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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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兆志碍于长幼有序没有直言大房二房四房几家的大人,只拿了兆勇和兆毅比,但是言下之意不仅老陈头听出来了,孙氏也听出来了。
孙氏更加怒了!大声骂到:“缺了良心的小崽子!你是在埋怨我们两个老的偏心眼?怎么我使唤不得你家里这群金贵人了?以后我们两个老的不能动了是不是你家这群金贵人得把我和你爷抬地里刨个坑活埋了!”
陈三郎听了这戳心窝子的话眼泪都要出来了。兆志却淡淡的说:“奶说的哪里话,爷奶养我爹长大,出钱供我读了五年书,这些恩我们都记得。以后我们指定孝顺爷奶。至于兆毅兆双读书的钱,以后我家也每年出二两银子,一人给满五年,就当还这些年来二叔四叔供我读书的情了。”
兆志嘴上说着二房四房供他读书,但这个家里谁都知道陈二郎拿回来的钱少的可怜,按说一个木匠师傅算是赚钱行当,无奈陈二郎太憨了,手笨心实,这么多年了还不会雕花,只能做最基础的白板柜子,连卯榫都会偶尔弄错。
若不是看在老陈头这么多年结下来的好人缘的份上,东家早就把他赶回家了。其实陈三郎比陈二郎有天分多了,不过老陈头是个心中有些死规矩的人,一定要顺着排行安排好儿子们才行,
陈四郎都不用多说,这几年家里都没见过他一分钱。兆志读书的钱其实大部分还是地里产出和陈三郎农闲时候去镇上出大力挣的钱。
老陈头哪里听不出来他的意思是以后分了家了就只管自己这两个老的了不会管叔伯兄弟了!他万没想到兆志竟然是个这么强硬的人,甚至在他看来兆志有些六亲不认!
他颤抖着嘴唇:“兆志…你…你是读书人,就不怕我去告你不孝吗!”
兆志微带一些笑意的看着老陈头:“爷,虽说自古以来有以孝取士的说法,本朝也以孝为先。可我大周朝先帝隆德皇帝早已对此做了注释。
若父告子不孝,则由县令起依次下查,当地里正,户长,村长都要走访乡邻查明实情依次签字上报,甚至还有专门的郎中查验告状之人的身体有没有受到虐待。
若属实则判被告流放之刑,若不实嘛…则要责罚诬告者三十大板!若有冤案被发现,则从里正,户长到村长一剥到底。
所以父告子不孝在大周算是重案了,您说我爹平日的表现会让村里人和村长觉得他不孝吗?”
一段话说的老陈头和孙氏满头大汗,他们哪里懂得什么先帝注释!不过是听街上的人说子不孝就不能读书不能考功名,才想着拿这来拿捏三房,万没想到还有这种诬告不诬告的事情!
孙氏不过一乡间妇人,听到什么“先帝,县令,三十大板”之类的话早就吓得两股战战,差点跌下炕去。
老陈头虽然好些但那唇和手却也越抖越厉害,他在心里暗悔:“明明刚打算好和三房好好相处,怎么话赶话说到这了呢!都怪死老婆子撺掇起我的火又骂了三房!”却一点不想归根结底起因不过是他的偏心。
陈三郎看着两个老的的样子有些不忍心,开口道:“爹,娘,这泰兴楼掌柜的说今日腊八,送了我们一桶腊八粥,我特地拿来与爹娘尝尝!”边说边打开桶盖,一股子香甜气息充盈了整个屋子,也缓和了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氛。
老陈头稳了稳心神,略带嘶哑的开口道:“这么多我与你娘也吃不了,老婆子去拿个盆来装一盆,就留出二房四房一人一碗的量就行了。剩下的你们带回去吧,最近你们起早贪黑也累的不行了,既然是掌柜的给你们的,你们就多吃点补补吧。”
孙氏现在倒是乖觉,闻言下地去隔壁灶房拿了一个盆进来,盛了满满一盆,端都端不动了,还是陈三郎帮她端回了灶房。
一前一后回到上房后,老陈头也稍稍缓过来了,对陈三郎说:“今日你们也累了,拿着粥早点回去歇着吧,今晚家里不做饭了,就尝尝这大酒楼的腊八粥。还是我儿有本事能让爹也吃上这粥。”他自觉这么说是努力缓和与三房的关系,却没想到陈三郎和兆志依然面色如故,只低头称是没有别的话,心底一阵失望,这三房今日怕是记了仇了,到底走到这一步。
陈三郎和兆志行了礼提着半桶腊八粥回到小东厢。家里早就做完了明日的调味料在等着他们父子回来,刚推开门李氏就围了过来:“怎么了!听着上房他奶又哭又叫的!你们是不是被骂了,为何骂你们??”
