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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骥把糖包收到怀里,问:“怎么了?有什么稀奇的?”

嗯,不稀奇,就和野外遇着狼,狼却请你去它家作客一样不稀奇。

李燕燕眨眨眼:“没、没什么……谢谢了。”

……

距离岑骥和李燕燕最近的关卡是寒镜关,得名于侧面山崖上一片似镜的奇特圆石,据说,那块圆石和周围山岩材质截然不同,平滑圆润,有时竟能反射寒光。

太行山巍峨险峻,山路曲折难行,横穿太行有八条大的通道,便是著名的太行八陉。寒镜关身后的黄羊道,不是八陉中的任何一条,更加狭窄艰险,也更为错综复杂。就算有外敌攻入,大军也不得不在山道上形成长队,首尾相距甚远,及易被包围歼灭,而寒镜关又是黄羊道上最靠近河东的一座关口,所以守卫上重精不重多,驻军只有区区几十个人。

……尽管如此,李燕燕也没有多么放心。

岑骥再强,被一群敌人围住,以一人之力也很难突围,何况他现在连个长兵器都没有……真打起来,几十个驻军,还是几百个驻军,其实没什么分别。

“快到了,装病。”岑骥在她耳边吩咐。

河东兵留下的那三匹军马,虽然也称不上良种,但比岑骥从龙城带出来的驽马高大威猛得多。作为“病人”,李燕燕骑这般高头大马就不合适了,岑骥干脆挑了最健壮的一匹马,带着李燕燕共骑。

共骑听起来轻松,实际不然。李燕燕坐在前面,稍有不慎就要靠在岑骥怀里,所以她一直挺直着脊背,小心翼翼避免触碰,倒把自己弄的腰酸背痛。

从林子到寒镜关,短短一段路,已经是她的极限。

李燕燕太累了,岑骥一声命令,像是解开了无形的束缚,她干脆不再绷着身体,软软地向后靠过去……

很好,铁甲很硬,岑骥的上身宽阔坚实。

腰上终于轻松了些,李燕燕闭上眼,当自己是个死人。

……

到达寒镜关时,关隘已经点上了灯,守城的士兵见了腰牌,叫岑骥等着,转头去城关上汇报上司。

片刻之后,驻守在这里的偏将周圭亲自下到了关口,身后还跟着几个侍从,侍从手中都高举着火把。

周圭是个膀大腰圆的汉子,一开口,嗓音洪亮。

“就这丫头?徐副使侄女?”他看了李燕燕几眼,问已经下马的岑骥,“早上大军过去怎么没看见……我瞧着和徐副使长的不像。”

……周偏将提起徐承意显得很热络,恐怕这黄羊道上早就被徐承意安插了自己人。

李燕燕做出想要说话的样子,嘴巴动了几下,却只发出一连串的咳嗽声。

岑骥往那周偏将跟前凑了凑,小声说:“是徐副使先头那位夫人的表侄女,关系远着呢。之前一直在车里,那时候就不大好,可谁想病成这样!也是个没福的,刚进河东就病重,您说晦气不晦气!我跟她是同乡,徐副使叫我把人送回老家去,他老人家现在哪有功夫管这个?”

这回,周圭看向岑骥的眼神多了层深意。

岑骥又把声音压低了些:“我看,送回去也活不了几天了……就怕万一是疫病……”

周偏将闻言又瞧了眼李燕燕,不动声色地往远处移了几步。

几个侍从也跟着往后,几根火把齐齐移动,突然有道刺眼的亮光射过来——

岑骥骤然眯起眼。

只听周圭哈哈大笑:“老弟别怕,这是咱们寒镜关独有的好处,山上有面大镜子反射亮光,用好了夜里能照的跟白天一样亮堂!哈哈,实不相瞒,我等正在用便饭,一起凑合一顿?”

他态度虽客气,眼神却一直朝向李燕燕那里,审视而戒备。

岑骥心知“疫病”两个字起到了效果,朝周偏将抱拳,推辞道:“多谢好意。但天色尚早,跑快些正好赶到下个关口借宿,小弟还是不多打搅了。”

周圭又客套了几句,便带着人回往城关之上去了。

岑骥重新上马,稳稳当当地骑出了寒镜关。

……

寒镜关上,周圭豪饮了杯烈酒,发出满意的一声“哈——”

他将空酒杯向外递了递,示意侍从再满上,可等了半天,侍酒的鲁小乙却没动作。

“喂,小乙,小乙!”另一个侍从忙去拉鲁小乙衣角。

“……嗯?啊!”鲁小乙如梦初醒,抱着酒坛子,一脸茫然。

“怎么回事?!倒个酒也干不好!”

周圭很生气,“啪”的一下,把酒杯重重掷在了案几上。

生气归生气,周圭却不敢说更重的话了——鲁小乙是他亲小舅子,也是他媳妇求着让安排进军中的,鲁小乙出错,周圭自己的脸面也没处摆。

“不是……姐夫,我……”鲁小乙声音飘忽,像在做梦。

“军中不许叫姐夫!”

“可是刚才那个人……眼睛……”

周圭不耐烦了,重重拍了两下桌子:“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磨磨唧唧跟个娘们儿似的!”

鲁小乙一哆嗦,小声说:“就是,我突然想起来,咱们昨天不是听着信,说那什么,公主跑了,跟一个眼中有白翳的禁军校尉跑了。过关那个人……刚才寒镜一闪,我好像看见他眼睛和常人不太一样……仔细想想,这不正好是一男一女么!”

周圭昨天得着消息,心想他这里道偏路险,就没太放在心上,今天徐承意大军过关,更是忙得忘了这回事。

听鲁小乙这么一说,周圭也想起来了,他眉头一凝,眼中射出锐利的光,喝问:“你看清楚了?是右眼有块白翳?其他人也看见了吗?”

