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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位护士拿着吊瓶和一次性输液管过来,给施小韵打点滴。施小韵的血管比较细,并不是很好找,那位护士耽误了会儿时间,才顺利把针头扎入到血管里。
等护士走了,施小韵抬头问祁榆阳:“多少钱,等会我把钱转给你。”
“有必要算得那么清吗?”他稍稍皱眉。
“我们又不是真的男女朋友。”施小韵说。
祁榆阳瞟向她,说:“行啊,只接受微信转账。”
施小韵知道他的意思,她拿出手机,登录微信,当着他的面,把他的微信号从黑名单里移了出来,她执拗追问:“多少钱,我转给你?”
祁榆阳抬脚勾过她身边的塑料凳,坐了下去,垂下眼帘,盯着她:“你怎么这么会煞风景?”
施小韵抿着唇,没吭声。
祁榆阳微微勾唇,仰头看了眼挂在架子上点滴,他转移话题:“要挂几瓶?”
刚才护士给施小韵挂点滴时,施小韵多问了一嘴,她说:“两瓶,可能会比较晚。”
祁榆阳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然后他掏出手机,登录游戏,打发时间。
两人沉默地坐在这五十平方的空间里,看着形形色色的病人,以及来往的护士。施小韵看了一会儿,有些犯困,毕竟挂着点滴,玩手机也不太方便。
施小韵后仰在椅背上,微微闭着眼,快要睡着时。这时门外,传来小孩子叫嚷声,施小韵微微皱着眉,然而小孩子的叫嚷声却没有停下的意思。
祁榆阳低头瞥了她一眼,见她眉心隆起一道褶皱。然后他直接挂了机,把手机揣回口袋里,也不管游戏那端被他坑了的队友,抬脚慢悠悠地踱出门外。
施小韵睁开眼,以为他可能等不住,准备先走了。
祁榆阳却抬手唤住那大喊大叫的小男孩,小男孩困惑又戒备地走到他面前。祁榆阳蹲下身,他从身上翻出一张红色的百元大钞,说:“哥们儿,商量个事儿,我女朋友不舒服,想休息会儿,你能安静一会儿吗,这钱,你拿去买糖吃。”
那小孩子也被祁榆阳这野路子吓傻了,哇地一声,闭着眼哭了起来。引来小男孩的家长,跟看人贩子似的瞪了祁榆阳一眼,拉过自家的小孩子,嘴里骂骂咧咧道:“这么大个的人,正经事不做,做这种吓唬小孩的缺德事儿,不怕遭天谴哦。”
祁榆阳慢慢站起身,压根就不把那人的话放心上,扯起一边嘴角笑。
施小韵看见这一幕,绷不住抿着嘴笑了起来。祁榆阳转身时,看到施小韵坐在输液椅上,弯着嘴角,眉眼都是遮掩不住的笑意,他一只手插在兜里,眉梢轻挑,说:“看我笑话呢?”
“你不怕人报警,把你当人贩子抓起来呀?”
他不以为然,却反问她:“我要是蹲号子,你给不给我送饭?”
“你要是蹲号子,犯得着我给你送饭?”她反唇相讥。
“这么冷漠。”他轻笑了一声,压低声音道,“好歹也睡过一次。”
直到凌晨一点,施小韵才挂完那两瓶点滴,她皮肤敏感,挂完点滴后,针口处有点红肿。祁榆阳握着她的手,瞥了眼玻璃窗的护士,说:“看来这护士技术不太行?”
“你少瞎说。”施小韵可不想他再惹是生非,伸手捂着他的嘴,低声解释,“我个人肤质的问题,挂点滴都会这样。”
两人走出诊所,这个时间点,夜里起了雾,四周烟滔茫茫,街上看起来也几分萧瑟冷清,街边堆着一团团枯黄的落叶。
施小韵玩心大起,抬脚踩了踩,脚下发出吱呀的破裂声。
祁榆阳站在一旁,旁观她这幼稚的举动,他抽了口烟,突然喂了一声:“说真的,我要是蹲号子,你给不给我送饭?”
