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章：我们做真夫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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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慈善时装秀的最后一个环节，一百个入选的作品将逐一被拍卖，所有盈利将全部捐赠与慈善事业。
而获奖作品，自然而然是这场盛大拍卖会的压轴藏品。
“接下来这个设计，是获得了本次时装秀‘最佳新人奖’的优秀作品，同时也备受观众喜爱，在网络投票中获得了第三名的亮眼成绩，这套造型由一件黑色的改良型风衣和一条珍珠白的丝绸裙组成，起拍价格为十万元……”
华嘉怡险些没惊掉下巴。
起拍价是由评审们根据作品用料，做工，质量而评定的，因为这次的主题是日常穿搭，所以大多数作品的起拍价都在一两万之间，最后的成交价也不过七八万。
虽然她的作品被冠上了最佳新人奖的称号，但华嘉怡也没有想到，评审们居然会觉得她的设计值十万元？！那可是许多一线大牌季节款成衣的价格了！
真的有人会愿意花这么多钱，买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设计师的作品么？
要是没有人愿意加价，该多尴尬啊！
看来只能撒娇卖萌让某人买单了。
华嘉怡眼巴巴地望向孟萧臣，后者似早已看穿她的心思，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别担心。”
华嘉怡小声道，“可是十万元，这也太夸张了……”
话音未落，耳边却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加价声：
“十二万。”
“十五万。”
“二十万。”
……
华嘉怡不由得愣了，居然有这么多人愿意花这么高的价格来买她的设计？
“你应该对自己更有信心。”
孟萧臣拉起她的手，轻轻地吻了吻她的指尖，“因为你远比你想象中更加耀眼。”
酥酥麻麻的触感令华嘉怡心弦一颤，四周的叫价声渐渐稀落下来，孟萧臣终于举起了牌子，“一百万。”
人群中顿时一片哗然。
主持人也愣了一下，随即叫道，“一百万一次，一百万二次，——”
前排却忽然响起了一个女声，“一百二十万。”
这下子不仅仅是华嘉怡，连孟萧臣也怔住了。
距离有些远，华嘉怡只能看到那女人模糊的轮廓，和她系在她脖子上的一条紫色丝巾。
华嘉怡扯了扯孟萧臣的衣角，“你，你还安排了托么？”
孟萧臣：“……当然没有。”
“一百二十万一次，一百二十万两次……”
孟萧臣再次举牌，“两百万。”
这次那个女人并没有再加价。
“两百万——成交！”
虽然最佳新人奖的含金量不比其他几个奖项，但新鲜的面孔向来都倍受关注，尤其此次的获奖者，身份还如此特殊。
华氏集团的独生女，孟萧臣的妻子，林文渊的关门弟子，如今的她终于有了真正代表自己的身份——华设计师。
“华设计师，据我所知您并未经历过职场，请问您这次的创作灵感是从哪里得来的呢？”
“华设计师，请问您和楚瑾希是什么关系呢？”
“华设计师，林老所说的那个令你险些放弃服装设计的原因是什么呢？”
“华设计师，您的先生花了两百万拍得您的作品，创下了今夜拍卖会最高的成交价。对此，您有什么看法呢？”
……
媒体记者的提问虽然犀利刁钻，但作为一个前·当红小花，华嘉怡经验丰富老道，从容得体地一一作答，真诚礼貌，却又滴水不漏。
聚光灯下，她如此光芒闪耀，仿佛与生俱来便是如此。
孟萧臣看得竟一时恍神。
一众记者见从华嘉怡嘴中挖不出什么劲爆的新闻，便试图从孟萧臣身上寻找突破。
“孟总，您和太太结婚四年还如此恩爱，究竟有什么幸福的秘诀？”
“孟总，听闻华设计师曾有机会去法国实习，但却为了不与您两地分居而放弃，这是否就是林老所说的原因呢？”
