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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点。”
“好。”
季筠柔取出消毒水,用棉签沾了点,轻轻地在男人的后腰处擦拭,怕弄疼他,还弯腰凑过去,给他呼气安抚。
温砚白当即就感受到了那温温凉凉又绵绵密密的呼气。
整个人条件反射般紧绷起来。
他仰头,努力压下心头腾起的火,咽了咽唾沫,随即转过身去,抓住了季筠柔的手。
“嗯?”季筠柔保持弯腰在他身前的姿势不变,只不解地抬眸看他。
该死的。
温砚白在心里怒骂一声,而后居高临下,故作冷脸地对她:“需要的东西,都选好了?”
“啊。”都选好了。
“那就不送了。门口有保姆,让她们带你去住的地方。”
“我……”
原来,她不住他这的啊,还以为他会……
季筠柔的脸颊“噌”地变红,暗中感慨自己真是不自知了。
“那剩下的你自己处理。”
说完,她把棉签放到他手里,随后拿起一旁叠好的衣服,快步跑出了主卧,活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兔子。
一直到走廊里、不在温砚白的视线下,季筠柔脸上的红晕才褪去。
给她领路的,仍旧是昨天看不惯她的女佣。
对方冷然地说了声“走吧”,随后便带着她一直下了二楼、离开主建筑、去了后花园的一栋……玻璃房。
“以后你就住这。”女佣把东西都放在了一侧的沙发上。
季筠柔看了看那遥远的主建筑,又看了看女佣阿姨,疑惑不已:“我为什么不能在那里住?”
这就是青空庄园的待客之道?
“先生说了,您不能见小小姐,所以他亲自安排你住这。”
“……”
季筠柔气笑。
不过她还能怎么说呢,原先以为是阿姨看她不爽,现在却发现是温砚白这个主人家对她不欢迎。
也是。
他为什么要欢迎她?
一个一而再再而三离开他的人,一个企图和他抢孩子的人,一个……哪怕这次住进来,目的也全然不单纯的人。
季筠柔跟女佣阿姨说了再见,随即关上房间门,用遥控器将玻璃建筑的视野一键遮蔽。
她打开手机,查看姑姑在她洗澡时候发来的消息。
季幼:【我们两个现在手头上攒起来的股份也只有二十,然而就连这二十,也有不少股东怕是会临阵倒戈。马上就到股东大会推选新的总裁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季幼:【你想想办法,能不能找到你爸爸隐藏起来的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有了这二十,季筠琛便不能再在季氏这里随意蹦跶。】
对此,季筠柔怎么会不清楚。
所以今天温砚白提议她搬到青空庄园的时候,她才没那么抗拒地答应了。
因为,她是为了季姩手里头的股份代理书来的。
之前在英国,她怕自己把重要的东西弄丢,所以在季姩还小的时候,就在和云簪差不多的工作室里,打造了个银镯子,上面挂了个鎏金大铃铛。
而藏着股份书pdf文件的芯片,在做了防水防火的处理后,就被密封进了那只铃铛里。
那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她倒是没注意过季姩的手上有没有戴着那只镯子。
不过,除了那只镯子以外,在温砚白手上也有可以用来拯救季氏的东西。
那就是云簪。
短短一年,云簪靠着她先前留下的那些设计图样和花纹,再加上温砚白的经营、收购、产业重组,已经不是原来的小作坊了,而是香岛珠宝行业里一张崭新的名片。
当初季氏能做起来,也是靠着父亲一支簪子一块珠宝打下来的。现在季筠琛却主张把这个建起如今季氏帝国的产业低价卖出去,举全集团之力,往新能源方向发展。
她知道集团往新的领域进军没错,但绝不允许季筠琛私自剔除季家的根基。
现在只要找到她和温砚白当初对云簪股份认定书,就能够证明云簪是她一手创造,也能让股东们对季氏珠宝产业的发展重新燃起希望,同意留下季氏的珠宝产业。
所以,她要不动声色地得到这两样东西。
希望温砚白不会发现她的企图。
也希望这些天住在这里,她能顺利接近季姩、也能顺利得到自己想要的。
——
可是一连三天,季筠柔都不曾靠近过季姩。
连小朋友的身影都没有看见。
直到这天,季姩上马术课,小小的人牵着小小的马驹,全副武装地出现在后花园,颇为神气。
后花园其实并不是花园,而是一个占地好几亩的大草地,有山有水有树林,在树林后是层层叠叠的各式温泉。
因为足够空旷和安全,所以可以毫无负担地供季姩学习马术、高尔夫还有平时放风筝等活动。
当然,也可以让季筠柔看到她的活动。
不过季姩一来到后花园,季筠柔住的玻璃房外也会站过来两个保镖,他们是防止她出门与小朋友遇见的。
季筠柔对此恨得牙痒痒,但也乖乖趴在窗户上看自己的宝贝闺女。
现在这种情形,让季筠柔不知怎么想起了《被打入冷宫的妃子,只能远远地看一眼自己的小公主》的宫斗剧情。
不过温砚白可千万别出现在她面前,不然她咬死他!
