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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里的角色刚才三秒死亡,到了他手里,别说三秒,三分钟过去了,还在游戏界面上欢快跳跃着。天降武器和地面武器都奈何不了游戏里这小角色。
陈付山伸手轻微揉了一下宫圣哲的脑袋:“自闭症患者大约有百分之十,智力超群。小哲很聪明,不过在社交上有点困难。他就自己乐意做自己的事情,很少搭理别人。说话也少。”
路婉婉应了一声,好奇看向游戏界面。
又过了三分钟,宫圣哲一点失误都没有。
这个游戏也不知道是什么鬼畜游戏,步步杀机,命只有一条,隔开很远才有一个像音箱一样的保存地。
陈付山和路婉婉说:“他不是真的不在意父母,不在意别人。只是在意度可能没那么明显。你可以理解为情感上的迟钝。”
路婉婉对陈付山的话已经听不太进去了,沉浸到了宫圣哲的操作中,真情实感震惊着:“哇,他真的好厉害。你看,全部都避开了。”
陈付山“嗯”了一声。
宫圣哲似乎是有听到夸赞的,手上按键速度稍加快了一点。
宫母带着西瓜汁过来敲门,将托盘放到了小书房的小桌子上。她见两个大人都在看小哲打游戏,轻声说了一句:“西瓜汁我就放在这里了。”
她轻悠悠来,又轻悠悠走,临走前多看了会儿自己儿子。
游戏没有那么快通关,西瓜汁也到了,房间里不会再有多的人突然过来打扰。
陈付山手在地摊上轻微无声敲了两下,缓缓开口:“路婉婉。”
路婉婉注意着游戏,心不在焉应了:“嗯?怎么了?”
陈付山注视着路婉婉,看着她转头时整个优美的侧面弧线,漂亮得……让人想不通,为什么她会是传闻中主动追求别人的那位。
像函数一样优雅,就是不太聪明。
他看准了路婉婉一心二用,说出了口:“梅杰把你以前的那些事情发给我看了。”
路婉婉听到这句话,原本的好心情倏忽消失。她觉得自己被一盆冰水从头浇灌到脚,彻彻底底,连心脏都散发着寒气。自己仿佛变成了机器木偶人,僵硬得根本不敢转头看陈付山。
她想拉出一个笑脸,却发现自己根本掌控不了身体。浑身乏力,根本没有办法去做更多的动作。
陈付山的声音在她耳边响着,明明声音很轻,但却嗡嗡作响,如同轰炸。
她“啊”了一声,发音如同卡带。
陈付山看出了路婉婉的不对劲,皱起了眉。他伸手捏了捏路婉婉的耳垂,让人一下子转移了注意力,终于可以动一下。
路婉婉觉得自己眼前一片电视杂乱的星光。
她找回自己的声音:“对不起。”
陈付山问她:“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路婉婉傻愣愣看着自己面前的人,看着他皱眉困惑,慢慢缓和过来,心头也冒出了同样的困惑。怎么回事?难道陈付山知道的事情,和她经历的不是一样的事情?
她再度卡壳,不明所以,茫然又无助。
陈付山开口问她:“你在追我么?”
路婉婉心脏漏了一拍,本能回答:“我不能结婚。”
这个回答就很有意思。
听起来像是光撩不嫁。
有点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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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陈付山定定看着路婉婉。
不能结婚, 是因为未婚夫。
路婉婉说出这句话,根本没有想到这话后头有太多的潜台词。这些潜台词将她的些微好感暴露了个彻底,也证明了她和未婚夫之间没有感情这件事。
他看着路婉婉, 路婉婉也就这么看着他。
路婉婉可以不在意旁人的说法和眼光,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去不在意陈付山的说法和眼光。他们两个人没有将过去的事情说穿之前,那些事就如同一根刺,卡在两人之间。
稍一靠近,伤人伤己。
其实路婉婉也不是故意回答什么“我不能结婚”的,但主要是才和蔺楠做了这样一个约定, 满脑子都是这样的态度。她对着陈付山, 总是没有回避过什么。
也或许是那句“你在追我”冲击力实在太大。
也或许是……面前的男人实在是眼神太过平静,态度太过淡然, 却依旧有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能拉扯她不断朝他靠近。
如同猎手捕猎, 却是让猎物对猎手产生了好奇,让其不断朝猎手身边凑。
路婉婉垂下眼,手不由自主交错在一起。
她视线里全是自己交错的手,却突然间耳廓发烫。这时候她才后知后觉想起,刚才陈付山叫她, 用的方式是捏了她的耳垂。
路婉婉内心和自己的交错的手一样复杂。她轻呼出一口气,才决定和陈付山更好交代一下:“以前的事情说起来比较复杂。”
陈付山安静听着。
“就是,我不是和你说过我看过一本书……”路婉婉说到这里, 有点结巴磕绊,“呃……”
陈付山顺着路婉婉的话继续下去:“身体被另一个人夺走,做了很多坏事。现在身体重新属于你,但你还要给她收拾烂摊子。”
路婉婉抬眼对上陈付山视线,张了张嘴, 随后无措闭上,胡乱点了头:“嗯。”
陈付山问她:“你知道你身体上发生的每一件事情么?”