“孟总，臣瀚即将上市，预计成为我国安防领域最大的ipo，对此您有信心么？”
……
对此孟萧臣只是淡淡一笑，“今天我太太才是主角，我只是作为她的伴侣出席，所以请诸位将问题聚焦在我太太，以及她的作品上。”
说罢孟萧臣便要将话筒递回给华嘉怡，人群中却忽然传出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
“孟总，近来有传闻说您和华设计师是商业联姻的契约夫妻，臣瀚临近上市，您为华小姐的作品一掷千金，到底是因为夫妻恩爱，还是为了稳定股价而作秀呢？”
此言一出，四周顿时一片死寂。
华嘉怡的笑容也同时凝固了。
短暂的失神之后，几乎下意识的，华嘉怡伸手想要接过孟萧臣手中的话筒，告诉那个记者，他的话非但没有礼貌，更是无稽之谈，是放屁！
她和孟萧臣的感情，根本不需要向旁人证明。
手却抓了个空。
华嘉怡惊诧地回头，却见孟萧臣已把话筒重新拿到了唇边。
他淡淡张口，语声平淡却不容置喙，“原本我并不打算回答任何私人问题，但我也不想留给某些人曲解，妄议我们夫妻关系的机会。
“我不否认我和嘉怡的结合，有商业联姻的因素，但这并不妨碍我将她视为一生挚爱，想要携手余生的伴侣。”
华嘉怡愣住了。
孟萧臣并非一个感情外露的人，哪怕朝夕相处，她都从未听他说过哪怕一句，肉麻的情话。
她没有想过孟萧臣，会当众说出如此郑重的告白。
华嘉怡怔怔地抬眼，正对上男人幽深沉静的一双黑眸。
“砰”的一声轻响，身后的玻璃窗外，一朵烟花腾空升起，敲响了新年的钟声。
他微微俯身，在她的唇上落下深深一吻。
“如果这还不足以为证，我承诺臣瀚威视，将会是我们夫妻共同的财产。”
“喝哪个好呢？”
孟星纶一手托着下巴，一只手盘旋在桌上排成一排的儿童果汁上，自言自语道，“哥哥好像喜欢葡萄味的。”
一旁的ipad正在播放divine慈善会的直播，他百无聊赖地瞥了一眼，挑出了那盒葡萄味的，插入了吸管，像个孩子一样美滋滋地喝了起来。
“孟总……您为华小姐的作品一掷千金，到底是因为夫妻恩爱，还是为了稳定股价而作秀呢？”
“来了来了！”
孟星纶的眼睛一亮，立刻凑到了屏幕前。
屏幕中的两人，脸上均闪过一丝错愕，然而意想中被揭穿面具，恼羞成怒的戏码却并没有上演，反而令他看到了极为牙酸反胃的一幕——
男人伸手搂住女人的腰，两人深情地拥吻。
“呕——”
孟星纶嫌弃地想要关上屏幕。
“如果这还不足以为证，”
却见男人忽然抬眼，直视镜头，锐利的目光直穿屏幕。
有那么一瞬间，孟星纶甚至有一种错觉，仿佛孟萧臣的话，是对着他说的。
“……我承诺臣瀚威视，将会是我们夫妻共同的财产。”
“砰”的一声，果汁盒因挤压而爆裂，红色的汁水溅了他一脸。
“夫妻共同财产么……”
孟星纶冷笑了一声，伸手擦了擦脸颊上的果汁，放到唇边轻轻一舔。
“我倒是很好奇，如果夫妻共同的财产出了问题，这出夫妻恩爱的戏，又将怎么唱下去？”
短短几个小时之前，华嘉怡还是一名寂寂无闻的新人设计，此时的她却已经成为不少品牌方和设计师，争相想要结识拉拢的对象。
“华设计师，不仅创意巧妙，基本功也非常扎实，对于剪裁结构的驾驭能力，和工艺的运用技巧都是新人设计师中难得一见的。”
“是啊，现在的年轻人肯踏下心来专研工艺的实在是不多，林老真是收了一个好徒弟啊。”
“来，cheers，希望你能设计出更好的作品，也希望我们以后有机会合作。”
说着便递给华嘉怡一杯香槟。
其实前世华嘉怡的酒量还算不错，各种应酬场合都能应对入流。
可如今拖着这具“病体”，她也只能歉意地拒绝，“不好意思，我真的不能喝酒。”
“香槟而已，度数很低的。”
“是啊，就一杯。”
“抱歉，我太太身体比较弱，这杯酒我替她喝。”
孟萧臣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周围的人不禁起哄，“孟总也真是太疼老婆了。”
“可不是么，真是羡慕死人了。”
……