施小韵脚下是一片破碎的枯叶,她转过来脸看他:“你北京那个不给你送吗?”
“哪个?”他皱起眉,一脸困惑。
施小韵仔细辨认他的神色,觉得他在装傻,她说:“爱说不说。”
祁榆阳站了片刻,似想起了什么,他扣住她的手腕,满眼笑意,说:“那是我堂妹打来的电话,你当是谁呢?”
施小韵:“你堂妹?”
“我回国前,她让我给她带一个断货的包,还放在我那屋里,催着我回去,去拿呢。”他说。
施小韵抿着唇,他忽然盯着她,沉声说:“我回国后,第一个开荤的对象是你。”
施小韵瞪着他,柳眉横竖,这副模样挺逗趣的。祁榆阳轻笑了起来,攥了攥她的手,打着商量说:“这两天别吵架,好聚好散,嗯?”
无人的街道,他们两站在马路中间,两人的影子被路灯拉得好长,似一对前一秒扬言老死不相往来的情侣,忽然又在夜半时分和好的情侣,但他们清楚,他们并不是。
施小韵垂着眼睛想了会儿,然后她微仰着头,说:“如果你做得到的话,我没问题。”
“瞧不起谁呢。”他说。
作者有话要说: 小老板不是一个正派的男主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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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施小韵说:“接下来两天,看你表现了。”
祁榆阳扔了烟头,伸手揽住她的肩膀,顺势把她拉到身前,他微微低头,吻着她的唇。他唇是冰冷的,带着淡淡的烟草味,有点苦涩。
两人身上都带着夜里的寒气,依偎在一起,倒是抵挡了不少寒意。有几个小伙子路过,冲着他们吹了声口哨,戏谑道:“呦呵。”
祁榆烟把施小韵的脸扣在他胸前,冲着那几个年轻的男孩,说:“哥们儿,体谅一下,女朋友脸皮薄。”
那三个男孩中,戴着针织帽的嬉皮笑脸道:“别害羞,我们什么都没看到,这就走了,你们继续,继续。”
等那几个男孩走远了,施小韵稍稍推开,提醒他:“我感冒了,小心传染给你。”
祁榆阳沉着嗓子,挑起眉梢,痞笑道:“你看我是会怕的人?”
施小韵笑着摇头,祁榆阳伸手帮她滑下肩头的外套拉了下,说:“晚上不回酒店了?”
施小韵仰头看他,呼出一团白气:“那睡哪?”
“带你把这个城市逛一圈。”他一只手插在口袋里,神色不似开玩笑,“怎么样?”
这个想法多少有点疯狂,施小韵迟疑两秒后,便欣然同意了。
两人上了车,施小韵晃了晃刚才拿的药,说:“先去吃点宵夜,我晚饭还没吃,等会还得吃药。”
“要吃什么?”祁榆阳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偏头问她。
“喝粥吧。”
刚好这家诊所附近,就有一处商业广场。祁榆阳把车停到路边的停车位上,施小韵解开安全带,先开门下车,她站在路边等他。
祁榆阳锁了车,从车上下来,见她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站在一边等他,他眉眼愉悦:“这么乖?”
“不是说接下来好好相处吗?”她反问。
“得,我说错话了。”他笑着服软。
两人随便挑了一家粥店,施小韵点了一份海鲜粥,祁榆阳不饿,也就没吃,坐在她对面,低头玩儿着手机,他的手上戴着一块卡西欧的黑色运动户外手表。
服务员把海鲜粥端了上来,没想到挺大的一份。施小韵问他:“你要吃一点吗?这分量有点多,我可能吃不下。”
祁榆阳抬头扫了眼她面前那份粥,他靠着椅背,摇了摇头:“我不饿。”
施小韵没再勉强他,拿着汤勺喝了几口海鲜粥后,身体也慢慢暖了起来。这个时间点,店里也只有他们两个客人,唯一的声音来源便是祁榆阳手机里的游戏声效。
施小韵吃了一半,又向服务员要了两杯热水,她拆开药袋,除了口服的,还有一包冲剂。
祁榆阳见准备吃药,收了手机,说:“要不要给你去买糖?”
