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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主蜷缩在盒子里,还不到一岁,看起来迷迷糊糊的样子,不是很清醒,眼睛睁开一丝丝,很快又闭了起来,哭的可怜巴巴,连哭泣都没什么力气似的。
苏怀瑾心头一紧,连忙把女儿从盒子里抱出来,薛长瑜着急的说:“吕彦!”
吕彦赶紧跑过来,给小公主简单的查看了一下,说:“脉象有些虚弱,应该是给小公主吃了什么东西,药劲儿还没有过去。”
薛长瑜一听,当即怒不可遏,“嘭!!!”一声巨响,直接把盒子砸在了苏正脚边。
吓得苏正“啊!”的一声大喊,随即“咕咚!”跪了下来,连连磕头说:“皇上!皇上……饶命啊——饶命啊……这……这都是刑国六皇子的注意!”
“你说什么!?”
刑国六皇子登时大吼起来,挣扎着说:“怎么是我的主意?!明明是你的主意!”
苏正颤抖的指着刑国六皇子,说:“是……是你教唆我的!是你的主意!皇上!娘娘,女儿啊,我怎么可能对我的外孙女儿不利,我也不想的,为父也不想的啊,我是被逼无奈的……”
小公主稍微醒过来一些,能听到声音,似乎有些害怕,蜷缩了一下,吃力的抓住苏怀瑾的衣裳,嗓子里呜咽着,可怜巴巴的。
苏怀瑾看着小公主害怕的模样,心头发紧,连忙把人紧紧搂在怀里,哄着说:“乖,没事儿了,睡罢。”
薛长瑜怒不可遏,听到苏正一个劲儿的狡辩,更是怒不可遏,说:“外孙女?你还知道自己有一个外孙女儿?!”
薛长瑜说着,冷笑一声,又说:“来人,将苏正拿下。”
祁老九听到命令,立刻过来,苏正却猛地从大椅上站起来,“噌”的一下躲在椅子后面,大喊着:“不!!别过来……”
薛长瑜说:“苏正,你要抗旨么?”
苏正颤抖的说:“不,不不不!我是三朝丞相,我……我的儿子是兵马大元帅,我女儿是当今皇后娘娘,我女儿还生下了皇长子!不不……皇上,您看在老臣的功绩上,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原谅老臣一回罢!再者说,也不是老臣的错,是……是吕彦的错!!”
苏怀瑾抱着女儿,轻轻哄着,因着怕吓到了女儿,所以声音不大,但是十分有威严,说:“之前是刑国六皇子的错儿,如今又是吕彦的错,在父亲眼里,别人的错永远这么多么?”
苏正立刻说:“就是……就是吕彦的错!吕彦是刑国的前皇长孙!一直在皇上面前献殷勤,以为我不知道么?就是想要借着我们大薛的兵力,打回刑国复位!以为我不知道么?好一个吕彦,阴险狡诈,居心叵测!我是大薛的丞相啊,自然不能让这样阴险之人,坏我朝纲!可是……可是皇上那么器重吕彦,根本不肯听老臣的劝,所以……所以老臣才出此下策的。”
薛长瑜说:“哦?这么说来,丞相不但没有罪,反而有功了?”
苏正激动的说:“可不是么!?老臣……老臣也是出此下策,想要铲除皇上身边的奸佞罢了,这才……这才借用一下小公主……皇上,娘娘,小公主是老臣的亲外孙女儿啊,老臣怎么会害小公主呢,只……只不过弄了些迷药,也没有下什么狠手……”
苏正的话说到这里,薛长瑜眼珠子都充血了,“嘭!!!”一声狠狠拍了一掌桌子,险些把茶桌都给拍碎了。
薛长瑜冷喝说:“没有下狠手?!朕的女儿,你的亲外孙女儿,如今还不满一岁,你把她憋在盒子里,还下了迷药,你可知道对一个孩子来说,你的迷药剂量如果稍微多一些,很可能让她永远也醒不过来!?”
苏怀瑾见薛长瑜发火,怕吓坏了女儿,赶紧将女儿紧紧搂着,轻轻哄着。
苏正摇手说:“不不不,不会的,老臣……老臣怎么可能会害公主呢?不……都是吕彦的错!都是刑国六皇子的错,老臣……老臣只是一时糊涂啊!”
薛长瑜已经不想再说话,摆了摆手,声音沙哑的说:“苏正意图谋害公主,人赃并获,革去丞相一职……”
他说着,看了一眼苏怀瑾,心里忍了忍再忍,声音更是沙哑,说:“碍于苏正年事已高,暂时软禁苏府,祁沛你负责重兵看守,没有朕的旨意,谁也不许靠近半步!”
“是,卑将领命!”