陈三郎苦笑道:“你问兆志吧,我今日太累了,先躺躺。”脱了鞋就躺在炕上。一家人面面相觑。李氏招呼几个孩子去了只有一帘之隔的儿子们的屋里,听兆志娓娓讲完了在上房经历的事情。
几个孩子气的直瞪眼,李氏也抹眼泪:“这些年,我起早贪黑抢着干活,我两个儿子六七岁就下地,就是怕他们说他们供兆志上学我们欠了天大的恩,没想到我们家做的再多,在你爷奶心中也不过是那路边的野草!”
第27章 走动
玉芝心疼李氏,怕李氏胡思乱想,忙问兆志:“二哥,你说的那个父告子的事情是真的吗?如果是真的那我们岂不是不用提心吊胆的了!”
兆志笑了笑道:“事情嘛是有这么个事情,但这注释不过才颁布了二三十年,哪里抵得上几千年的孝文化。这也不过是约束一下一些随随便便就去告子不孝的糊涂人罢了,如果爷奶真的要去告,那也是个麻烦事呢。不过好歹把他们吓住了。”说罢自己又摇了摇头笑了起来。
玉芝失望的鼓了鼓嘴巴,被兆志笑着捏住两坨脸肉,她挣脱开来又问兆志:“那先帝是为何颁布这条注释的?无缘无故的总不能和这流传的孝对抗吧!”
兆志给他们细细讲来,原来先帝在做太子的时候十分不得父皇宠爱,当时的皇上喜爱淑妃凌氏,连带对凌氏所出的三皇子宠爱有加,日日同吃同睡,宛如一对民间父子。而当时的太子,就是先帝只不过是占着中宫所出嫡长子的名头才在一群老臣的拥簇之下得了这太子之位。
皇上本就想立三皇子为太子,却被迫立了皇长子,故而看太子十分不舒心,时时挑着他的错。
某次皇上偶染风寒,太过严重陷入昏睡。三皇子目不交睫,不解衣带,日日伺候在皇上龙床之前。而太子在伺候的时候看着先帝睡着了,就趴在床边不小心打了个盹。
正巧皇上醒来,发现太子趴着睡觉,三皇子目含忧虑的看着自己,一则以怒一则以感动。推倒太子使太子摔在地上!众人皆惊!不止如此,皇上还大喊:“此子不孝!”
一个有不孝名头的太子怎么能担得起太子的地位呢,皇上这是诛心之言!幸而当时有一姓邹的御史跪下直言太子也日夜照料皇上不假他人之手。
只不过是两三日没睡委实困顿才趴了一下,怎可担此不孝之名?!请皇上收回刚才的话!说罢邹御史就要在皇上寝宫撞柱子,幸好被人拦下。
这一闹搞得皇上十分尴尬,太子跪地乞求皇上息怒,不要为了他气坏自己的身体。自去认错,要去东宫抄写孝经。皇上也觉得错怪了太子,原谅了他,这不孝的评价也就不了了之了。
又过了好些年眼看皇上病危要传位太子了,三皇子实在忍不了了夺宫抢位。结果太子这么多年也多有准备,三皇子自然失败了。
三皇子被擒之后吐露当年皇上风寒病重就是他下手的。甚至他知道皇上快醒了,特地给身边的太子下了一点安神的药,这药无色无味无毒,根本验不出来!
太子中了招果然昏睡过去,皇上也果然大怒,只可惜那邹御史出现的不是时候,坏了他的计划!
太子知道以后气的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把三皇子的供词一字不落的供给皇上。皇上震怒,自己这么多年最喜爱的儿子竟然害他!一怒之下就这么去了。
太子登基以后成了德隆皇帝,处理的关于法案的第一件事就是写了这个注释,下发到全国各地,希望再也不要有像他一样的被冤枉之人!
