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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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圆有些困了,在谢睦怀里打了个小呵欠,他不知所措:“这就要睡了吗?该怎么办?”
容辞道:“把孩子给我吧,让他进去睡去,抱了这么长时间胳膊不累吗?”
谢睦一点感觉都没有,反而还想继续抱着,但也明白孩子休息最重要,就把圆圆送还到了容辞怀里。
容辞亲自将孩子哄睡了,送到卧室里安顿好了才出来。
谢睦待她出来后便提出告辞:“你带着圆圆好好休息吧,我明天一早走,也不能过来道别了。”
容辞十分纳闷,问道:“你家在京城里,当初为何在此处置办园子?公务繁忙,还要来回奔波,不是很辛苦吗?”
“是当初谷大夫提的,”谢睦怕吵醒圆圆,低声解释道:“我当初身体出了些问题,积劳成疾又寒气侵体,遇冷便周身疼痛,他就提议到冬天每个月抽出几天来泡温泉,放下公务休养生息,自可缓解病痛,我爱清静,并未去仰溪山,反选了这里。”
容辞仍是不解:“现在已经是春天了呀,京城都已经回暖了,你又是忙的脚不沾地的样子,若想休息暂停公务便是,何苦受这奔波之苦?”
谢睦被她噎了一下,好半天才道:“我不过是躲躲清静罢了,怎么?刚刚还怪我不来探望,现在又嫌烦了么?”
容辞哭笑不得:“你明知我是好意,怎么反倒故意曲解了起来,我记得当初咱们刚认识的时候你可是十分君子,沉默寡言话也没有几句,怎么现在也学会开玩笑堵人了?”
谢睦微微有些愣神,片刻后道:“这是熟悉了的缘故,我也没有你说的那般沉闷……”
等到他回了自己的宅子,先默不作声的坐了许久,下人们轻手轻脚的做自己的事,谁也不敢闹出动静来打扰他。
等赵继达过来与他续茶时,谢睦才略带疑惑的问道:“你来说,我最近有什么变化吗?”
赵继达被这没头没尾的话问蒙了:“变化?心情比之前好一点了?”
“我的话变多了吗?”
赵继达为难道:“没有……吧?”
除了总是提起温夫人的时候,您还是一如既往地的寡言啊……
*
谢睦回去了之后,容辞进卧房去看儿子,见他嘟着粉红的小嘴巴睡的正香,胸脯一起一伏十分匀称,便低头轻轻地摸了摸他的脸。
李嬷嬷小声道:“圆哥儿当真要用那个名字?”
“当然,既定下了就不改了,温元……”容辞念叨了几遍:“这名字也很合我的心意……怎么,嬷嬷不喜欢么?”
“也不是……算了,姑娘觉得好就行了。”
温元便温元罢,只要名字好,谁管是谁取得……
容辞轻轻摸了摸圆圆头顶的胎发:“这名字简单,寓意也好,只是——”
作者有话要说:——元亨利贞。首出庶物,万国咸宁。
这意思中的期冀也太远太大了……我只求你平安健康,长乐无忧就够了。
*
男主在女主面前确实话多了好多好多,这是他渐渐看开了的征兆,他这种从小到大无往不利,即使跌到低谷也能马上爬起来的人,一旦遇到靠自身没法改正的缺憾就会钻牛角尖。话说他上辈子真的一直在钻,到死都是个低气压男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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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晋江独发
“二奶奶,孙辈的各位爷并各位奶奶都已除服,可以在外走动了,可侯爷眼看着也就是这两个月的功夫了,请您务必早些回府,也好一全孝道。”
龚毅侯府派来的婆子正跪在下边向容辞禀报,态度很是恭敬。
现在的守孝之礼比古时候略微精简了一些,孙辈者无论是否嫡长,皆服一年,顾老夫人是前年十一月没的,现在算一算,顾宗霖等人已经除服两月有余了。
容辞尽量显出一副哀容来:“父亲竟已病重到这般地步了吗?容我收拾几日便赶回府中侍奉。”
婆子为难道:“二奶奶,您还是明日便动身吧。”
“这又是什么缘故?”
“侯爷前些日子已经往宫里递了折子,请封二爷为世子,前些天便传出消息来,说是也就是这两天圣旨便要下来了,到时候所赐诰命礼服大妆等,皆需您亲自验看。”
本朝凡亲王、郡王、一品公二品侯之嗣子皆封世子,在未袭爵之前都比其父等级降一品,也就是说,顾宗霖若被封为龚毅侯世子,那容辞则会随夫受封三品诰命。
容辞闭了闭眼,觉得头痛至极:“是不是还有旁的事没说?”
那婆子讷讷的开口:“还有……侯爷病重,之前也就罢了,现在世子之位已定,正月十五宫内元宵节大宴,侯爷没法儿去,须得二爷与您一同赴宴。”
这真是……
前世顾显是在昭文五年才因病去世的,那时容辞已经搬到了静本院,对于府中之事也彻底撒手不管了,所以什么封世子袭爵之类的事也没人来让她出面,对外都说许氏夫人病重,无法理事。
这一次顾宗齐早死了五年,没想到居然将龚毅侯顾显的身体一起牵连的早早病重了,连顾宗霖的世子之位也提前到手。
容辞想到又要回顾府,就觉得头疼欲裂,伸手扶着额道:“我知道了,明天一早便回去。”
这时跟着一起来的朝英又来求见。
容辞其实很不想见顾宗霖身边的任何人,但当着顾显派来的人又不能做的太过分,只能忍着头痛让他进来了。
朝英一点马虎也没打,结结实实地跪在地上磕了头:“小的请奶奶安。”
容辞抬手让他起来:“我记得上次见你还是在半年前,你们二爷近来一向可好?”