苏正一听,登时着急了,“咕咚!”跪下来,连连给苏怀瑾磕头,说:“女儿!女儿救救为父啊,救救为父……为父怎么可能伤害自己的孙女儿呢?真的不会啊,为父这只是……只是权宜之计。”
苏怀瑾没有说话,她知道,薛长瑜下令把苏正软禁在府中,已经是最大的宽宏大量了,而且这还是看在自己面子上,如果苏正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很可能早就被薛长瑜一剑剁了也说不定。
如果薛长瑜还是上辈子的秉性,估计也不会留苏正一命,直接下牢狱再说,更别说什么软禁在府里了。
苏怀瑾清楚这些,因此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给自己磕头的苏正。
苏正大哭着,很快就被祁老九的士兵架起来,仍然在不断的挣扎,大喊着:“放开我!我可是丞相!我是三朝丞相!我从皇上的皇爷爷那辈儿开始,就是丞相!谁敢动我!谁敢动我!?我是丞相!我儿子是兵马大元素还,我女儿是皇后!我的外孙是皇长子!谁……谁也不能动我!!”
士兵架着苏正,苏正却撒泼一样,抓住了正厅的柱子不松手,死命的抱着,就是不离开。
苏正朝着苏怀瑾大喊着:“女儿!女儿啊!为父错了,你就放为父一马罢!再说……再说那不过是个女娃儿,女儿你还有皇长子呢,为父没有动你的儿子啊,那不过是个女儿!不过是个女儿!你就放我一马罢!放为父一马罢!”
苏怀瑾听着苏正的哭声,心中冷笑,说:“父亲终于说出自己的心声了么?因为是女儿,不能继承皇位,活着还是死了,都对您无所谓,无伤大雅,是不是?”
苏正眸子晃动,他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看模样被苏怀瑾说中了。
苏正哭诉着说:“女儿!为父拉扯你这么大,不能如此绝情啊!就放为父一马,你快求求皇上,皇上是最听你的了!”
薛长瑜双手攥拳,手指骨发出“咔吧”的响声,听着苏正的话,恨不能上去狠狠的揍他,将他的脸揍开花。
因为薛长瑜知道,自己这辈子最不能狠下心的,就是瑾儿了,如果苏怀瑾真的给她的父亲求清,那自己要怎么办?
一面是亲生女儿,一面又是最不能狠下心的瑾儿,那该怎么办?
就在薛长瑜心里千回百转的时候,苏怀瑾已经开口了,垂着头看向狼狈不堪的苏正,说:“父亲让我放你一马,那父亲……怎么不放我女儿一马?”
苏正一脸绝望,大喊着:“不——公主没有受伤啊,没有受伤!什么事儿也没有!”
苏怀瑾却已经不想多说,摆了摆手,十分淡然的说:“带走。”
祁老九赶紧拱手说:“是。”
【第183章】
随着苏正的大吼,祁老九很快把人押解了出去。
刑国六皇子也跟着押解出去,两个人互相指责着对方,一口一个对方教唆的,自己只是一时糊涂。
薛长瑜见苏正被押解出去,就走过去对苏怀瑾说:“瑾儿,先回宫罢,叫御医来看看。”
苏怀瑾点了点头,赶紧把女儿抱着,上了马车,火急火燎的回宫去了。
御医早就被叫到了寝宫,全都候着,薛长瑜和苏怀瑾一到,御医们赶紧就进入了大殿,团团的给小公主看情况。
小公主吃了迷药,不必说了,是苏正喂给她的。
因为小公主年纪太小了,根本无法分辨自己吃的是什么,再者说了,当时来看她的可是小公主的亲外公,小公主根本不会怀疑什么,给什么自然吃什么。
这会儿药劲儿有些消退,小公主可怜兮兮的,似乎十分难受,一直在抽抽噎噎的哭。
薛长瑜急得不行,说:“到底怎么样?”
御医赶紧回话说:“回皇上,公主的病情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因为药劲儿的缘故,公主肯定会感觉眩晕反胃等,等药效完全消退,就会大好,微臣开了一些安神的药,等一会儿煎出来,请小公主饮下,睡一觉就会稍微好一些了。”
苏怀瑾一直坐在旁边哄着小公主,小公主吃了药之后,这才慢慢睡下去,不那么难受了。
众人一直忙碌着,从天亮到天黑,苏怀瑾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一直守在旁边。
小公主睡到半夜醒了过来,这会儿似乎不再难受了,小孩子的恢复力不错,又有些精神头,说话也有底气了。
不过小公主似乎吓怕了,抱着苏怀瑾不松手。
女儿以前就比较粘人,这会儿更是粘人,怎么也不松手,不是抱着苏怀瑾,就是抱着薛长瑜,两个人也不放心,就把小公主留在寝宫过夜,亲自照顾着。
小公主后半夜又迷迷糊糊的睡下去,薛长瑜给苏怀瑾盖上被子,说:“瑾儿你也睡罢,一会儿就要天亮了,我看着女儿呢。”
苏怀瑾摇摇头,说:“皇上才该歇息,今儿个事闹得这么大,明日早朝指不定怎么翻天,皇上还是快歇息罢。”
薛长瑜叹口气,亲了亲苏怀瑾的额头,说:“我怎么睡得着,瑾儿……”
苏怀瑾似乎知道薛长瑜啊哟说什么,摇头说:“如果皇上要说苏正的事情,就请皇上自行发落罢。”
薛长瑜将苏怀瑾搂在怀里,轻轻抚摸着她的发顶,说:“我不想让你为难,但是苏正的丞相官职,肯定要撤下来,瑾儿觉得呢?”