兆亮兆勇玉芝兴致勃勃的听完了这个故事,到最后忍不住拍手叫好!倒逗的李氏破涕为笑。
兆志生怕李氏郁结于心,看到她心情好了许多也松了一口气,他又捏住了玉芝的小脸蛋:“芝芝,方才在上房二哥可是夸下海口要自家出这束脩还一年给二房四房各二两银子呢。哥哥拖累了家里,哥哥好后悔…”
玉芝大大的翻了个白眼:“二哥,别闹了。方才送你出门我早就偷偷和你说过了这束脩明年咱家就自己出了不让爷奶出了!再说爹娘一直觉得亏欠二房四房嘛,咱家一年给这四两银子就当买了爹娘安心!”
李氏这才知道自己的小女儿和大儿子早就商量好了明年不要老两口出兆志的束脩,本想过几日说兆亮兆勇上学堂的事情一起说,缓解一下老两口情绪,没想到今日竟话赶话双方冲突了起来闹这么大。
这真是命。
李氏百感交集,一时觉得自家这几个孩子主意太大了!一时又想着都是自己和陈三郎立不起来才让几个孩子被迫成长起来。
最担心的还是这一年三个孩子的束脩,十八两银子!再加上四两就是二十二两!这对李氏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她担忧的开口:“一年二十二两银子我们要如何才能挣的出来?”
这是陈三郎掀开两屋隔断的门帘进来了沉声道:“怕什么!我们家有地有力气!还有生意,不信一年挣不出这二十二两!唉…几个小的都看透的时候偏偏你我看不透…”
玉芝看着爹爹满血复活,狗腿的上前抱住陈三郎的手:“爹!怕啥呢!我们一家人在一起一定能挣好多好多钱呢,我还要给娘买金头面!再不济我脑子里还有很多食谱呢,再去卖几个嘛!”
陈三郎用另一只手抚了抚小女儿的头顶:“怎么能整日去卖食谱呢?一两个可以说是家传的,若是家传的太多了之前我们如何会这么穷?若是被有心人盯上了那你就危险了。以后咱们不卖食谱了,只自己用!”
玉芝很感动,只有真心关心自己的爹娘才会为了自己的安全放弃这来钱快的买卖。兆志也跟着爹爹摸了摸玉芝的头:“芝芝你翻了年才六岁呢,等二哥明年考了童生以后就去抄书,多抄一些一本总也有三四百钱的收入,我们一定会过的好的!”
玉芝没忍住眼泪哗的一下出来了,兆志弯腰帮她抹抹眼泪:“别哭了芝芝,我们一家人一条心,再难也不怕。现在和二哥一起去把剩下的腊八粥分给村长他们好吗?”
李氏不禁问到:“为何突然要去分给村长他们?往年上房的粥都是你奶分派的,我们家从未单独出去分过。”
兆志顺手抱起玉芝说道:“娘,我们今日在村里也是大出风头了,若还像往年一样估计各家都要背后说道我们了。更何况这粥是泰兴楼掌柜送的,多少也能在村里稍微震慑一下,省的一些眼红的人在背后使坏。”
第28章 老爹的桃色新闻
兆志说到这里抿了抿嘴,接着说:“最重要的就是刚才爷奶既然已经说出要去告我爹和我不孝的话…虽然我们知道这个事情不太可能发生。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还是和村长村老走动一下吧,结个善缘也好。”
陈三郎和李氏听了只能默默的点了点头,觉得兆志分析的句句在理。拿着刚买的木碗把剩下的粥分开,一一递给几个孩子,让他们去村里送粥。
兆志一手牵着玉芝,一手端着一碗粥往村长家走去。出门经过金家的时候看到了刘氏站在门口往他们家门口瞄。看见兆志和玉芝忙不迭回了自家院子。
玉芝想到进村时李氏爆发的时候兆志唇边的笑,好奇极了!忙晃着兆志的手问:“二哥,你说刚才娘发威的时候你笑啥呀?”
兆志闻言又笑了起来,但就是不说。把玉芝急得抓耳挠腮的!要不是怕弄撒了粥就要扑到他身上了!
兆志欣赏了一会自家妹妹上蹿下跳急得满地转圈的蠢样子,才笑着开口:“这刘氏呀…她…年少的时候想嫁给爹呢!”