好容易将那群人应付了过去，华嘉怡扯了扯孟萧臣的衣角，“你不要再喝了，你不是说明早还有会么。”
“没事，”孟萧臣勾了勾唇角，笑，“香槟而已，度数很低的。”
华嘉怡无语，“你喝的只有香槟么！你还喝了三杯洋的和两杯白的！”
孟萧臣叹了口气，“是啊，做华设计师背后的男人，我真是太辛苦了。”
他垂眸看向她，乌黑的眼眸因沾了酒意而分外水润，倒真似有几分可怜，华嘉怡被逗笑了。
她一手勾起孟萧臣的下巴，装出一副恶霸模样，“怎么，这就后悔了？迟了，你已经逃不掉了！”
孟萧臣眼眸微眯，语声似因醉酒而带着淡淡鼻音，慵懒而撩人，“是啊，后悔也来不及了。”
他微微俯身，温热的呼吸带着氤氲的酒气，居高临下地将她笼罩，一时间华嘉怡只觉得自己才是那个被牢牢套住，无处可逃的猎物。
调戏不成反被调戏，华嘉怡的脸上不禁一红。
手机铃声恰在此时响了起来，孟萧臣拿出手机看了一眼道，“在这等我，我去接个电话。”
华嘉怡点了点头，“好。”
正想拿出手机刷一会，耳边却传来一个女声，
“请问你就是华设计师吧。”
华嘉怡抬头一看，面前站着一个年约四十，系着一条紫色丝巾，衣着精致优雅的女人。
华嘉怡愣了一下，“您是那个叫价一百二十万……”
“是我。”女人笑了笑，从手包中拿出一张名片，“我叫grace，是mh亚太地区的副总裁。”
mh，那个包含了一众家喻户晓品牌的，世界顶级奢侈品集团么？
华嘉怡连忙双手接过名片，“您好，很高兴认识你。”
grace笑了笑道，“我很喜欢你的创意，希望以后能够看到你的更多作品。”
华嘉怡也大方一笑，“谢谢，我会加油的。”
grace也未再多言，冲她微微一点头，便走了。
目送她走远，华嘉怡依旧觉得这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
为她的作品叫价一百二十万的人，居然是mh的亚太地区副总裁。
虽然仅仅是一个简短的照面，华嘉怡却觉得胸口处，似乎有什么被点燃了。
在今夜之前，梦想对于她来说，仅仅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幻想——即使她并非一个缺乏自信的人，但时隔多年后重新拾笔，华嘉怡真的不确定她还能否设计出令人眼前一亮的作品。
可是此时望着掌心中的名片，心中的那个念头，如此坚定而清晰——
总有一天，她想要站在世界的舞台，创立自己的品牌，举办自己的时装秀。
晚会终于临近尾声，华嘉怡只觉得自己的两颊都笑得快酸掉了。
好容易回到家，华嘉怡踢掉高跟鞋，身子一歪，整个人筋疲力尽地瘫倒在沙发上。
孟萧臣俯下身拍了拍她，“回房间里好好睡。”
“不要，”华嘉怡耍赖道，“我走不动了，你抱我回去吧。”
孟萧臣笑了笑，“给你准备了一个新年礼物，不过看你这么累，还是明天再给你吧。”
“礼物？”华嘉怡立刻来了精神，“什么礼物？”
孟萧臣淡淡笑道，“你不是累了么，明天再看也行。”
华嘉怡跳了起来，“谁说我累了，我精神好着呢，快让我看看是什么礼物——该不会是我购物车里的那条裙子吧？不行，那也太便宜了点，难道是我前阵子看上的那辆跑车？不过那辆车不是下个月才开始预定嘛……”
她满心期待地猜了一圈，却见孟萧臣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了一个牛皮纸袋，华嘉怡愣了一下，兴致瞬间滑坡，“这是什么？”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礼物啊？
难道是支票？支票也不需要用那么大的袋子吧？
也不知道孟萧臣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华嘉怡满腹狐疑地拆开袋子，里面滑出一纸文件——《臣瀚威视股权转让书》。
“甲方（孟萧臣）同意将其在公司所持50股权，转让给乙方（华嘉怡）……”
华嘉怡愣怔地看着纸面的字，大脑一瞬间陷入空白。
