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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澜笑容收敛,平静道:“还可以。”
他原以为谢安淮还要再问,却没想到对方突然道:“你要是想学骑马,为父……也可以教你。”
“哈……”谢安明突然笑了下,随即很快戛然而止。
因为谢安淮的眼风已经向他扫射了过来。
谢安明识时务的笑了下,摆摆手示意对方继续。
谢安淮这才又看向了谢榕。
因着谢澜的原因,他对着谢榕这个儿子的关系总是生疏了些。
从前的十八年里,谢安淮一直将谢澜当作了亲生的儿子来培养,对方突然被人送进了牢里,谢安淮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但他也清楚,谢澜如今的下场是因为他自作自受,怨不得旁人。
谢安淮有些期待的看着谢榕,手中的筷子都不自觉握紧了些。
谢榕从小就没有和父母相处的经验,对谢安淮突然的示好还有些不知所措,沉默了片刻才点了点头:“好。”
谢安淮立即笑了起来,继续又和谢榕说了些别的话题。
谢润就是在这时回来的。
他一进门就跑在了谢榕的身旁坐下,脆生生叫了声:“哥!”
谢榕淡淡看了他一眼,原本不想理会,但顾及着谢安明等人明晃晃的视线,最终还是应了声:“嗯。”
谢润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从兜里掏出了一样东西塞进谢榕的手里:“那手串还有一只蓝色的,送你了。”
谢榕低头一看,果然见到了一串穿着蓝色宝石的黑色手串。
他蹙眉,刚要还给对方,却突然被宋宁拿了过去,对方一脸欣慰道:“那这串上就刻上谢榕的名字好了。”
他扬了扬手:“等刻好了一起给你。”
谢榕无奈,只得再次道谢。
——
与谢府的其乐融融不同的是,监牢里,没等到嘉华公主的谢澜正被几个刺头按在角落的墙壁上,对方沾满了污泥的双手正狠狠掐在他的脖颈上,目露凶光道:“把东西交出来!不然老子今天就废了你。”
刺头老大姓王,名叫王准,他早就看这个叫谢澜的不顺眼了。
他娘的,都是一个牢里的,装什么装?还真以为自己是大少爷?
整日清高的对他们爱答不理……
呸!什么东西!
谢澜也不是个任人宰割的羔羊,他身手还算不错,对付几个人绰绰有余。
可一但这些人同时上来,他也就只有挨打的份。
审时度势之下,他最终还是把藏起来的吃食和银两拿了出来。
可那些人却没有放过他……
这些人里不乏有欺软怕硬之辈,从前被谢澜揍过的,这时肯定要趁机再揍回来……没被谢澜打过的,也不介意趁着这个机会显示一下自己的厉害。
墙倒众人推,曾经风光无限的第一公子,此时却只能被人按在地上暴揍。
真可谓是凄惨至极。
一炷香的时间后,谢澜蜷缩在角落,此时才终于意识道,自己回不去了。
……他再也不是那个名满天下的第一公子了。
此时此刻,他最怨恨的居然不是将他送进大牢里的谢榕。
反而是那两个个口口声声说爱他的父亲和母亲。
他们现在在哪呢……为什么不把他捞出来?