玉芝万没想到竟然还和自己的爹爹有关,她还以为只是李氏和刘氏之间有什么矛盾呢!
她的八卦之心简直要烧起来了!“想嫁给爹???二哥快说说是怎么回事!”
兆志想起来就有些无语:“在我五六岁的年纪,某一日爹带着我去地里,爹在地里干活,我就躺在旁边的树底下。
那日太阳很大,爹流了一身的汗就把短褐脱了给我盖在身上,只穿了裤子在外面干活。那刘氏突然冲出来!朝着爹跑过去,就要往爹身上扑!
爹吓的扭头就往我这里跑,把我抱起来做那挡箭的盾牌。死死的把我扣在胸前。那刘氏碍于我只能止步在爹面前,不等爹说话就哭着喊着说金宝四的大儿子金六顺打她!埋怨爹当年为何不娶她!
爹可能不敢也不知回什么,只紧紧抱着我和他的短褐,衣服都不敢穿,怕一松手这刘氏就要扑上来了…”
说到最关键的时候兆志突然又停住不继续说了,把玉芝急坏了!差点跳起来要掐他脸肉!
兆志恶趣味的欣赏完自己妹妹像炸了毛的小狗一般的样子,安抚好玉芝又继续讲:“那刘氏就一直诉说对爹还有爱意之类的,这时候金六顺过来了听个正着!
金六顺人还不错,就是暴脾气,当着我和爹的面就要打刘氏,刘氏忙往爹身后躲!爹抱着我跑开躲着她!这样一个追一个躲,三个人竟绕着树跑了好几圈…
爹边跑边劝刘氏别追着他了,刘氏不听一门心思追着爹,爹又劝金六顺别打了,有什么事情让他们两口子回去说,在外面追着他一个外人算什么事啊。
那金六顺也不听,三个人又跑了几圈,爹受不了了,猛然一转身向地里的方向跑去,这刘氏被晃了一下没来得及跑被金六顺抓个正着,眼看就要挨打,爹又跑了回去拦着他。
这金六顺倒是个明白人,知道这事和爹没关系,揪着刘氏就回家去了。”
兆志摸了摸玉芝的头:“他俩回家了爹才敢放下我穿衣服。这时正巧娘过来送饭,我年纪小又受了惊,忙把刚才的事情讲给娘听。娘听了大怒,打了爹好几下,我那可是第一次见到娘打爹!
娘边打边骂,爹不停的解释,从他们对话里我也差不多拼凑出这事情来。原来那刘氏比爹小两岁,同村的孩子们从小就一堆堆的一起玩。她就爱黏着爹,可她十分爱哭,爹从小就躲着她,基本从未和她说过话。
后来爹娘在花灯节见了一面…嗯…爹就要娶娘!那刘氏听到消息竟直接找上家门!又哭又闹要爹娶她,爹心中有了意中人自然不同意。刘家一家竟然打上门来说爹始乱终弃!
幸好因那刘氏日日问别人爹在哪里,爹从小躲着她在村里也是出了名的,她这痴女的名号也是出了名的,才没影响爹的婚事。
爹娘成亲以后,刘家把刘氏锁在家里,给她找婆家。可顶着这个名头怎么找得到呢,她从十三岁找到了十七岁,最后嫁给了死了原配的金六顺。
这金六顺家算是全村最穷的一家子了,好不容易娶了个媳妇没想到难产没了,撇下一个刚出生的男孩全家手足无措,就着急娶个女人进来操持家务。
刘氏不要聘礼自带嫁妆,且没嫁过人,除了名声不太好,配金六顺也是绰绰有余了。娶了刘氏以后金六顺就把她关在家里,直到生下第二个孩子才让她出门走动。
这刘氏能出门第一件事就是到咱家门口等爹!正巧遇到了娘!娘不知道这个人就是传说中的刘氏还朝她笑了一笑…
那刘氏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扑上来就要抓娘的脸!幸好金六顺这时跑出来找她拦住了她,她像疯了一般骂娘,陈金两家所有人都出来了!
