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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烦归烦,爹也不能扔啊。
她赶忙转身,问乔茗茗:“吃干巴菌不?你刚好顺路跟我走一趟,我拿些菌子给你。”
这玩意儿乔茗茗晓得!顿时亮了眼,隐晦地咽咽口水说:“这不太好吧,好贵的。”
“贵?哎不贵呀,难找些罢了。你要是不好意思,改明儿你找到了菌子也给点给我就成。”
周苹果心说在城里生活也怪可怜的,吃菌子还得考虑贵不贵。
乔茗茗不推辞了,她也馋。
这种菌子她上辈子的老家也有,但当时又难找又昂贵。每次瞧见它,都跟捡了钱一样兴奋。
干巴菌滋味很好,可有个不可忽视的缺点,那就是难洗。
比青头菌还难洗!
乔茗茗和周苹果一前一后地离开猪圈,都不需要宁渝带路了,她直接跟着周苹果这位土著找到了回家的小路。
周苹果趁着她爹没回来,直接用衣角一兜,兜了三分之一的干巴菌给乔茗茗。
乔茗茗:……竟然这么阔气的吗?
周苹果心说,你拿走多少就少洗多少。你不拿,我洗的时候遇到脏得不得了的,保准没那个耐性,偷偷扔给鸡吃。
—
傍晚,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大家脸上载着笑容回到家中。
村里的广播响起,歌声嘹亮曲调明快,她只需听个前奏,就猜得出来播放的是《大海航行靠舵手》。
乔茗茗掏出藏在枕头底下的表,发现自个儿今天竟然提早一个小时下工。
这一个小时里她也没干啥,把干巴菌给清洗完了,蒸了饭,又将晾在屋后的衣服收进屋叠起来。
她家屋子后边可还有一块空地,这里是视野死角,没有进她家没有特意走到这儿,压根看不到这里。除非爬到山上,不怕死的站在悬崖边。
这块地的好处乔茗茗今早才发现,她中午便和宁渝商量在这里搭两个棚。
两个棚就是简陋的厨房和厕所嘛,虽然只是暂时的。
宁渝欣然同意,立刻拿出纸,没出三分钟就唰唰画好图。
嗯……
两个棚皆是四根木柱子,加上用棕丝制作的蓑布,覆盖住四面,只留一个口出入。
远看像啥?
像大号的人披上大号的蓑衣!
至于这两个木棚的位置,反正一左一右隔得能多远就多远。
乔茗茗幽幽叹声气,哎,事好多呢,不能这么东一榔头西一棒子,今天晚上怎么也得撸个三年计划出来才行。
她出去割两把野韭菜,配着腊肉一起炒来吃。
腊肉和昨天的腊肠一样,都是今年年初做的,量不算多,挂在空间里的架子上,正常炒最多能只能炒一盘,她也就没咋当回事儿。
这会儿切十几片腊肉,独特的腊肉香诱人得很,咸香开胃,能把人口水馋出来。
要不是今儿有干巴菌,她也舍不得把腊肉拿出来吃。
乔茗茗看眼窗外,估摸着宁渝和儿子要回来了,便开始炒腊肉。
炒香后腊肉本就呈琥珀色的肥肉更加透明了,在铁锅里滋啦滋啦的散发出香味儿。
等到宁渝回来时,乔茗茗刚好放入干巴菌和野韭菜,各种香味儿混合在一起,惹得衡衡瞪大眼睛,连手都没洗就忙不迭地跑进来。
腊肉是最下饭的,更别提这是加了菌子和韭菜的腊肉。
一家人把桌上的野菜汤都喝完了,吃完饭后还得在院子里溜达消食。
傍晚的风渐凉,吹得人浑身舒畅。
宁渝干脆牵着乔茗茗的手,说:“你不是说要出去走走吗,我带你去。”
转头对儿子道:“看啥呢,你吃成这样爸爸得带你出门转转。”
衡衡有些不舍,原本蹲在旧围墙边,听话地慢慢起身,三步一回头,走到门口后非要插进爹妈中间,牵着父母的手,仰着头奶声奶气说:“咱们家真好,有好好看的垂盆草呢!”
不知想到什么,又挣开他们的手,不可思议道:“中午的时候,它开花。现在花又、又又……”他着急地抓抓头,忽然大声,“又闭合啦!”
这小孩跟个大人似的,像模像样的感慨:“难怪爸爸说它叫午时花,原来真的是在中午开花。我觉得它的花不好看,但是好特别好特别,我能记得它。”
他是真心实意觉得这里好,真心觉得这些自然中的小现象是无比了不起的事情,乔茗茗和宁渝都听得出来。
乔茗茗顿时笑了,捏捏他的脸,惊喜地看向宁渝。
宁渝看懂了她眼中的意思,她是说:你儿子真棒,小小年纪能认识垂盆草,像你!
可宁渝也想说:你儿子也挺棒的,心大心宽这一块在你这里简直是完美继承,牛!