苏怀瑾说:“都说了,单凭皇上发落,怀瑾没有意见。”
薛长瑜听她这么说,语气越是平静,就觉得越是心中不舒服,说:“瑾儿,我明白你的感觉……”
当年太上皇在上阳行宫,准备烧死薛长瑜一家,连带着苏怀瑾腹中的孩子也不放过,那时候薛长瑜已经体会过这种感觉了,被自己的家人算计的感觉,那是一种,心灰意冷的感觉……
而如今苏怀瑾也要体会这种感觉,薛长瑜怎么能不心疼?
薛长瑜叹了口气,说:“我想把左相的位置,交给柳开霁,瑾儿有什么看法么?”
苏怀瑾想了想,说:“柳开霁确实是好的,他能从一个奴隶,成为刑国的丞相,绝对是有能耐的,只是……柳开霁到底是招降的人,若是一下高升丞相,恐怕会有很多老薛人不服气,到时候皇上还要麻烦。”
薛长瑜笑了笑,说:“是啊,瑾儿说的对。”
两个人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苏怀瑾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等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天亮了,而且时辰都不怎么早了。
绿衣在旁边伺候着,抱着小公主,见苏怀瑾一醒,立刻把小公主抱过来。
小公主已经睡饱了,这时候精神头很大,一过来就赖在苏怀瑾怀里,十分粘人,嘴里还含糊不清的唤着。
苏怀瑾说:“皇上去早朝了?”
绿衣回答说:“是了,皇上已经去了好一阵子,嘱咐奴婢们不要吵醒娘娘,说娘娘累了。”
苏怀瑾点了点头,起来梳洗更衣,刚穿戴整齐,就有人来探看苏怀瑾了。
原来是咸平公主,还有云安郡主。
云安郡主之前怀着身孕,如今刚刚产下一子,还没坐完月子,不过听说了小公主的事情,一定要过来看看,正巧就碰到了咸平公主。
两个人进来探看苏怀瑾,又看了看小公主,见小公主没事儿,这才松了一口气。
咸平公主说:“丞相怎么会这样做,公主是他的亲外孙女儿啊。”
咸平公主没什么心机,对这些勾心斗角都不了解,但是云安郡主不同,她可是前皇长孙的亲妹妹,当年太子府就剩下她一个人,云安郡主受了多少苦,挨了多少打,心里早就把朝廷的事情看透了。
别说是外孙女儿了,就是亲闺女,亲儿子,还有数不完的尔虞我诈呢。
云安郡主说:“公主无事,皇后娘娘也别太挂心了,要当心身子才是。”
苏怀瑾点了点头,说:“你还没出月子,就跑出来,回头冯北该着急了。”
说起这些,云安郡主就说:“皇后娘娘可知……方才在朝上,皇上已经卸掉了苏大人的官衔。”
苏怀瑾点了点头,说:“本宫知道。”
苏正被革职软禁,等待发落,薛长瑜将左相的官职,交给了柳开霁。
这显然激起了千层浪,朝廷本就是个深不见底的水潭,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其实内里都是漩涡,薛长瑜这时候又投了一颗石子进去,怎么可能不热闹?
虽然柳开霁是天下名士,但是柳开霁可是昔日里刑国的丞相,如今又来做薛国的丞相,让薛国很多大臣怎么看,觉得自己的饭碗被抢了,也觉得不服气。
下了朝,薛长瑜就迫不及待的回了寝宫,去看苏怀瑾和小公主。
咸平公主和云安郡主已经回去了,苏怀瑾一个人带着小公主和小皇子顽耍,薛长瑜就走了进来。
小公主看到薛长瑜来了,“哒哒哒”走了几步,“咕咚”一下就要倒,薛长瑜赶紧抢过去,一把捞住女儿,没让她摔在地上,笑着说:“看起来精神头好了不少,嗯?”
小公主嘴里含糊不清的念着什么,似乎想要薛长瑜跟她玩耍。
薛长瑜就把女儿抱起来,走过去。
他才坐下来,那面儿就有内监来通报,说是新任丞相请求拜见皇上。
薛长瑜说:“让柳开霁进来罢。”
柳开霁很快就进来了,跪下来给薛长瑜和苏怀瑾请安。
薛长瑜笑了笑,说:“柳卿,重新登上丞相之位的感觉,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