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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起正事,苏曼曼眼里露出自信的光芒:“说了你可能不信,自从你去年拿了话剧界最佳新人奖后,就有不少影视项目和综艺节目找过你。
不过你自己无意,我就没拿来给你招烦。这几个都是最近才递到我手上的,有好有坏,你手上拿的那本综艺,我觉得可以考虑一下。”
梁思思翻开手中的文件,《最佳演员》几个大字映入眼帘。
苏曼曼忍不住解说起来:“这是一档演技竞演类的真人秀节目,共10期,由50名演员在节目中经历重重关卡,突围而出,最终角逐第一名的最佳演员。
节目想要引导影视行业导向,撕掉演员身上的光环和标签,让观众的注意力回归到演技本身。所以,他们选角范围很广,不仅有不出名的老戏骨,有流量明星,也有表演系的科班学生,还有……”
苏曼曼扫了一眼梁思思,“有演技,但不在影视界的演员,比如你。”
梁思思确实没想到,在她不知道的时间里,错过如此多的机会。
就事论事,她懂苏曼曼的考虑。
梁思思抬眸,点破:“你是觉得,我从话剧到影视要有一个过渡,而这档节目来得刚刚好。”
苏曼曼打了个响指:“完全正确。我了解过,这档节目资金充足,制作班底过硬,后期的宣传不会差。
你凭借出众演技走进大众视野,才会是正面评价,利于后期发展。”
梁思思听懂了苏曼曼的话外之意:“是怕我突然走进影视,观众会觉得我靠撞脸梁心恬蹭热度吗?”
苏曼曼耸耸肩默认。
随后,她又笑起来,明亮的眼里满是狡黠:“据我说知,梁心恬也会参加这档节目,想要洗掉她演技尬的标签。与其让人说你撞脸蹭热度被踩死,还不如直接用演技碾压她,堵住所有人的口。
怎么样,敢不敢跟她正面pk一下?”
梁思思心下一惊。
她打算重新进影视圈,是离开易淮川后想找回最初的自己,一时还未想过跟梁心恬争。
从小到大,但凡她选择的路,梁心恬必然会来插一脚,用道德绑架她,冒顶她的光环和机会。
以前,因为易淮川,她诸多顾忌,能忍就忍。
但现在……
现在她连易淮川都不要了,还怕跟梁心恬正面刚吗?
梁思思紧了紧攥着文件的手指,点点头:“敢。”
第5章
苏曼曼是个行动派,吃饭间隙给节目组回了话,随后又去了百鸣,打算跟她哥哥苏程谈一下梁思思转型的事。
她一走,轻快热闹消失,偌大的大平层处处显露出空旷与安静。
梁思思怕自己陷入低落的情绪中,起身进厨房洗碗,顺带想了想接下来的计划——离开易淮川,重进影视圈,是已经在走的路。还有一件事,也得尽快了结。
洗完碗,梁思思虚靠在灶台上酝酿了会。
窗外,正午的阳光温暖怡人,透过厨房的窗棂铺洒进来,照在她身上,为她注入了力量和勇气。
梁思思垂眸,在手机里翻找出一个很久没联系的号码,拨通。
没有多等,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欣喜的男声:“思思,怎么想起来打电话给爸爸。”
闻言,梁思思撑在琉璃台边缘的手紧了紧,她抬眸盯着虚空,出口的声音平稳疏离:“梁总,不知您今天有没有空,我有点事想跟您见面谈。”
电话那头微顿,再传来的声音低落不少:“思思,你想见爸……我,什么时候都可以。”
“中午十二点,您公司楼下的咖啡店,行吗?”梁思思垂眸,将心中的纷乱的情绪压下,保持公事公办的口吻。
“我今天没去公司,我们在家谈?”对方商量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讨好。
语气太熟悉,梁思思的脑海里闪过十多年前的画面——
梁建国与她相对而站,低头望着她,也是商量又讨好地问:“思思,叔叔会帮你救哥哥,你也帮帮叔叔,好吗?”
