记错,她隔三差五总能在来去千秋院的路上与宏小爷“偶遇”。
“咳,那是你我有缘!”景宏想了想,开始没话找话聊,“在赏雪景吗?让小王来陪你!”
“不用麻烦了,我一个人就成。”齐福并不领情。
“正所谓相请不如偶遇,如此良辰美景,何不共赏?”景宏也不是个轻言放弃的主儿。
良辰美景都出来了,再不走就要花好月圆了!
“那个宏小爷,我刚在千秋院茶水喝多了,要先方便方便去,呵呵,再见!”齐福那是一心想跑。
见自家王爷总被齐福郡主挤兑,熊壮那是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正郁闷呢,一抬眼皮刚好对上郡主身边立着的宫女莺语的眼睛,她正一个劲儿地朝自己眼送秋波,一张黑脸瞬间从底泛起了淡淡的红色。
“等一下,我有东西给你。”见齐福欲走,景宏一扬手,熊壮立马送上一个小纸包。
“多谢您的好意,但无功不受禄。”
见阿福不收,景宏也不急于给她,只小声在她耳边轻语:“我这就是在贿赂你。”
齐福耳边被吹痒痒的,心下一慌,忙与宏小爷拉开距离:“你……你没事贿赂我干嘛?”神情明显慌张了几分。
宏小爷却不让她躲,又迎头贴了上去,故意招惹她:“听说这次选婿,初试题是由你出的?能不能……”
阿福一听是为了这个,果断否定:“你别打题目的注意,我是不会放水的!”说罢,她不仅不接礼物,且面色不悦,那是转身就走,仿佛在用行动告诉宏小爷,这事没得商量。
谁知,她刚迈出两步,景宏突然伸手一把拉住她,一个用力将阿福拉入怀中。
阿福几欲脱身不成,似是感受到这个男子使尽全身的力气要将她禁锢起来的决心,如何都挣脱不开。正要与他说些子狠话,断了他心头的念想,却听到与手上的野蛮力道不同,满是柔情的话语:“阿福,你能不能不选婿?”
他在求她。
求她不要走,求她留下来。
“我寻了你两年,我才是那个一直等你的人,留在你身边的本来就应该是我。如今你 回来了,我才刚看到点儿希望,为何又要逃走呢?”
“宏小爷,你先放开我……”
景宏如同听不到阿福的话,还在柔情蜜意的哄她,求她:“我知道,除了皇后娘娘,你依旧记不得我。我不怕,可以等,既然能等你两年,就能等你一辈子,但我怕的,是你丢下我,自己先逃走啊!”
原来,在宏小爷的心里,她这么重要。
阿福是第一次有了愧对之心,她一直在被六郎抛弃的事情中走不出来,从未想过,有个人也在悄无声息的对她付出,却一直被她排斥。
那些记不起的日子里,她也曾与他一起欢笑过吧?才会在别人心中深重情种吧!
见阿福不再挣扎,慢慢安静下来,景宏心头更痛,他是能感受到怀中人矛盾又有又害怕的。何时开始,他成为了让心仪女子想要躲开的角色呢?
“阿福,我知道你还在等他。即使他走了,也许不会再 回来,可你的心还是没有变,对不对?”景宏的话,让齐福不禁濡湿了双眼。
人心哪会这么快遗忘啊?
萧六郎就如跟钢针一样插入她的心田,即使硬要□□,心头也会捅出个血窟窿。
入宫的前一天,齐福曾与景宏在郡马府见过面,问了关于六郎的事:“宏小爷,记得刚到郡马府的那日,你说认得六郎,可是真的?”
那日被轰出了郡马府,依景宏以前的性子,是打死也不再登门了。这一 回,他却完全没有原则,没有底线,只因为……景宏凝视着齐福,眼中似是有道不尽的苦楚,却不能轻易说出口。
“我当然认得。”景宏口吻坚定,“我与他原本不熟,只是郡主姐姐与定国大将军之子苏安远定了婚约,安远的二弟苏靖忠又是出入宫中的御前侍卫,他与同在胜国质子的身边守卫的六郎共过事,这般一来二去,便认识了。”
景宏望了眼天空,似是忆起往昔,继续道:“那时我们几个年龄相仿,也算是玩得好的,不计身份,学古人结拜为兄弟。直到胜国质子出逃,六郎一同消失了……试问,谁会将结拜兄弟认错?”
秋风瑟瑟,海棠飞舞,花瓣围绕在两人之间,仿佛砌了一道墙。
齐福就算听到景宏这样说,却还是一心不想对夫子起疑,两难之时,突然想到还有一种可能:“你记错了吧,像我,就不认识宏小爷,你不还是当我为故人?”
一听这话,景宏眉头紧皱:“我若说,你我早就相识呢?”
齐福望着景宏的双眼,有些迷茫地摇了摇头:“可我一点儿都记不起来了。”她并没有说慌,可在别人眼中,就是有些自欺欺人的味道。
阿福知道,此话怎么说都不妥,这般反驳下去,定是要伤了宏小爷的自尊。而她不知道的是,景宏此时最受伤的,其实是心。
是啊,她还是更信萧六郎。就算六郎弃她而去,她还是信他。
这世上,不信,比什么都可怕。
在六郎的事情上,阿福总是不自觉的犯傻。傻到不给自己留一点儿退步的余地。
现在想来,那次被“虎狼双煞”追赶时,六郎悄悄地跳车逃走了,全然不顾忌自己的安危;后来到了郡马府,宏小爷要带她走,六郎依旧是默不做声,让她任人处置;如今,遇上这等棘手的事了,竟毁弃婚约,一人远走高飞了……
所以说,来京城后,六郎一直在有意的疏远她,只不过,她不愿看不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