人不愿吃苦是本能,但能在艰苦的岁月里把日子过出花儿来,作为父亲的宁渝很开心。
远比儿子继承了他的天赋,喜爱他所喜爱的事业,拥有与他相同的理想而开心。
乔茗茗不知宁渝的意思,嘿嘿笑着,时不时踢着路上的小石子儿,慢悠悠往前走。
不知不觉中,一家人即将走到进入晒谷场的路口,于是干脆转身回头,趁着没人注意回家。
就在他们又走回道路两旁满是翠绿的小道时,只见前方走出来一个人。
谁呢?
乔茗茗虽没见过她,但在她们俩四目相对时,脑袋里就猛地蹦出来三个字程芸芸。
我靠,她敏锐的第六感告诉她,这姑娘绝对有问题。
左眼透着震惊,右眼露着探究。
姑娘呀,你这表情管理有点一般啊,这不纯纯告诉别人“我有问题”嘛!
第17章 小乔进城
程芸芸并非凑巧到这儿, 她是特意来到这里见乔茗茗的。
她知道自己的行为突兀,于是假装有事,挽着篮子在村口到晒谷场的这条小路上反复走上三个来回,但愣是没见到乔茗茗的人影。
最后实在脚酸, 都要放弃回去, 没曾想峰回路转。
程芸芸莫名有点儿心虚, 四目相对后赶紧移开眼神,笑着点点头,头也不回地跑回家。
乔茗茗眨眨眼, 她有这么可怕吗?
跑远了的程芸芸刹住步伐后大口呼吸,捂着胸口心说自己不是怕她呀, 她是自己就是个特例, 瞧见不寻常的事物或者人都会如同惊弓之鸟啊。
她一路心跳如擂鼓地跑到家里,家中不出意外的正在清理她的小茅屋。
几根已经要腐烂的木头被堆放在墙角,连小茅房都给拆了下来了,准备让太阳暴晒个四五天后拿去生火做饭, 也不枉费他们家费好大劲儿把木头从山上搬回家。
程母鼻子里塞了两团纸, 绷着脸说:“我都帮你处理了,往后别再搞这些, 姑娘家就该安安生生过日子。”
程芸芸:“你处理呗。”
她算是发现了,自己做啥啥不行,碰啥啥完蛋。
她也怕了,生怕自己的改变会把上辈子村里发生的那些事给搞没了。
万一村里人因为她的那些失败, 不信任宁渝该咋办,那他们村还能不能富?
要知道上辈子他们村是远近闻名的富裕村模范村, 是上过好几次报纸的, 甚至比那些摆摊的下海的人还富。
她要是把这些给搞没, 那她就是罪人,也别活了,干脆找块石头把自己撞死。
程芸芸心有戚戚,昨晚睡前想到这些关窍后吓得失眠到天明。
程母脸色终于放缓,心说闺女终于稍稍恢复正常。
“不过我过几天想去趟县里。”程芸芸又道。
“去干啥?”
“去买书!”
她想忽然又打了鸡血,兴致勃勃想道。
她也不能干等到宁渝提出那些事儿的时候再努力吧?总得自己先买书来看看,看看果树该怎么嫁接才最好,鸡鸭该怎么养殖才不生病,以及什么叫做林下套种等等……到时候自己也承包一块地赚钱。
重活一辈子,她什么都没学会,就学会一个道理:求人不如求己。
可是……读书真的好累啊!
程母心梗,大声喊说:“别买了,你就会作贱书!三天看不到两页,拿来烧火都比给你看强。”
程家母女你一句我一句的斗起嘴来,而此时的旧牛棚中,夫妻俩刚回到家里,准备在晚霞还没消失前将屋后的“地基”给打好。
木柱总得埋深些,宁渝说这里四季分明,冬日气温低,大雪纷飞能在院子里盖层到达脚踝之上的雪。
每年还有长达三个月的雨季,在这三个月里当然不会每日都在下雨,但狂风暴雨却少不了。
最近就是,乔茗茗今儿下午上工时就听周苹果抱怨,抱怨说过几日怕是要下雨啦,下雨后地里的活更难干,要时时排水呢。
不过雨水也能带来收获,雨一下,山上的菌菇野菜便会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
乔茗茗负责哼哧哼哧地运土,随着时间的流逝,宁渝渐渐挖出四个深坑。
几根木柱子用的是翻修旧牛棚腾出来的木柱子,这几根旧木头能比山上现砍的木头还好用。
眼瞅天要黑了,宁渝干得飞快,乔茗茗也坐在院子里开始编制大号蓑衣。
想不到吧,她会编这玩意儿。
说来还得感谢原主,原主小时候编过不少回蓑衣,方法都在记忆里摆着,乔茗茗试几次后便能上手,而后逐渐熟练。
蓑衣用的是棕丝,棕丝在上阳村里常见,几乎家家户户都会在家里备着些。因为这玩意儿从树上扒下来时是要晒晒的,免得临时想修补修补蓑衣时还得去别人家借。
而乔茗茗又是从哪里找到的?
前边有说当初这里废弃后就成了杂物房,而这些棕丝就是杂物房里的遗留废弃物。宁渝整理屋子时把它绑在一起挂在了屋外墙上,乔茗茗刚刚解开瞧了瞧,发现还能用后就开始编啦。
宁渝干活干得浑身是汗,忍着腰酸站直身体,走到院子来时就见他家茗茗边编还边哼着轻快的小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