鲁小乙从没见过姐夫对他这般凶,支吾道:“这个我……我也说不好。”

其他的侍从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谁也不敢肯定。

周圭脸色阴沉地站起身,问:“他们走了多久了?”

“不久,才半柱香时间。”侍从答道。

“好个龟儿子!骗到你爷爷头上了!”

周圭怒容浮现,冲士卒嚷道:“牵马来!带十几个兄弟,给我追!”

第15章

出了寒镜关,上了黄羊道,岑骥狠抽几鞭子,座下马儿立刻撒开蹄子,发疯一样飞奔出去。

山路艰险,马速飞快,李燕燕即使紧紧拽着鬃毛,仍被颠了个七荤八素,亏得肚子里空空荡荡,暂时没东西可以吐出来。这会儿更加顾全不了男女大防,李燕燕大气也不敢出,背部完全贴合在岑骥怀里,尽力寻找着支撑。

跑出去一段路后,岑骥停马片刻,仔细辨认了一番,然后纵马朝李燕燕以为是绝壁的方向冲去。穿过茂密的林木,那里竟有条仅容一马通行的土路,顺着山体走向蜿蜒延伸出去,由于掩藏得好,寻常人绝难发现。

很可惜,寒镜关的守兵并不能算到“寻常人”里头。

岑骥和李燕燕在无名山路上跑了不久,天色越发昏黑,这时身后却遥遥传来叫嚷的声音,同风声迥异。回首一瞧,点点红光,在暗黑的林间闪烁、跃动,似是越来越近。

李燕燕屏气敛息,紧张问道:“被识破了?怎么回事?”

岑骥只是催马向前,过了一会儿,才低笑了声,若有所思道:“……寒镜关……寒镜关……呵,还真是面照妖镜!”

他怎么还笑得出来!

李燕燕紧咬着下唇,怕的气都喘不顺。岑骥的话,她听得一知半解,不过究竟是怎么暴露的,也没必要追究了——他们骑的这匹马脚力平平,又是两人共骑,这么一小会儿功夫,追兵已经赶了上来。

面前是狭窄弯曲的小路,身侧是深渊和绝壁,背后,追兵在一射之外聚集,火光中,有人朝他们大喊:“……你们……停住!”

追兵在下风处,喊叫声断断续续送入耳中,听不大真切。

李燕燕竖起耳朵,只听清“使君”、“龙城”、“公主”……几个词。

公主!李燕燕陡然一惊,生怕岑骥听到,想去看岑骥反应,却被鞍桥和盔甲卡着,转不过头。

“……公主?”岑骥在她耳边轻道,似是玩味一样。

怕什么就来什么,岑骥果然也听见了。

李燕燕立刻大声叫嚷道:“对啊!公主!公主!河东要是打起来,公主可如何是好?她还怎么去乌罗,怎么和亲呀?”

“嘶——”岑骥没被追兵吓到,倒被女孩突然高起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他稳住心神,斥道:“快闭嘴!你还有空管公主?多管管你自己!”

如果不是生死一线的紧要关头,岑骥这话倒有点好笑……

但李燕燕丝毫不敢让岑骥耳朵里清静下来,顿了一下,又故意高声叫:“怎么办?我们怎么办?他们追上来——哎呀!”

话还没说完,岑骥突然将马头向侧一偏,溅起碎石一片,咯吱吱滚下山崖。

山路本就窄,这一转,马的前蹄仅差几寸便会踏空!

岑骥要干什么?!

她来不及问,岑骥却已然抄弓在手,自背后捻出一箭,像是不需要瞄准一样,搭弓便射。

只是一眨眼,岑骥已经连射出三箭。

林中火光乱闪了几下,嘈杂声骤然升高,其中夹杂着马儿凄厉的嘶鸣,想是当前的人或马被射中了,火把跌落,又使得更多马受惊。

山道上空间局促,只要倒下一匹马,就能暂时堵塞道路,阻挡住追兵……李燕燕暗自思忖,心下稍稍安定。

这时,岑骥又调转马头向前,语气强硬吩咐道:“抓紧了!”

马儿再次奔跑起来,而这时,身后追兵也动手了,虽然路被挡住,羽箭却破空而来,林间飕飕作响。

“还不死心?”岑骥讶异。

策马狂奔的同时,岑骥反手拉开弓弦,又朝背后射出了几箭。

随后,李燕燕耳侧“嘭”的一声,侧眼看过去,原来是岑骥手中的短弓吃不住力,弓梢竟崩裂开来了。

好在他们已经跑出了很远,追兵射过来的箭也逐渐稀落,岑骥干脆弃掉短弓,扬手一鞭,催马朝着密林深处而去。

如果说刚才的路是逼仄难行,那么现在脚下的路则根本不能称之为路,马儿在密林间左窜右跃,陡坡上扬起令人心惊的飞尘。

李燕燕紧贴着马脖子,却还是免不了被两侧横逸斜出的树枝打到,手臂和小腿上阵阵刺痛。

“……竟追出来十八个人……”岑骥忽然自言自语道,似乎有些疑惑。

除却守在关卡上离不开的,寒镜关可以算是倾力而出,李燕燕心知这是由于自己身份暴露,再不敢搭话。

岑骥轻叹了口气,低语道:“看来之后要尽量避开黄羊道了……”

避开黄羊道……李燕燕心想,等到了明天,她是公主的消息,恐怕会传达到黄羊道上的每一个关卡——从这个意义上说,避开是好事。

可是,连黄羊道都如此崎岖难行,不走黄羊道,他们又要面对什么呢?

她不敢多想。

惨白的月亮升上中天,清泠泠照在延绵起伏的群山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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