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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业火……”周游看着晴儿那同样被红娘娘用业火烧伤的手背连着手臂,恐怕她不止是外露出来的皮肤,就连全身恐怕都是这样的伤疤,能够令鬼体都无法痊愈,可见业火威力。
若说周游之前听魔君说起晴儿作为内应,不但从红娘娘囚禁她的业火中脱身而出,还顺利与巨蛟联手,在域外天魔的眼皮子底下,将邪帝留下藏了数千年的盒子,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借深渊之事,顺理成章的送到了自己手里。
这些话,当时听着,给周游的感触并没有太深。
但此时看着晴儿以鬼修之身,依旧无法愈合的满身伤痕累累模样,周游到底叹了口气,语带怜惜道:
“我能为你炼制千万丹药,却不能抵消你当时所受苦楚。”
身为神医的周游伸手,将晴儿还待要躲的手抓住,仔细打量过后,终于放下之前那些误解,软下语气的问道:“很痛吧?”
在孤守夜壁数千年,收集夜魂时,晴儿从未委屈;
被蓬莱中人囚禁看管,熬过业火焚身的痛,她亦没有后悔过;
将藏于夜壁的盒子交给巨蛟,藏于暗中,看着他将守护数千年的盒子转交周游时,晴儿也并没有多少情绪波动。
但此时,自以为早就冷硬下心肠的晴儿却在周游这句“很痛吧”里,卸下了所有心防。
“很痛吧?”
明明简单到只有三个字的询问,出自周游止口,却仿佛带着股奇异力量,令晴儿眼里瞬间泛起水光。
明明已经成为鬼修,明明……
“辛苦你了。”
周游知道鬼是没有眼泪的,但是看着晴儿如今这模样,想到之前在时光幻境中,她还被自己种种试探为防备。
于当时他的立场来说,那些做法都是本能,但周游在知晓晴儿所作所为,都是因要蒙蔽域外天魔而刻意做戏,尤其是以鬼修之身被业火毁成这般,终究有些内疚起来。
“谈不上辛苦,我只是答应了而已。”
晴儿下意识这么回完之后,就看到了周游眼底的心疼和愧疚。
我不需要你的内疚。晴儿想要这么说。
可此时此刻,看着眼前打量着自己手背伤势,以神医身份判定情况的周游,有那么一瞬间,晴儿觉得时光晃似倒流回当年夜魂族初见,话脱口就出来了:
“有件事情我想要告诉你。”
自从业火焚身之后,晴儿就一直在避着周游,甚至曾经下定决心再不吐露的话,就这样到了嘴边。
晴儿没有收回被周游打量伤势的手,只垂下眼眸。有些话既然出了口,便干脆一鼓作气道:
“我只想要单独告诉你。”
这么今儿个这么多人都要单独与自己说话?
周游虽然对晴儿这突然的“有件事情想要告诉你”觉得奇怪,但到底还是点点头:“那行,咱借一步说话……”
就在他正要说出之前魔君等用过的“借一步说话”时,不远处就传来了道极为温柔而又动听的声音:
“在此之前,周门主,可否先借我这一步呢?”
等到来人声音传到耳际时,深渊之外的众人这才注意到飘着茫茫薄雾的时光幻境里,不知何时来了一个女子。
来人身着黑色衣袍,越发将肌肤衬得白皙若雪,使得那本就迭丽的容颜也越发的显眼起来。
可就是这么一个打眼的女子,不知为何,若非她主动出声,近至眼前,在场竟然没有人察觉!
周游这样正与晴儿等分心说话的倒也罢了,然而于一旁护卫着的蓬莱宗主、红娘娘等,竟然也都全无察觉。
对方如此神秘莫测的隐匿踪迹手段,当真是有些叫人骇然了?!
“谁!”
经过时光幻境、深渊种种之后,如今已完全将周游当成蓬莱门主的楚晴和白棋等蓬莱中人,听出来人温柔语调中暗藏的逼戾傲慢话意后,下意识就挡在了他与来人之间。
不止是楚晴和白棋等人,就连红娘娘等人也跟收拢起队形,挡在周游面前,以防这女子忽然出手。
如今蓬莱宗主已经下落不明,对于这能够挑起重担的周门主,谁都不希望再出现深渊那样的意外。
“哟,真是许久不见啊。”
周游与他们的戒备反应截然相反,甚至还笑了笑,在摆手示意白棋等人不用紧张后,顺便还向来人招呼道:“夜莺姑娘别来可无恙?”
来人正是之前在水牢出现过得夜莺儿,也算是与曾经的周游和晴儿同属一族,虽然后来夜魂以神河为界,分立南北。
虽然夜莺儿一改最初在水牢时见周游的敌意,可语气依旧淡淡道:
“托周门主福。”
见她并无敌意不说,现在居然还能够笑着寒暄,周游眉峰微挑,意思意思露出个疑惑表情后,开门见山道:“夜莺姑娘不是要借一步说话么?跟我来吧。”
这么说着的时候,周游先转头看了晴儿一眼,示意她有话等会儿继续之后,便对夜莺儿微微颔首,率先迈步朝之前剑阵处走去。
“等等。”
夜莺儿没立刻跟上周游,反而回头瞥向晴儿后,低声道:“身为夜壁守护人,你也来吧。”
她说完也没有管晴儿是不是跟上了,虽然一身黑袍,却掩饰不住其迭丽容貌的眼底眉梢间那抹隐忧。
听到“夜壁守护人”这个称呼,下意识走出两步,晴儿才像是反应过来,又忽的止住往前的脚步。
“过来吧。”
周游虽然走在前头,却将身后夜莺与晴儿的互动仿佛看在眼里般,明明头都没有回,却寥寥两句就打消了她们所有的疑虑:“夜魂一族有些事情,无需瞒着同族。”
这话不仅是夜莺,就连晴儿听得神情都有些微变。
她们的确都出自夜魂一族,即便如今的家族跟九州其他诸如观海之类的,都覆灭在了时间洪流里面,但族人还在,希望就还在。
比起来意被点破的夜莺那脸上惊诧,与周游相处至今,对他的性情也算知道一些的晴儿,此时更多还是错愕于他话中未尽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