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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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蓝蝶回去凡间，琛翼将自己关在房里，哪里也不去，坐在沙发上，那抹宛如烈火般的红瞳望着落地窗外的景色。

荒芜的景象，一点生气也没有，只有灰暗──如同她的世界，寂静得吓人。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她这么寂寞。

「……」

记得蓝蝶还没戴上诺盒戒指，可以看到她的内心时，她的世界虽然没有很快乐，但是却没有现在的寂寞。

为什么她会感到寂寞？

他坐在沙发上，脑海净是蓝蝶的事情，无心处理其他，一心惦记回到凡间的她。

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很多事情彷彿回到了从前，回到他建立毁界的那时候，他不用插手管任何事情，只是静静的坐在沙发上凝视荒芜的景色，跟以前的生活一样，但其实什么都不同了。

压抑想要见她的心情，但是始终不能明白，她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这个问题重要吗？」他不禁问自己：「还有，真的只是愧疚吗？」

琛翼烦躁地抓住前额的发丝，她究竟对他下了什么蛊？

最后，沉闷到了极点，想要摆脱蓝蝶的一切，琛翼起身，走到修尔的房间。

「修尔，你在忙什么？」琛翼看到修尔正在调製药水。

同时，琛翼也看到舒晴。

「琛翼大人。」舒晴恭敬地呼唤他，她没想到琛翼突然来到修尔的房间。

「舒晴也在？」琛翼微蹙眉头。

「真难得你会来这里，发生什么事情了？」修尔微笑。

「没事。」琛翼无法忽略修尔桌上的药瓶：「谁受伤了？」

琛翼的问题，让修尔和舒晴顿时非常紧张，但表面异常平静。

「我只是无聊想要研发一些药水而已。」

「那你怎么会在这里？」琛翼凝视舒晴。从暗界回来之后，舒晴的举动非常奇怪。

舒晴说道：「我认为修尔会有需要我的地方。」

琛翼那双锐利的眼眸彷彿想要看穿一切：「我想你们应该没有隐瞒我什么事情吧？」

〝解除咒术的事情能瞒多久就瞒多久。〞

舒晴回想起蓝蝶离开毁界对她的请求，加上蓝蝶曾经因为这件事情而面临崩溃边缘……

「没有，琛翼大人多心了。」

「是吗？」琛翼不打算追究下去。

「你先离开吧，舒晴。」修尔看了舒晴一眼。

「用不着你命令我。」舒晴冷冷地撂下话便消失。

最后，房间只剩下琛翼和修尔。

「真搞不懂撒尼勒大天使为什么会一直眷恋舒晴。」修尔微笑道：「明明她只对你和蓝蝶客气而已。」

「谁晓得。」琛翼无心理会撒尼勒和舒晴的事情。

「你什么时候打算回到凡间？」

「为什么这么问？」

「你会去找她吧。」修尔继续调製药水，不经意的询问。

「在釐清感觉之前不打算到凡间。」

「感觉？什么时候你也变得这么感性了？」修尔轻笑。蓝蝶果然不是省油的灯，可以让不曾烦恼的琛翼这么鬱闷。

「至少她询问的时候，我可以给她明确的答案。」琛翼凝视修尔手上的药瓶。不晓得她有没有乖乖服药。

「哦，是吗？」修尔摇晃药水，没有忽略琛翼的视线：「只不过不晓得她还可以撑多久……」修尔喃喃自语。

瘴气吞没好不容易恢復的灵魂，或许蓝蝶的生命剩下不多。

因为重视她，所以不想伤害她。

因此必须先了解自己对她的感觉，所以才停留在毁界吗？只是，不晓得蓝蝶还有没有力气继续等待你的答案……

「你刚才说什么？」

「没有。」修尔没有忘记撒旦殿的事情。天晓得这个男人再次失去理智会做出什么疯狂举动。

「修尔，我记得通常有病患时，你才会调配药水。」

「你多心了。」修尔转身拿木柜上的药瓶。琛翼果然对这种事情特别敏感……

琛翼盯着桌上的药水：「是吗？」

「你知道你待在这里会让我分心吗？」修尔露出温和的笑容，其实他深怕琛翼再继续待下去会发现真相。

琛翼轻哼一声，像是一抹嘲讽地笑：「是吗？」

对了，蓝蝶从暗界回到毁界之后，身体变得越来越差了。

想到这里，琛翼的眼眸顿时变得非常深邃。

「修尔，你知道是谁替我解除封印吗？」他记得封印似乎必须要有人类才能解除……

修尔愣住，摇晃药水的那隻手停顿下来，不到几秒，他继续摇晃药水，混合液体：「不晓得，我没听任何人说过。」

琛翼凝视故作镇定的修尔，最后消失，顿时，修尔才松了一口气。

「要对那傢伙说谎果然很难。」这种苦差事他以后不做了……

当这么想的同时，蓝蝶的身影闪过他的脑海。