这一帮,把她十几年的时光搭了进去。只是,梁建国当年在哥哥危难时伸手做不得假。
她对他,也始终怀着一份感激之情。
念及旧事,梁思思忍住心底的酸涩之意,跟当年一样点了头:“好。”
结束通话,梁思思拿上东西,打车去了梁家所在地——澜泊湾。
澜泊湾在晏城是跟半山墅齐名的顶级别墅区,比邻澜江,风景优美。
梁夫人夏敏迷信,图澜泊湾有“no.1”的蕴意,在这里一住就是十几年。
梁思思刚来晏城那会,也在这里住过一阵,不过,也仅仅是一阵。
没多久,梁心恬回了梁家,她就被夏敏以冒牌货的名义赶了出去,丁点旧情都没念。
熟悉的欧式建筑屹立在眼前,梁思思收回神思,按响了梁家门铃。
片刻,大门打开——
出现在眼前的,不是想象中的梁建国,而是带着清浅笑意的梁心恬。
她望过来,熟稔地唤了声:“姐姐。”
亲昵的语气,好似她们真是感情极好的亲姐妹。
梁思思一愣,预备迈出去的脚像是粘在了地上。
她原本只想跟梁建国谈,却不知梁心恬也在澜泊湾。
不用想,夏敏必然也在。
一时间,梁思思产生了转身离开的想法。
“爸爸在等你。”梁心恬像是没看到梁思思的迟疑,浅笑着转身,往屋里喊了声,“爸妈,姐姐来了。”
分明是不给她反悔的机会。
梁思思沉了沉气,跟着进门。
“思思,过来坐,一会就开饭。”梁建国迎了过来,脸上堆着笑意。
梁思思驻足,目光落在梁建国身上。
梁建国年近五十,但底子好,身高体长,眉目深邃,平整的巴博尔胡又给他增添了成熟的男性魅力,即便穿着简约的深灰色西装,依旧沉稳俊朗。
但他最大的优点并不是外貌,而是对夏敏的深情。
她当年被接回梁家的目的,就是冒充梁心恬照顾重度抑郁的夏敏。
不远处的沙发上,夏敏双腿交叠坐在那,翻着一本时尚杂志,优雅端庄,连余光都没给她。
梁思思早就习惯了这种无视,只一眼便又将目光投注在梁建国身上,问:“梁总,能不能去书房谈?”
梁建国点头,刚准备开口,一直低头翻杂志的夏敏出声,轻缓的语气里满是嘲讽:“什么事要去书房谈,我和心恬不能听吗?”
“妈,姐姐肯定有重要的事跟爸谈。”梁心恬坐过去,柔声安抚夏敏。
夏敏立刻炸了,望向梁心恬,恨铁不成钢地道:“你能不能有点危机意识,你才是梁家千金,她算什么,要不是你爸把她从犄角旮旯带回来,她能有今天?
那么小就敢故意冒充你,想想就知道心机多深多可怕了,要不是我,你和你爸被她吃的骨头都不剩!”
即便早就习惯,但听到莫须有的罪名与谴责,梁思思的心还是坠了坠。
她赶在梁建国为难前开口:“那就在这谈吧。”
语毕,她干脆撇开梁建国,上前几步,在夏敏和梁心恬面前站定。
梁建国跟着她过来,许是想劝说或安抚。
梁思思却一秒都不愿浪费,也不打算给梁建国和稀泥的机会,从包里掏出一张卡和一个小本,递到茶几上。
她控了控情绪才缓缓看向夏敏,尽管心里悲凉一片,但口吻却不卑不亢:“梁夫人,十二年前,您跟我说,有朝一日我靠自己还清了欠梁家的钱,您就放过我。
这些账,我都有记录。哥哥看病一百二十万,梁家花在我身上的是九万八,这卡里有两百万,加上利益也够了。
您放心,这些钱都是我一分一分挣来的,还希望您信守承诺。”
梁思思的四平八稳的一番话,像是一个炸弹,炸愣了梁家三人。
好半晌,梁家客厅里只有空气流通的寂静。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梁建国,他蹙眉拾起卡和小本,要塞给梁思思:“思思,你这是干什么。”
梁思思没接,往后退了一步。
“姐姐,妈妈那会只是心疼我,说的都是气话,你怎么能当真呢。”梁心恬的眉目垂下来,语气低落,像是十分难过。
不管是梁建国的粉饰太平,还是梁思思的刻意装弱,都叫梁思思只想冷笑。
干什么?气话?
梁心恬这些年冒领她的光环和机会时,是梁建国不知,还是非梁心恬要挟?
思及此,梁思思扫向梁心恬,语气重了几分:“我欠下的债我还,还希望梁夫人跟梁小姐不要在用债来要挟我,因为从今天起,我不会再答应。”
一直沉默不语的夏敏将手上的杂志往茶几上一撂,讥笑一声:“债?如果没有梁家,你和你哥哥能活?”
夏敏的眸子里冷冷一片,还嵌着怨毒的光。
好似随时会发疯捅人,叫人背脊发寒。
梁思思紧了紧抓着包包的手,定了定神,迎上夏敏的目光,沉着回应:“梁夫人,如果没有我,你恐怕也不能好端端坐在这。”
她来梁家那两年,为数不多住在澜泊湾的时间,就是陪伴和照顾夏敏。
否则夏敏的抑郁症只会让她自残自杀,又怎会痊愈。
提及那段糟心黑暗的岁月,夏敏猛地抬头,愤愤地盯着梁思思,气得嘴唇微微颤抖,半晌没能开口辩驳。
“姐姐,你又何必咄咄逼人?”梁心恬帮夏敏顺气,嗔怪地瞥了一眼梁思思。
像是在埋怨她不尊重长辈。
梁思思却不为所动,迎上梁心恬的目光继续加码:“没有我,也不会有今天的你。
所以怎么算,我跟梁家之间都是债,不是恩。而且这是梁总答应我的。”
突然被cue,知道内情梁建国心虚,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动动唇想说些什么,最后在梁思思的注视下选择了沉默。
“你跟这个白眼狼说什么,让她走,我倒要看看她是走得远,还是死得快。”夏敏拨开梁心恬的手,拢了拢披肩,再次怨怼地看了梁思思一眼,转身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