作为一个看过书的人，她了解孟萧臣的一切过去与未来，也比任何人都清楚，臣瀚威视对于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不同于孟氏集团，臣瀚威视是他一砖一瓦亲手创立，是他奋斗近十年的心血，是他倾注了全部激情与热爱的事业。
臣瀚是他的命。
如今，他把命分给了她一半。
薄薄纸页犹如千斤一般重，华嘉怡不可置信地抬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想把一半的股份——”
她当然明白这其中的意思，她又不是看不懂字，可是——
“为什么，”华嘉怡对上他的目光，轻声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知是否因为醉了酒的缘故，他那双黑眸中沁着淡淡水光，晶莹又易碎。
喉结滚动，半晌他才缓缓张口，嗓音带着一丝哑，“因为我后悔了。”
似乎觉得颈间的领带太过拘束，他伸手将其扯开，领口的纽扣也因此挣开了几颗，露出一片消瘦的锁骨。
“当我和你签订契约时，我觉得我这辈子不会爱上任何人，我也不需要和任何人建立一段亲密关系，”
孟萧臣轻笑了一声，语声中带着淡淡自嘲，“而如今我在为自己的傲慢与自大付出代价，我后悔对你冷淡，后悔我亲手划下的界限，我想要回应你对我的感情，想要你信任我，依赖我，就如同我信任你，依赖你一样。但我不知道怎样能给你安全感，也不知道该怎样给你一个承诺，所以我只能把我认为最重要的东西分给你，臣翰威视将是我们夫妻共同财产，我说的是真心话。”
他的嗓音低沉而沙哑，但他说的每一个字，却如秋夜的雨一般，一滴一滴，无比清晰地敲打在她的心上。
穿越过来这几个月，华嘉怡时刻提醒着自己保持清醒，她不过是一个炮灰女配，她不应该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步原主后尘。
对于孟萧臣的感情，仅仅是她需要扮演的“痴情妻子”的人设，她不能，也不可以真的对他动心。
可是两百多个日夜的相处，她早已分不清什么是演戏，什么是真心。
她会为了他不经意间的关心而怦然心动，会因为依赖他而变得软弱，会因为对他有所隐瞒而愧疚，会为了想要和他在一起，而赌上她终将面临悲剧的命运。
此时此刻，看着手上这份股权转让书，华嘉怡恍然发现，她似乎赌赢了。
曾经她以为，只要离婚，她就可以逃离被剧本定义的人生，过上自由自在，随心所欲的生活。
可是现在……她却再也找不到需要离婚的理由。
前世华嘉怡演过许多偶像剧，也听过许多情深意切，刻骨铭心的告白。
相比之下，孟萧臣的告白非但不浪漫，甚至有些笨拙，
可就是这样不浪漫的告白，却将她的一切惶恐与忐忑都冲刷了干净，只留下最纯粹的本能。
如同暴雨过后，蔚蓝纯净的天空中那一抹艳丽的彩虹。
华嘉怡忍住鼻尖的酸意，轻笑了一声，“只有这句是真的么？”
孟萧臣一怔，“嗯？”
华嘉怡眼尾勾起，笑道，“之前的那句，难道不算数么？”
那双乌黑的眼眸灼亮逼人，仿佛可以照进人心的最深处，那些说不出口的晦涩的，暧昧的情愫，在她的凝视下，纤毫毕现。
孟萧臣耳根莫名地有些发红，“也算。”
“那你再说一遍给我听听。”
喉结微动，孟萧臣哑声道，“老婆，我们做真夫妻好不好。”
话音未落，华嘉怡踮起脚，吻上了他的唇。
她的唇柔软而饱满，湿润的舌尖像是灵巧的蛇，将他缠绕，将他仅存的一点理智，冲击地溃不成军。
孟萧臣一手搂着她的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走向卧室。
华嘉怡轻声道，“其实有一件事我也想告诉你。”
“嗯？”
“我的病，其实已经好了，去年的手术……”
孟萧臣将她放在床上，笑着亲了亲她的额头，“嗯，我已经知道了。”
她的手却如同藤蔓般攀上他的脖子，红唇咬在他的耳侧，“所以更激烈一点的事，也可以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