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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谢太初竟然就能让你舒梁乱了分寸,杀招落空……确实有些出乎意料。他的尸首可曾找到?”

“激战之后,生死不明。”舒梁回道,“命人去搜索,血肉满地,不分敌我。”

“等他回来为孤推演命数,断未来平众愤。这会儿人死了,可就难办了。”

舒梁以头抢地:“奴婢有罪。”

赵戟放下呈报,站起来行至窗边,眺望远处屋檐,屋子里便安静了下来。

只有铜壶滴漏之声缓缓响着。

舒梁偷偷抬头瞧赵戟背影,试探问:“求问主子,赵渊入庆已成定局,未来如何处置。”

赵戟沉思片刻,一笑道:“有命逃过天寿山,却不一定能离开宁夏卫。贺兰山下没那么好呆,看他命数吧。”

*

赵戟自端本宫内乘步辇走会极门入了皇极殿前。

沈逐命锦衣卫在前警跸,自己跟随赵戟的步辇一并前往,前些日子下得雪,已在踩踏中压实成了冰,过了金水河,就见百官着常服立在黑暗中,那中间有他不熟悉的权臣,亦有他熟悉的朋友……然而所有人看过来的眼神都分外陌生和警惕,像是他还拿着先太子血淋淋之人头。

沈逐知道自己已没有回头之路,而这条路本就是他的选择。

商人之子,还能有什么更好的前程吗?

士农工商,商籍不过是末等。

一人经商,则全家不可穿绸缎,只配用绢和棉布、纻丝。

一人经商,其人及后代不可参加科举考试,商人便不可做官。

他父亲不过是个小商贩,若不是田地被侵占,又怎么会被逼贩卖货物为生。摸爬滚打,吃尽苦头,伏低做小,抬不起头。

明明与其他人没有分别,却成了只比奴婢好一点的下等人,贱民。

所以父亲才倾家荡产送他入了锦衣卫,才一步一步走到现在。舒梁能给他的,已是最好的选择,亦是最快的选择。

又或者……

商人之子从未有过选择。

于是他深吸一口凌冽的空气,抬眼看向最远处,皇极门下,宫灯照亮的地方,是空着的龙椅。

*

赵戟刚下辇站定,便有人出列质问:“宁王做此等禽兽之事,心中可还有君父?!”

他抬眼扫过去,乃是礼部主簿伏兴学。

六品京官。

投石问路的马前卒。

他连口都懒得开,抬了抬手指。

舒梁扬声道:“咆哮朝会,不敬君上,拖下去!”

伏兴学便已经被两侧锦衣卫拖了下去,按在金水河旁,喂了二十廷杖。惨叫声不绝于耳。

惨叫声中,终于又有人忍不住,出列怒道:“敢问殿下,这是什么罪名?”

“先太子已废,如今在诸位眼前的乃是监国太子。见太子如见君父。伏兴学出言冒犯,咆哮朝会,该打。”舒梁道。

那人又道:“臣在问宁王。一个内竖阉奴,在朝会上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舒梁脸色阴沉瞪他,又要让人拉下去廷杖,赵戟已经开口问:“你是何人?”

那人拱手道:“臣翰林编修汤清波。”

赵戟听了笑了一声:“汤清波?那个霜降前,玉衡楼下大骂朝廷,想要削藩的汤浩岚……是你什么人?”

“正是臣子。”

赵戟问:“汤浩岚何在?”

汤浩岚自几日前被抓北镇抚司,腿伤未曾痊愈,一瘸一拐的出来,站在汤清波身侧,躬身道:“学生翰林院庶吉士汤浩岚,见过宁王。”

“父子两翰林,三百年间十修撰,汤家也算是书香门第。”赵戟点头,问汤清波,“此次霜降谒陵,你可是随行史官?”

“臣正是谒陵随行史官。”汤清波道。

“孤倒好奇,此次谒陵,你记了什么?”

“按实记,按史记。”汤清波又道,“谒陵之乱,已在史册中留下,便是宁王您巧舌如簧,也抵不过后世万代骂名。”

赵戟反问:“若要你改呢?”

“臣职史官,不敢不记,更不敢改。”

“不改?”赵戟又问。

“绝不。”

赵戟眼神冰冷,吐出两个字:“杖毙。”

朝臣内一阵骚乱,还不等反应过来,沈逐已领命对身侧锦衣卫道:“来人,拖下去杖毙!”