路婉婉迟疑了一下:“只要醒着就知道。”
陈付山微微垂下眼眼睑,低声叹了一句:“那很辛苦。”
路婉婉所有的慌乱在这一句话下,像是找到了出口。
她整个人调整了一个更舒服一点的坐姿,小心翼翼坐在那儿团起来问陈付山:“你不觉得我有病么?”
心理上的疾病。
精神上的疾病。
“嘀嘀嘀~当~”
旁边游戏机继续发出着角色欢快蹦跶的背景音乐,完全没有察觉到这边两位当事人的心情。角色欢快跑到了一个保存点,停住了他蹦跶的脚步。
宫圣哲明明情感迟钝且几乎不怎么在意旁人,这会儿却微仰起头,直直看向自己面前两个大人。
“有病”在他这里是敏感词。
两个大人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
“还好吧。”陈付山视线和路婉婉重新对上,却关注点完全不同,“是她订的婚么?”
路婉婉愣怔了一下,随后回着话:“嗯。”
陈付山又问她:“也是她追的另外一个男人?”
路婉婉想起贺嘉祥,轻微点了头:“嗯。惹出了很多事情。”
想到那些事情,路婉婉眼眶又有点泛红。
她好些天没哭过了,就连和蔺楠打电话都没有哭。可和陈付山说起这些,她就有点忍不住。不是真的想哭,就是觉得忍不住,生理上无法控制。
眼眶微红的模样,和初遇时太过相像。
柔软易碎,却又逞能表现得很是坚强。
路婉婉再度仰头,再次看向陈付山。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一副怎么样的姿态。眼眸里带着一层水雾,鼻尖和双颊都是白里泛着粉,唇润如玻璃釉,看起来格外漂亮。
有的人,每一个动作都很漂亮。
陈付山侧过身,微微垂下眼,贴面将唇吻在了路婉婉的唇角。
冰凉,柔软。
路婉婉猛然瞪大眼,完全没有预料到会有这么突兀的一个吻。
她在眼眶里打滚的那一滴泪,轻微一眨,就这么落下,豆大一般触底碎裂开。
这个吻,两个人都没有闭上眼。吻干净,清透,像是礼节上的往来,又远比礼节上的轻吻蕴含的意味要多。
如此纯粹的吻,让路婉婉头脑空白,却并没有觉得失礼。
仿佛走在绝路上虔诚向天恳求,天降下恩赐,平抚去她一切伤痕。不论过去经历了多少,不论未来要面对多少,她都可以在这个吻的祝福下,一往无前。
samberill,是冷漠却温柔的天使。
路婉婉眼内全是放大版本的陈付山。她能清晰看到他半合的双眸,看到他浓密却不太卷翘的细长睫毛。
俊朗平静,如清风明月。
她能感受到对方的郑重,以及一丝少有的霸道。斯文又霸道。
是不予置疑的表态。
陈付山是在用行动告诉她。他能区分她和过往的那个人,就算他并没有见过过往的那个人。
路婉婉心脏轻颤,想要推开陈付山。
陈付山却像是什么都没做过一样,先行往边上退开,平静注视着她,开口:“和我认识的,从头到尾都是你。”
他用着陈述句的口吻,并没有质疑自己的判断力。
不喜不悲,但话语如剑破开她一切屏障。
如果他们两人之间有一场攻略游戏,攻略值大概99了。
路婉婉愣愣看着面前的人。
他们之间这算是什么状况呢?
陈付山伸出手,以刚才揉宫圣哲的姿态,轻微揉了揉路婉婉的头,将她的头发稍稍揉乱。黑色的头发蓬松柔软,手感比孩子的板寸好多了。
她感受着头顶手掌传递来的温度,看着面前平静望着自己的人,手快速抹去了自己眼眶的泪。她想起自己和蔺楠的约定,刻意转了话题:“你都知道,那肯定很多人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