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魂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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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舒晴来到人烟稀少的山上，山坡上有一棵佇立的大树，舒晴轻轻一跃，抓住粗大的树干之后，盪了一圈，平稳地坐在树干上头。

凝视山坡下的城市光芒，她毫无波澜情绪的眼神，忆起五十年前的事情。

隐隐之中，彷彿是宿命指引她走向那条路。

那年，和琛翼相遇的时候……

☆

偌大的大殿，只有法西兰和舒晴。

「舒晴，你去留守狱中的〝笼〞。」法西兰命令舒晴。

法西兰是地位非常崇高、法力强大的恶魔，地狱极少有恶魔敢违抗他的命令。

不久前，他才捉拿下地狱的背叛者，琛翼‧萨吉姆尔，为此撒旦对他更加信任和认同。

「属下知道了，法西兰大人。」

法西兰慵懒地撑着头，斜坐在殿中的冰座上，像王者一般，居高睨视舒晴的脸蛋。

「你总是一副很忧鬱的样子，看样子很讨厌地狱呢，舒晴。」俊逸的脸蛋流露出嘲讽的情绪。

「这和法西兰大人没有关係。」舒晴不想多谈，转身离开大殿。

看着舒晴的背影，法西兰邪佞的表情中，带着一丝可惜的语气说道：「只会服从命令的女人，也想逃离地狱了。」

跟那个男人一样……

法西兰的眼中有一抹难以捕捉的迷茫。

舒晴走到牢狱，瞬间听到巨大的爆炸声，她马上快步抵达牢狱。

一踏入牢狱，她看到笼已经被破坏，抬头一看，望进琛翼‧萨吉姆尔冷漠的血红眼瞳。

这是舒晴第一次遇见琛翼‧萨吉姆尔的情形，她永远也无法忘记琛翼‧萨吉姆尔那双如鲜血般艷红的眸子。

「……」舒晴无法将视线移走，只能一直望着琛翼‧萨吉姆尔的鲜红的眼瞳。

琛翼凝视舒晴几秒，冷冷地问道：「要杀了我吗？」

「破坏左边的墙就可以离开了。」舒晴没有任何情绪的说道。

琛翼看了左边的石墙一眼，使用魔力，瞬间强大的暴风破坏石墙，琛翼头也不回地离开牢狱。

站在一旁的舒晴暗地佩服琛翼居然可以这么冷静，低头看着地板上被他破坏的金属铁框。

「看来琛翼大人的魔力很强大，连〝笼〞都破坏得了。」

〝笼〞是为了关住罪人而被创造出来的，外头的人无法看到笼的存在，里头的人也无法破坏笼。

除非法力高强……否则，一般人是无法破坏笼。

正当舒晴出神时，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我看到了，舒晴。」

听到声音，舒晴面容惨白，赶紧转身，那一瞬间，空气中传来强大的压迫感，令舒晴双腿一软，一脚已经跪在地上，只能用另外一脚支撑自己的身子。

「法西兰！」舒晴恶狠狠抬眸瞪着法西兰。

这傢伙……早就知道她会放走琛翼！

法西兰笑看舒晴的狼狈：「真是恐怖的眼神。」

他走到舒晴的面前，蹲下身子，抬起舒晴的下巴，凝视高傲的脸蛋：「你说，我要怎么处置背叛者？」

「随便你！」舒晴瞥过脸：「要杀了我就快点！」

「这种时候，你的表情倒是多了点。」法西兰不以为意：「你早就想要背叛地狱了吧？」

「哼！」

「不说也罢，我就好心的如你所愿，将你流放，从此成为〝堕魂〞。」

舒晴瞪大眼眸，不可置信的望向眼前的恶魔。

「这不是你所希望的？」法西兰噙着一抹嘲讽：「既然想要逃离地狱，就应该知道会有这样的下场。」

灵魂一旦被认定为〝堕魂〞是永远的侮辱，没有任何地方是〝堕魂〞的容身之处，只能当孤魂，一直在这个世界徘徊。

「离开地狱吧！」法西兰起身：「我放你自由了。」

法西兰话一说完，舒晴感受到的压迫感瞬间消失。

「这就是你所希望的自由。」法西兰的语气带着笑意，慢条斯理的离开监狱。

舒晴起身，聆听长廊的脚步声越来越小声，脑袋却一片空白。

「这就是……我所追求的自由？」舒晴喃喃自语。

其实，她也不晓得为什么自己会放走琛翼‧萨吉姆尔，只是，她似乎能明瞭，为什么他会想要逃离地狱。

一方面，舒晴也很惊讶，法西兰居然没有刁难她。

「那个恶魔居然没有处刑……」舒晴微蹙眉头，有些不安。

凡是在地狱成为〝堕魂〞的魂魄，都会被恶魔折磨，将堕魂弄得伤痕累累、嘲笑一番之后，恶魔们才会让堕魂离开地狱。

让舒晴感到不对劲的地方是，她看过法西兰对其他魂魄使用的酷刑，看他们求死不能的痛苦为乐趣。

面对放走琛翼‧萨吉姆尔一事，法西兰居然没有对她处刑，而他一定也晓得琛翼‧萨吉姆尔的法力……好像是故意将他关在〝笼〞里，方便他逃出来一样。