娘没有哭没有闹,惊吓过后只走到被金六顺治住的刘氏面前,给了她一巴掌!一句话也没说转头就回屋了,爹也跟着回去安慰娘…
后来就不知发生何事了,刘氏应该被金六顺狠狠打了一顿,或者是不停的打。她又消失在村里人的眼中,等几年后再出来的时候就变得阴森森的斜着眼睛看人了,大家都躲着她。”
兆志叹了口气,捏着玉芝的小手说:“娘平时看着柔弱,从不与人起争执,很多时候宁可自己吃点亏。只是面对刘氏就会强硬起来,寸步不让!所以我看到晌午娘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强硬起来才会笑。我其实很希望娘一直这么强硬的,不管面对任何事情任何时间都要这么强硬才好…”
玉芝听完了这个故事心里沉甸甸的,陈三郎和李氏是无辜的。刘氏可恶可恨却又可怜。可能她从小就只是单纯的想和陈三郎一起玩吧,也许她对陈三郎没有多少爱,却因为一次一次的求而不得更加刻在心里,最后害了自己。她今年不过二十六七岁,看着却像三十出头一般,眼神更是刻薄苍老。怕是这一辈子都走不出这个执念了…
第29章 新点子
听完一个略显沉重的故事,玉芝显得有些无精打采,兆志也没有再说话,只是牵着她的手一起到了村长家。
村长名叫孙德祥,今年三十中左右的样子,他们家也是驼山村的大户人家了,家里有着七八十亩地。村长家祖祖辈辈都是村长,大概自有了这驼山村起他们家就扎根在这了。兆志领着玉芝进了门,村长的媳妇王氏听见声音迎了出来:“兆志啊,找你祥叔吗,他出去吃酒还未回来呢!”
兆志向王氏行了一个礼:“王婶,今日腊八,我家把这老家贼的方子卖与泰兴楼了。这是泰兴楼掌柜的送的腊八粥,爹娘让我盛一碗与叔婶尝尝。”王氏大吃一惊,今日这陈家三房才在村里说要收老家贼,自家几个小的都兴致勃勃的出去罩了,怎么又突然说卖与那泰兴楼了?!那他们还收不收了!说话间王氏就把这问了出来。
兆志答道:“王婶别急,只是方子卖与泰兴楼了,我家还是可以卖的,毕竟泰兴楼是大酒楼做的是那达官贵人的生意,我家只卖平头百姓罢了。”王氏这才安下心来,接过兆志手里的腊八粥一看大吃一惊,这稠稠的腊八粥一眼过去有好几种米和红豆莲子大枣栗子核桃,甚至还有几种她不认识的干果洒在里面。哪怕已经凉了,靠近还散发着香甜的味道,怕是里面也加了不少糖!
王氏家虽说富裕一些,但是这腊八粥也不过是几种米加大枣混在一起煮煮罢了,从未见过如此稠厚丰富的腊八粥。她道了声谢,请兆志兄妹进屋坐坐,兄妹俩连声拒绝了只说要赶回家吃饭。王氏无奈,去了灶房把那碗腊八粥倒了出来,又把兆志拿来的木碗洗刷干净盛了一碗自家的粥,递给了等在院中的两兄妹:“我家的粥没有泰兴楼的好,但是这逢年过节只图个吉利,你们拿回家吃,可不要嫌弃。”兆志忙说:“王婶说的哪里话,这粥对我家来说已经是顶顶好的了!多谢王婶!”说罢双方作别,王氏在背后目送他们出了院门。
兆志和玉芝回到家,兆亮兆勇都来回跑了两趟了,在家里等着哥哥妹妹回来一起吃粥,李氏也用煎药小炉把泰兴楼剩下的粥都一点点热了摆在炕上。兆亮兆勇也拿回了各家的粥,李氏索性把几家送的粥混在一起热了出来,又一人分了一只黄金雀配粥。一家人坐在炕上你一口我一口的吃完了这顿简单的晚餐。
紧接着许槐又来送麻雀了。林氏也过来做活了,一家人忙忙碌碌两个时辰才再次躺在炕上。今日可以算是身心俱疲了,谁也不想说话。享受了一阵空气中默默涌动的温馨,玉芝还是开了口:“爹娘,这老家贼生意怕是不好做了,今日全村都去罩了,也不过才送来两百多只,怕是坚持不到过年就要逮不着老家贼了,咱家也该想想新的挣钱方法了。”
陈三郎倒是颇为赞同:“这老家贼虽说冬日招人恨,但是春夏它也吃地里的虫子,若是全逮光了怕是明年会闹虫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