他说完这话,抬眼一看,汤浩岚正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向他。

沈逐一怔。

可身侧身着锁子甲的锦衣卫已上前反手擒了汤清波,拖至金水河畔,挨着伏兴学接受刑罚。

赵戟又问汤浩岚:“升你做修撰,你呢?改不改?”

他言语轻描淡写,可枭雄威压以抵,光是看向他的眼睛,汤浩岚已觉得胆颤心惊,一时失语。

“我……我……”

汤清波怒喝:“浩岚!莫要丢了我汤家十世清名!”

他话音未落,廷杖已起,阻拦了他的话。

可汤浩岚开始惊惧,听了这话,此时倒不怕了,虽然脸色苍白,却已视死如归:“子承父业,臣若为史官,不敢不记,宁死不改。”

赵戟叹了口气:“那孤成全你。拖下去吧——”

锦衣卫应声又抓汤浩岚,路过沈逐眼前时,汤浩岚又看他一眼。那一眼神情复杂之极,失望之极。

“踏着人血往上爬是不是如你所愿?沈逐,这可是你要的名利场?”汤浩岚哑着嗓子问他。

质问像是利剑,刺穿沈逐,让他呆立当场。

*

一时人群中安静了下来。

“吏部尚书段至何在?”赵戟问。

段至出列,抱着笏板躬身道:“臣在。”

段至五十来岁,他的儿子、赵渊的好友段宝斋与他极为相似,只是脾性相差甚远。

“孤没记错,那奏疏是吏部联合都察院、翰林院上的吧?”赵戟问,“你就没什么话要说?”

段至躬身道:“彼一时,此一时。国家方略,因地质疑,因时质疑。当时要削藩,现在不一定要削藩。过往之事,过往议。还望……太子明察。”

说完这话,竟俯首跪地请罪。

百官不耻,有人辱骂之。

赵戟缓缓踱步,坐在了舒梁早就为他备好的小凳上。

他盯着骚动的人群,笑问:“当初跟这个汤清波一起上奏疏说要削藩,尤其是要削孤的藩地的……还都有谁?段爱卿可记得?点名出列让孤瞧瞧?”

段至应了声是,回头点名道:“吏部巫伟祺、左鸿宝、翰林院蒯文赋……都察院蒋才捷……”

他每点一人,便有锦衣卫进去拖出一人来。

陆续竟然有三十多人出列。

都察院蒋才捷刚烈,破口大骂:“赵戟你乱臣贼子!段至你卑鄙小人!”

赵戟揉了揉额心:“杖毙。”

*

金水河畔,杖击惨叫之声持续传来。

鲜血缓缓蜿蜒,落入河水中,照耀着飘渺的宫灯,真染上了几分波光粼粼的红金色。

这场刑罚漫长又绝望。

赵戟没有皱过一次眉头。

他深知要让这些士大夫屈膝,比在战场上让敌人屈膝难多了。他们的身后的宗族,世家,利益交织,让这一切更加复杂。

这场靠着棍棒撕碎了士大夫遮羞布的碾压,终于在内阁首辅耿振国出列躬身称呼赵戟为“太子殿下”后暂告一段落。

可皇极门前诸位都十分清楚——霸权与文官之间的权力推手在未来还会以人命试探的代价继续上演。

窃钩者贼,窃国者侯。

车轮滚滚,总会碾压死一些蝼蚁。

这数十条人命在窃国之争中,也不过是一个个微不足道的,引不起人怜悯的、无关紧要的数字而已。

*

十五日后。

伪装成商队的赵渊一行人,二次遇见黄河。

阚玉凤掀开马车帘子,对赵渊道:“公子,过了黄河宁夏镇就快到了。要不要瞧一瞧?”

赵渊被半扶半抱着,坐在了马车外缘,从车队所在的半山上可见奇景。

荒凉的漠北风沙中,黄土地被分割成千秋万壑,前面是平缓结冰的黄河,过了黄河景色一变,出现了苍绿之色。

天际最远处是一片巍峨连绵的山脉。

那是自古以来兵家必正之地。

贺兰山。

它阻拦了自漠北而来的风沙,成了不可逾越的天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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