难道从前十八年的情分,当真就只有他一人怀念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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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宋宁的动作很快, 第二天就在手串上刻好了名字。
黑色石头上的字,从外观来看很难分辨出来,不过如果仔细抚摸, 就能感受到上面凹凸不平的质感。
谢榕后来特地跟宋宁说了一声, 要在蓝色的手串上刻张枫的名字,红色的手串上刻他自己的名字。
红色和张枫一样, 锋利热烈, 谢榕觉得张枫如果戴上红色的手串一定很好看,他原本是打算在上面刻上张枫的名字的,可现在对方不在他身边,谢榕总担心对方会把他给忘了……
无论如何也要让张枫多想起他这个“留守”夫君才行。
谢榕这样想着, 又顺势提起笔洋洋洒洒写了封长信。
他在信里讲述了一下自己的近况。
参加了科举考试,发现了什么好吃的,和谢家人的关系有了什么样的变化……
还有就是, 他很想念对方。
谢榕把自己浓烈的情感压缩进了纸上的字字句句中,全篇没有一个字提到“想念”可处处又都是想念。
将信件交给侍卫之后,谢榕躺在床上, 遥遥看着不远处的蜡烛叹了口气。
明明是炎热的夏季, 却总感觉浑身冰凉,四肢舒展开来,却没了那具温热的身躯取暖。
谢大少爷无奈的抿了抿唇,许久之后才慢慢闭上了眼睛。
谢安淮作为宣抚使, 平日的公务也算得上十分繁忙,但还是会在闲下来的时候, 带着谢榕去马场上练习马术。
这一来二去的, 两人的关系也拉近了不少。
很快就到了放榜的日子。
院试的放榜日为考试后的第五天, 这事倒是用不着谢榕操心, 多的是人关注着他的成绩。
嘉华公主一早就派人去瞧了,估计很快就能回来。
屋外下着大雨,空气中都泛着股阴冷的潮湿,冷风嗖嗖的打在人的身上,凉进了骨子里。
屋檐处不断又雨水哗哗流下,院子里的积水已经蓄得可以漫过人的脚踝。
谢榕看着这大雨,眉心都紧蹙了起来。
这雨已经下了两天,而且还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减小的趋势。
谢安淮为了这场大雨,早早就去了官府,商定粮食减产、百姓被暴雨冲垮房屋等相关事宜。
据说西部边境的雨势也很大……
安南镇尚且如此,边境军营的情况又会如何?
军营里要是发了大水,那岂不是更加难过……谢榕一想到张枫可能会吃不好睡不好,然后再拖着这样没休息好的身体上战场打仗,就感觉自己的心里麻麻密密的泛起一阵痛意。
西荣国本就缺少物资,原本仗着如今是春夏季节,尚且能靠着捕猎过活……可如今碰上这几十年难得一见的大雨,必然会影响捕猎。
难保对方不会做出些丧心病狂之举。
眼看着谢榕身上的气压越来越低,站在他身后的王涛眼中也染上了一抹忧愁。
他大概也能猜到几分——他们大少爷应该是又想他们的主君了……
王涛最近得了谢榕的一些恩惠。
家里重病的老母亲被谢榕请了郎中医治,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命来,王涛从小和老母亲相依为命,心里对谢榕简直感激得涕泗横流。
此时忍不住小声道:“少爷,您要是实在想念……那就等雨停了,路好走一些的时候,亲自去军营看看如何?就当作是看望老将军……”
去军营看看?
谢榕眸光微动,眼睛里都多了几分神采。
是啊,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谢榕朝着王涛露出了一个赞许的表情,而后大步转身走进了书房里,从谢家那繁杂的书目中,找出了几本有关边境地图的书籍。
他这一看就是半个多时辰。
不过他看得越是认真,便越是觉得哪里不对。
西部豫州,地形开阔、周围山高坡陡,植被生长不良……
还没等谢榕仔细分辨出其中的缘由,屋外突然响起了一阵喧闹的声音。
“少爷中了!中了!还是第一名呢!”
“啊,少爷真的考中了?”
“那还能有假?千真万确好不好!”
“少爷也太厉害了吧……好多年不碰书本了,还能考中……”
“院试……当年澜少爷好像也只得了个第三名吧……啧,而且这么多年也没考中举人……还第一公子呢……呵。”
“行了,你小声一点……”
“怕什么?现在榕少爷才是咱们的主子!”
……
谢榕的思绪就这么被外面的吵嚷声打断,很快,谢润也风风火火赶了过来。
“哥!你考中了啊,太棒了!真不愧是我哥,就是厉害。”
谢润竖着大拇指夸赞道。
谢榕失笑,摇了摇头:“多谢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