想曹操曹操到。
温砚白也骑了匹白马过来。
一袭欧式骑马装,在他身上显得挺拔贵气,仿佛中世纪的王子。
他游刃有余地驾马到季姩身边,揉了揉小朋友的脑袋:“学会骑马,daddy就送你一样礼物。”
季姩仰起小脑袋,奶声奶气地问:“是什么?”
“你一直想要的。”温砚白挑了下眉,是对女儿特有的宠溺。
季姩抿了抿唇,思考的小动作和季筠柔是一样一样的。
她乖乖上马,没有像以前那样抗拒。
在做了一套马上的动作后,她微带欣喜地询问出声:“daddy,礼物可以是妈咪吗?”
温砚白却是一愣,原先柔和的脸上神情微变。
季姩见他这样,恹恹地垂下脑袋,吸了吸鼻子:“我不要别的,只要妈咪。”
“姩姩。”两个字,是温砚白的冷声警告。
见爸爸凶自己,季姩大大的眼睛里忍不住汇集小珍珠,然后实在是因为受了委屈,眼泪就像是断了线似的,啪嗒啪嗒掉落。
“姩姩……”温砚白声音变得柔和,展露的是与平日里无情形象所不同的温煦。
“daddy。”季姩打断温砚白的呼唤,她瘪瘪嘴,小声问他,“幼儿园的小朋友都说我妈咪死了,我是不是真的没有妈咪了?”
说完后半句话,季姩仰头可怜兮兮地看着温砚白,神情脆弱又难过。
温砚白的心一紧,走下马,想要抱住女儿哄她。
但季姩趁着他下马的功夫,用鞭子抽了下马背,然后驱使小马驹带着她嗖地一下跑远了。
温砚白停在原地看了一会儿,确定小姑娘有陪教护着且是安全的后,便侧首看向玻璃房的方向。
犹豫几秒,他趁着女儿不注意,大步朝那走去。
季筠柔也绕到门口的方向,双手叉上腰,对来者一脸的不满:“温砚白,你为什么要凶姩姩,你看她都哭成什么样了!”
温砚白瞥了她一眼,目光又沉又稳:“在你眼里,我是会凶女儿的人吗?”
“你以前也没少凶我啊。”
说着话,季筠柔侧过身,视线绕过他,紧盯着自己的小宝贝一举一动。
温砚白却是气笑。
他逼近她:“你跟她能一样吗?”
“怎么就不一样了?”
温砚白弯腰看她:“姩姩可没你这么不听话。”
这一下,气得季筠柔直接推开他:“你别挡着我看她。”
温砚白直接向前一步,全然挡住了她的视线,还让她不得不栽进他的怀里。
季筠柔怔了怔,随即疏离地退回到彼此合适的地方。
小小的动作,落入了温砚白的眼中。
他呼吸微凝,默不作声地将视线落回到她的眼睛处:“这样就对了。”
“……”
“季筠柔,记住,是你自己放弃温太太的身份、放弃一家三口团聚的机会、放弃季姩母亲的身份,不是我放弃的你,而是你……放弃的我们。”
一番话,刺得季筠柔的心酸麻不已。
她刚想反驳温砚白,这时另一边却响起了季姩的尖叫。
温砚白还没反应过来,季筠柔已经推开他往季姩的方向跑去。
刚刚季姩身边没了大人陪护,又一心想找她daddy,所以准备驾马往玻璃房这边来,谁料途中小马驹受了惊,反而一路朝着高坡上跑。
季姩不会控制马,摇摇晃晃的,几乎就要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