「法西兰，你究竟有什么目的？」舒晴皱眉。

☆

舒晴离开地狱，隻身一人到处漂泊，自从她放走了琛翼‧萨吉姆尔之后，他的行踪成了谜团，再也没有任何天使或恶魔看到他。

她早就忘记琛翼‧萨吉姆尔的事情，她到处漂泊，到她想去的地方，但是她发现，哪里都不是她的归宿，时间过了很久，她依旧是一个人。

一天，她到了天界的边界，远处就可以听到天使们的笑声，纯净且没有任何污浊之心，内心没有所谓的痛苦和烦忧。

「……」舒晴凝视在天界边缘玩耍的天使们。

「堕魂。」有道男性嗓音传进舒晴的耳里，舒晴不为所动。

「你要杀了我吗？」舒晴转身，没有任何情绪的瞥了眼前的天使一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名白色六翼的金发男子。

「是大天使。」舒晴喃喃自语。

「你在这里做什么？」

舒晴没有说话，只是凝视眼前的天使。

「你想进来天界吗？」

舒晴感到惊讶，没想到可以以〝堕魂〞的身份进入天界。

「不相信我吗？」大天使轻笑。

舒晴低头。

「无聊的话随时欢迎你来这里，我会待在这里的。」说完，眼前的大天使消失。

舒晴不久就晓得，大天使的名字叫作撒尼勒。

因为，她想见撒尼勒，因此隔天又来这个地方，才得知他的名字，之后，舒晴便常常待在撒尼勒的身边。

「撒尼勒，你们天使不会厌恶堕魂吗？」舒晴看着撒尼勒的背影。

「天使只会对心被污染的灵魂感到厌恶而已，但是你的心没有被污染。」

舒晴没有说话，只是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眸凝视他转身。

「就只是因为这样而已。」撒尼勒走到舒晴的面前。「要不要进来天界？」

「不了。」舒晴的视线望向草地上的天使们。

这样的快乐，并不属于她。

舒晴低头，水波不兴的眼眸，感到一丝平静，她觉得不可思议，也了解天界的神力。

「只要待在这里，就会很平静、轻松。」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要待在这里？」

「因为这里不是归宿。」舒晴转身，打算离开。

舒晴往前跨出一步时，撒尼勒擒住她的手腕，舒晴停下脚步，站直身子。

「有空的话就来找我吧。」

「嗯。」

虽然答应撒尼勒，但是自从这天，舒晴很少回到天界待在撒尼勒的身边。

她依旧到处流浪，直到有一天，她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往哪里，因此她停留在世界的角落，漠视什么都没有的景物。

坐在地上，舒晴没有任何情绪的凝视眼前的灰白。

有双脚映入自己的眼帘，伴随而来的是他的声音。

「要跟我吗？」

舒晴抬头，对上他的红眸。「琛……」

眼前的男人是琛翼‧萨吉姆尔。

舒晴瞪大双眼，惊讶的情绪流露在眼神之间。

在天界和地狱消失很久的男人，居然出现在她的眼前。

「翼，你说的没有错耶！她果然被放逐了！」

从琛翼‧萨吉姆尔的身旁探出一颗头颅，那个人竟是撒旦的其中一名女儿。

「凝‧贝尔巴亚？」

只见凝对舒晴微笑，站在一旁的琛翼没有说什么，只是迈开脚步往前走，看到琛翼往前走，凝对舒晴说道：「快点过来吧！翼是不等人的！」

那个时候，连舒晴也不知道为什么……

她，迈开脚步。

从此跟随琛翼‧萨吉姆尔。

☆

她第一次来到毁界，发现偌大的城堡只有琛翼‧萨吉姆尔和凝‧贝尔巴亚。

走在长廊上，舒晴的脚步停止，她忍不住问道：「为什么要收留我？」

琛翼淡淡的瞥了舒晴一眼，没有作解释，继续往前走。

「因为他不讨厌你。」凝对舒晴笑着。

「就只是这样？」

「详细情况我也不知道。」

「是吗？」舒晴语气有些失望。

「因为我也搞不懂他。」凝无奈的说。

「嗯。」

凝微笑的望向舒晴，随后跟上琛翼的脚步。

看着眼前的那两个人的背影，又看着四周的环境。

「感觉找到的归宿了。」舒晴喃喃自语。

其实，她很久以前就有听过琛翼‧萨吉姆尔的名字了。

那个时候，他的魔力非常强大，在地狱立了不少功，连撒旦也特别欣赏他。

或许，她之所以放走琛翼‧萨吉姆尔，也是因为对他的敬仰和崇拜吧。

或许，她之所以想要脱离地狱，也是因为琛翼‧萨吉姆尔的关係吧。

又望着琛翼的背影，舒晴在内心发誓。

「我一定要变得更强，变得更强，成为可以待在他身边的女人！」

☆

忆起多年前的事情，舒晴闭上眼睛。

她，是否实现当时的承诺？

她是否变强了？她是否拥有资格待在琛翼的身边了？

「似乎还有段距离呢。」舒晴轻叹，望着皎洁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