「药水快要调配好了？」当琛翼离去时，舒晴出现在修尔的身边。

「嗯。」

舒晴微蹙眉头：「不知道事情能不能瞒到蓝蝶服下药水为止。」

「蓝蝶体内的瘴气不知道扩大到什么程度。」总是面露微笑的修尔此时带着一份凝重。

舒晴凝视桌上的药水：「我想去凡间。」

「嗯。」

☆

蓝蝶的情况并没有想像中乐观。

这是舒晴看到蓝蝶之后，马上浮现的想法。

「蓝蝶睡几天了？」舒晴忍不住询问坐在床沿边的法西兰。

「今天刚好满一个星期。」法西兰的眼神盯着蓝蝶的睡顏：「修尔将药水调配好了吗？」

「快要好了。」

法西兰蹙紧眉头，似乎不满意舒晴的回答，舒晴不打算多作解释，她凝视昏睡的蓝蝶。

舒晴看到瘴气渐渐地吞没蓝蝶的灵魂，她感到无言的恐惧，深怕下一秒，蓝蝶体内的瘴气会瞬间吞噬最后的灵魂。

「情况越来越恶化了。」法西兰淡淡地说了一句：「萨吉姆尔那边还瞒着吗？」

「快要被发现了。」

「是吗？」法西兰的心情非常矛盾。

假如，将蓝蝶的事情告诉萨吉姆尔，说不定蓝蝶会醒来，但是……

舒晴第一次看到法西兰如此眷恋人类，她不免感到惊讶。

法西兰也喜欢蓝蝶。

这份认知，舒晴早就发现了，只是从来不去正视。

回想起来，法西兰面对蓝蝶总是不要求什么，不断地替她实现愿望，哪怕蓝蝶的心只系在琛翼大人的身上……

「我先回去毁界了。」舒晴不想继续待在让人窒息的空间。

法西兰为蓝蝶做的事情，让舒晴一瞬间感到陌生，她甚至怀疑她以前认识的法西兰是不是不存在。

法西兰没有回答，察觉到舒晴的气息消失之后，法西兰握住蓝蝶的手。

「你不会就这样消失，对吧？」法西兰轻喃。

蓝蝶始终熟睡，没有回应法西兰的话。

「是不是只有萨吉姆尔才能唤醒你沉睡的灵魂？」握住蓝蝶的那隻手，不知不觉增加力道。

「你可知道我多么羡慕萨吉姆尔吗？」

儘管明瞭对你的感情，但是徒劳……你的眼眸从来不曾停留在我的身上。

「多么希望像那个混帐，什么都不懂，忘记所谓的感情……」法西兰自言自语。

法西兰将魔力注入到蓝蝶的体内，阻止瘴气扩散。

看到瘴气停止吞噬灵魂，法西兰知道这只是暂时性的抑制瘴气侵略灵魂，过没几天，瘴气会迅速地夺走剩下的灵魂。

「看来，非得去毁界一趟了。」法西兰凝视蓝蝶的睡顏。

☆

自从从修尔的房间回来之后，琛翼一直心神不寧。

是蓝蝶解除封印吗？但是为什么修尔调配药水……

想到这里，琛翼的瞳孔倏然瞪大。

「舒晴！」

琛翼一声呼唤，舒晴瞬间出现在琛翼的面前。

「在暗界替我解除封印的人是蓝蝶，对不对？」他低喝。

舒晴第一次看到琛翼失去冷静，她愣住，犹豫要不要开口。

琛翼的语气低沉几分：「舒晴，别忘了你现在的主人是谁。」

「是的。」舒晴说道。

琛翼握紧拳头：「为什么你没有告诉我这件事情！」

「这是蓝蝶的交代。」

琛翼快要失去理智，没有人晓得他要花费多大的力量才能避免自己不失控。

那个女人老是跟他作对！

这时，法西兰出现在琛翼的房间。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就回到凡间吧，蓝蝶已经陷入昏迷了。」

琛翼的红瞳带着怒意和冰冷，看着面无表情的法西兰。

「她昏睡之后，再也叫不醒，再不快点让她醒来，瘴气会吞没她最后一抹灵魂。」

法西兰的身影渐渐透明：「我的话就到这里，我先走了。」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琛翼没办法完全信任法西兰。

「我没办法唤醒她。」有一抹哀痛划过法西兰的眼眸。

「……」琛翼凝视法西兰的背影，直到他完全消失。

房间再次恢復寂静，只是这一次他那平静的心湖再也得不到一丝安寧。

这是第两次，她因为他受到伤害。

「我去找修尔，你先到凡间。」琛翼命令舒晴。

「我知道了。」

舒晴消失之前，感到抱歉，留下一句话：「对不起。」

☆

一听到开门的声音，又看到以往面无表情的俊庞多了一丝怒气。

「看来你已经全都知道了。」修尔说道。

没想到欺骗琛翼这么困难，若不是他一直思考蓝蝶对于他而言究竟是什么存在，或许这件事情会提早被他发现。

「连你也跟他们一起胡闹！」

「谁晓得撒旦殿那一次的事情会不会重演。」

琛翼没有说话，只是俊庞沉得吓人。

修尔凝视药瓶里的液体，脸色异常的严肃：「假如喝了药水没有醒来，你最好有失去她的心理准备。」

琛翼缩紧瞳孔，恐惧瞬间吞噬他的情绪。

修尔将药瓶交给琛翼：「我也有无法挽回生命的时候，这一点你最清楚。」

儘管他是神医，可以治癒灵魂任何病痛，却无法阻止灵魂的逝去。

一旦灵魂逝去，那么一切便无法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