施小韵摇一摇头:“不用,我又不是小孩子。”
她拆开纸包,两颗药往嘴里扔,祁榆阳挑眉,胳膊搭在桌上,眼里都是笑意:“还说不是小孩,我第一次见你这样的吃药的?”
一包六颗药,她分了三次吃完。施小韵把纸张捏成一团,抬眼挑衅说:“不行吗?”
“行,怎么不行。”他忽然低下声音,语气几分意味深长,“这样看来,你吞咽能力不太行?”
他这话什么意思,施小韵自然明白,她翻了个白眼,把手上的纸团扔到他身上,说:“臭流氓。”
祁榆阳不以为然,他偏着头笑,捡取身上的纸球团扔到桌底下的垃圾桶里,又说:“说真的,改天玩玩?”
“不玩。”她摇头拒绝,脸色却显而易见的红了,她顿了顿,又补充了句,“你要是想玩,等回京后,我们一拍两散了,你可以找别人。”
祁榆阳皱皱眉轻嘶了一声,他拿起药袋里的冲剂,撕开一道口子,倒入热水中,然后拿着一支筷子搅匀后,递给了施小韵,恶声恶气道:“喝药。”
“神经病。”施小韵低声骂他。
祁榆阳扬起唇角,微眯着眼,说:“骂我来着呢,不是说好了好好相处么?”
他稍稍坐正了身体,盯着她的脸,说:“要不这样,咱们定个规则。”
“什么?”施小韵喝着冲剂,有点苦,她皱着眉头。
“这两天谁要是控制不住脾气,就答应对方一件事,怎么样?”他说。
施小韵点头说好,她不认为自己有输的可能,等她把冲剂喝完,祁榆阳从兜里摸出了一块巧克力,扔给她:“去去嘴里的药味。”
施小韵拆开了,咬了口,巧克力的甜腻瞬间在舌尖蔓延。她跟在祁榆阳身后,出了粥店。
这广场附近,有人在唱歌,一台音响,一个麦克风,看起来十分随意。在唱一首老歌,张学友的《吻别》。边上站着三三两两的人,大多都是年轻人,毕竟都凌晨这个点了。
祁榆阳牵着施小韵的手,两人慢慢往那方向走去。他们牵着手,在人群外站定,看起来也是一对十分登对的小情侣。
施小韵抓了抓他的袖子,说:“你去给我唱一首吧?”
“唱什么?”祁榆阳目光瞟向她。
施小韵思忖片刻,说:“千千阙歌?”
“比《吻别》还要老。”他低头凑近她,沉声说,“那你跟我试一试那个?”
施小韵冷漠拒绝:“那算了。”
祁榆阳无声地轻哂了一声,板着她的肩膀,信誓旦旦道:“总有你心甘情愿的那一天。”
话是这般说,等那人唱完,祁榆阳还是走上前,同那个哥们儿商量了下。很快他就接过大哥手中的麦克风,满嘴跑火车:“今儿是我女朋友的生日,她让我给她唱一首《千千阙歌》,要是吵着了大伙的耳朵,大伙多担待。毕竟这歌儿,也是我为了她刚学不久的。”
毕竟是这么一个帅哥,哪有人会拒绝。
施小韵扯了一下嘴角,他还真是说谎不打草稿,不过他是怎么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人群中有小姑娘冲施小韵的方向,大声喊了句:“小姐姐,生日快乐呀。”
接着便是一群陌生的男女同她说生日快乐,施小韵微微笑了笑,向行人表示谢意。
祁榆阳见施小韵站在人群里,有些无措地抱着胳膊,笑容多少有些尴尬。他这才见好就收,打了个响指,示意大哥放起《千千阙歌》的伴奏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