现在已经是昭文二年的正月,去年中秋节之前顾宗霖总算下定了决心放下脸面,去向王氏询问到了一次容辞现在所居的地方,然后派人来问了一次她要不要回府过中秋节,被容辞一口回绝后,小半年都没有动静,现在居然又派了朝英过来。
朝英每次见到容辞都莫名紧张,感觉比平日矮一头,向来都不敢在她面前作怪,都是什么好听说什么:“二爷一起都好,就是一直挂念着您。”
容辞挑眉,从鼻腔里发出了一声似笑非笑的声音:“是吗?那我多谢他挂念。”
朝英面不改色:“二爷怕您走的急,路上不方便,就吩咐我来搭把手,在这儿住一晚,明儿一起回去。”
容辞本没在意朝英的来意,此时心里却咯噔一声:那圆圆藏在哪里?
她想了想道:“你去厨房找温平,让他把房间收拾一下,今晚同他住吧。”
温平面粗心细,有他看着,朝英哪里也去不了。
送走了顾侯派来的人,又将朝英打发了下去,容辞坐在正堂的椅子上发了一会儿呆,站起来向外走去。
这个山庄与谢园的正门隔了一段路,但与侧门却很近,容辞径直走到侧门口,守门的人远远见到她便开了门,跟给谢睦开门一样顺手。
容辞一路走到园子里,路过的下人都自然地与她行礼:
“夫人安。”
“见过夫人。”
“夫人万安”
……
一开始见这阵仗容辞还有些不习惯,过了这大半年,她已经对他们的的热情习以为常了,便点头回礼不提。
她走过正房,来到湖边,见谢睦抱着圆圆在教他说话。
他可能怕孩子冷,硬是将身上的大氅拉开一些,把孩子放进去裹起来,只从他的胸口处露出一个小脑袋和一只手臂,看上去把他这严肃端正的衣着显得有些滑稽。
谢睦抱着圆圆走到一棵松树前,摘下一根松针让他触碰:“圆圆知道这是什么吗?”
圆圆懵懂的摇摇头。
“这是松树。”
“哄!”
谢睦纠正道:“不对,是松——”
“松!”
“对了,我们圆圆真聪明。”
他对着这孩子好像用无穷的耐心似的,又去教他“水”怎么说。这个字不太好发音,圆圆学了半天,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还是说不好。
谢睦就怕他伤心就换了一个:“那圆圆知道我是谁吗?”
圆圆眼睛转了转,刚要开口,突然看到了在后面的容辞,他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迫不及待的张开小手:“娘!娘!”
谢睦心中一动,转过头来,见容辞一身雪白的狐裘,正亭亭立于不远处,静静地望着他们。
“怎么过来了也不出声?”
容辞便走过来:“看你们正玩儿的开心,就不忍心打扰了。”
圆圆见到容辞就不老实了,小腿儿在谢睦的大氅里蹬来蹬去,手也拼命往她的方向挣。
谢睦没法子,只能将他从衣服里拔了出来,送到容辞怀里:“小东西,见了娘亲眼里就看不见别人了。”
容辞本来一直为回府之事头痛,此时见儿子无比依赖的趴在自己怀里,嘴里不停地叫着“娘,娘”,心里多少也有些慰藉。
谢睦伸手抚摸着圆圆的后脑勺,夸赞道:“这孩子好聪明,才十个多月,有些字就能说得很清楚了。”
容辞抱着孩子和谢睦一道沿着湖边散步,闻言淡淡一笑:“你看他就从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说话早了就夸他聪明早慧,若是说话晚点儿,怕又想说什么贵人语迟了。”
话还是正常的,但谢睦敏锐的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太对,侧过头看了眼,便见她低垂着眼皮,面上似乎带了郁郁之色。
他皱着眉将她的脸转过来与自己相对:“这是怎么了?”
容辞摇摇头,继续朝前走。
谢睦温声问道:“我好不容易抽空来陪陪你们,才来了半天功夫,就惹得你不高兴了么?”
容辞忍不住露了一点笑容:“你明知道不是。”
“刚刚你那边是怎么了,让李慎这样心急火燎的把你拉回去?”
“可不正是为这事儿发愁嘛……”容辞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我夫家家里有事,这便要叫我立即回去。”
谢睦的眸色瞬间暗了一暗,随即便不动声色道:“你愿意回去?”
容辞摇头:“自是不愿,可也不好推脱,好在时间不长,顶多不过两个月就可以回来了。”
圆圆被母亲头上带的金钗吸引了视线,一个劲儿的伸着手往上窜,他现在已经有些分量了,这么闹腾了一会儿就让容辞的手臂开始发酸,谢睦见状便极其自然的把圆圆接过来,拍了拍他的背:“圆圆是好孩子,不许再闹你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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