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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天大亮谭韶川才醒。
因为夜里一直睡不着,直到凌晨三四点钟了他才迷迷糊糊睡去,这时候醒来还是被楼下的说话声吵醒的。
“小阎,你们谭总昨天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是李嫂的声音,李嫂四十多岁,文化不高,没有上网的习惯,更不会用微信,所以她到现在还不知道谭韶川昨天被挟持的事情。
“那个……”是小阎的声音。
他哼哼唧唧,油嘴滑舌:“李妈,您怎么突然这样问我?是不是boss昨天回到家来朝您发无名火,给您小鞋穿了?要真是那样,要不要我帮您出一口恶气?我开车的时候故意晃他一下!咱们这些做下人的都要抱团才行,这样的话就算大boss也不敢轻易苛刻我们的哦!”
“抱死?”李嫂是听不懂英文的。
“切!明知道抱着会死,还抱团?”
“噗呲。”小阎笑的双眼眯成一条缝:“李妈,boss是大老板的意思。”
李嫂乐的捂着嘴:“瞧你个臭小子,一天到晚耍贫嘴,韶川是个不爱说话的,身边多了你这么个小贫嘴也算给他解闷了。韶川可从来不苛待我们下人,我就是看着他昨天回来可劲儿的抽烟,觉得他有心事。”
“憋得!”小阎的语气快速又肯定。
“整个集团都归他管了,咋还憋得他?”
李嫂的意思是,都成皇帝了还能憋着他?
“嘁!公司的事怎么可能憋着他!”小阎嗤之以鼻。
继而又八卦又神秘的语气对李嫂道:“李妈您想啊,boss都三十多岁的人了,到现在还单着……”
小阎的话没说完,李嫂已经点头如鸡啄米:“小阎你这话可算说对了,我就一直寻思着,韶川身边是少一个可心的女人体贴他,韶川都三十二了,长得又身强体壮,可不是要憋坏了嘛,赶明个老谭总从云京回来,我瞅个机会,跟他老人家反应反应。”
“噗……”
小阎笑出了声:“boss身边真该有个暖心小宠情儿,你看外面那些大总裁,哪个不是左拥右抱。”
在非正式场合拿自己家boss开涮,是小阎的一大乐事。
做了谭韶川五年的近身保镖,让小阎非常了解谭韶川。他是不苟言笑,商战之中让人捉摸不透,下属们面前有着不怒自威的气势和手腕。
其实,他的威势是体现在兼容百态之中的。
他很威仪,却极有度量。
能够完全不把下属们对他小打小闹式的开涮当回事,从不计较。
更或者是,压根不放在眼中。
他的恩威并济,使的小阎这样一个伏龙芝军校毕业的高材生,都甘心情愿跟随在他的左右,做他司机。
“李妈,我跟您说,这事可是迫在眉睫了,等老谭总回来之后,您得立即向老谭总汇报……”
“韶川。”李嫂看着小阎的身后,突然叫道。
“……”小阎一激灵猛然转身。
boss就在他身后。
西装笔挺,不苟言笑,不愠不怒。
果真是当小阎和李嫂的对话就是空气。
“boss……您下楼怎么没脚步声?”小阎不满的嘀咕着。
手却已经拉开了随身公文包,从里面掏出一叠资料:“这是今天凌晨刚调查出来的关于梅小斜的资料。”
“辛苦你和小卓了。”谭韶川接过资料,没抬头,一边翻阅一边问道:“吃了么?”
“没呢。”小阎道。
“一起吃。”
谭韶川抬腕看了下时间:“我和林韬约好了时间,所以我们只有十分钟吃饭时间。”
“足够了,嘿嘿。”小阎笑嘻嘻的道。
熟门熟路的和李嫂一起盛了早饭,又和boss坐在同一个餐桌上吃了之后,小阎开车载谭韶川去了青城分局看守所。
车里,谭韶川一直都在仔细的看那份资料,一路上没说一句话。
车到青城分局的时候,林韬已经等在了大门口。
下车,谭韶川便看到林韬面色不对。
“怎么了?”他蹙眉问道。
“有个突发情况。”林韬说道。
“?”谭韶川面上一凛。
“吓死你!小姑娘没自杀!”林韬扯唇揶揄谭韶川。
“那是什么突发状况?”
“有人先我们一步提见小姑娘了。”
“谁?”谭韶川很是意外。
“楚桥梁请来的律师。”林韬倒不意外,因为昨天他就从余局的口中得知,楚家人为了让小姑娘判重刑,请了律师。
“本来想和你商议之后再和楚家人正式见一面,我没想到楚家人见她见的这么迅速,也难怪,楚家是因为怕得罪你才决意重判她的。正好今天余局有事外出了,负责看守小姑娘的警务人员并不了解情况,所以楚家的律师来提见,自然是得让他见一见的。”
谭韶川蹙眉,一语不发。
半晌。
他目光凝向前方,骨节分明的一只手伸向林韬:“手机给我。”
林韬:“……”莫名其妙的同时,手机也递给了谭韶川。
电话那一端,余局正在赶回的路上,一看是林韬打来的电话他比较热情的接通了:“林大律师。”
“余局,我是谭韶川。”谭韶川低沉浑厚的嗓音传入余局的耳中,让余局极为措手不及。
“谭,谭总……”不由自主间,脑门上渗了一层薄汗。
谭氏家族的根基在青山市有多么硕大没人不知道,而谭韶川凭一己之力从家族平辈人选中一路过关斩将横扫一切,年纪轻轻便坐上了集团一把手的位置,这在青山市也是无人不知。
谭韶川的深沉老辣,通常会显现于谦和的笑谈之中。
就如昨天的婚宴现场。
余局想到了林韬对自己说的那段话:“谭总有律师执业证,他深谙律法。他在国外的俱乐部见识到、玩儿过、并收藏了的那些枪械,只会比你见到的更多。”
在这样一个人面前,自己昨天竟然还想瞒过他。
想到这里,余局就觉得谭韶川这个人更加高深莫测,明明昨天被挟持时就知道小姑娘拿的是玩具手枪,穿的是改装的便服,为什么还要一路被她挟持,而此时又亲自打电话过问此事?
他百思不得其解,内心极是惶恐:“谭总您……有何吩咐?”
“吩咐不敢当。”谭韶川一向谦诚:“我只想尽快见到昨天挟持我的那位犯人。”
“我明白,我明白。”余局一叠连声道。
五分钟后。
谭韶川和林韬坐在了监控室内,监控画面上能够清除的看到提审室内的一切。
然而
令两人没想到的是,楚桥梁的律师也带进来一个人。
楚心樱。
画面下,楚心樱正怒目圆睁的看着坐在她对立面的蓝忆荞。
小姑娘坐在犯人专用的座椅上,一脸纯然恬静的表情看着楚心樱。
她齐耳中分的短发不似昨天那般蓬乱了,小脸也变得白皙干净,一夜过去,她眼中血丝退去了很多,现在的这双眼显得灵动多了。
只是她的声音……
正好小姑娘开口了。
标志性的黑老鸹嘶哑干枯的嗓音,带着一种坏透了的笑:“真臭!我在监狱里也没闻过这么臭的味道呢。”
说的无辜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