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抿了抿嘴角,乔沫慢慢说:“因为你母亲快去世了,人都要死了,那些恨就没有了。”
并且现在仔细想一想,他的母亲当年做的事情也并不是太过份,她跟陆家没有任何关系,凭白无故跑去他们陆家找他母亲借钱,她不想借也是常理,只是她那个时候还小,觉得世界上怎么有这么坏的女人,还有陆嘉良的行为,她也觉得遭遇到了重大的背叛。
现在心里那些怨啊恨啊和不满的情绪,好像在时间的长河里慢慢流逝,也随着他母亲快要去世的日子慢慢淡化。
所以乔沫选择了来这一趟。
陆嘉良定定看着她,眼神深邃,他说:“小乔,你能来这一趟,我很高兴。”
乔沫无奈,“我不能把两个小家伙扔在家里,所以只好把他们一起带了过来。”
早就注意到了她手里牵着的一对双胞胎,陆嘉良表现的并不怎么惊讶,只是认真的打量了他们几眼后,才说:“跟你长的很像,很漂亮。”
“谢谢。”乔沫倒有些意外,他的情绪竟然会这样平静,“你……不奇怪?”
她好像从来没有把两个孩子领到他面前过,对于这一对双胞胎,他竟然一点都不觉得讶异,这一点是乔沫没有料到的。
其实完全可以把两个孩子留在家里让阿姨照顾,可是她不想那么做,她故意把他们领过来,领到陆嘉良的面前让他看一看,也同时是在告诉他,他们之间的曾经已经过去了,她已经有两个孩子了,希望他忘了她,重新认真对待另外的感情。
可是他表现的这么平静,让乔沫有些不懂。
是故意装的这么平静?还是他其实已经看开了,所以对她的这些事都已经不感兴趣了?
如果是后者,那么她也安心。
陆嘉良在两个孩子面前蹲下来,指着其中一个说:“你是乔慕是不是?”
乔慕有些惊讶:“你怎么的?”
他猜的很准。
“不记得了,我跟你相处过,所以对你有印象。”陆嘉良认人很准,几乎是一下子就从两个一模一样的孩子中认出了乔慕。
然后他又去看边上的容言,小家伙对他不怎么感冒,一直爱搭不理的,陆嘉良笑了笑,“不喜欢叔叔?”
容言哼了一声,不说话。
陆嘉良揉了揉他的脑袋,起身,对乔沫说:“孩子我帮你先看着,你进去吧。”
“什么?”
“我并不想你来医院看我妈,如果不是她强烈要求要你过来,我并不会打那通电话。”陆嘉良说。
乔沫惊讶,原来是这样吗?
她还以为陆嘉良受不了他母亲快要离开人世的打击,所以想见她一面,原来,竟然是他的母亲要见自己。
她为什么要见她?
他母亲跟她的关系并不好,也并不喜欢她,理应该说她不想见到她,为什么又会突然之间想要见她一面?
乔沫站在原地没有动,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要不要进去?
“去吧,去见她最后一面吧。”陆嘉良说,“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有些隔阂,可是小乔,你就当是为了我,去见她一面好么,她的大限已经,她终究是我母亲,最后一个心愿,我想帮她实现。”
乔沫进去了。
这是这五年多来,她第一次看到陆母。
往日的面容和精神已不存在,她形同枯槁的躺在病*上,身上插满了管子,身体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头。
慢慢走过去,在病*边坐下,乔沫看着这样的陆母,无言以对。
陆母一直支撑着一口气,看到她进来,扭头朝她看过来,吃力的说出一句:“你……来了?”
半响后,乔沫开口:“伯母,我来了。”
陆母好像笑了一下,只这简单的一笑,似乎用尽了她全身力气,她呼吸急喘起来,乔沫吓了一跳,立刻起身要去叫大夫,手腕一紧,却被陆母死死拉住。
乔沫不解抬头看过去,陆母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她,说:“你留下来,我有一些话要跟你说。”
乔沫坐也不是,走也不是。
最后还是坐了下来,因为陆母拉着她手,半分也不愿意松开,明显的不让她离开。
“有什么事,您说吧,我听着。”
乔沫妥协,重新坐下来。
陆母拖着一口气就为了见她,如今她的人来了,她也不浪费时间,就怕自己下一秒随时都有可能咽气离开人世。
“小乔,是我这个当长辈的对不起你,你恨我可以,但是不要恨嘉良,当年事他都不知情,是我一手造成的。”
虽然心里没有准备,可乔沫也想过,陆母要单独叫她进来,除了这件事,她想不到别的。
“伯母,这件事都过去了,我早已经释怀了,您不要记在心里。”乔沫看着陆母消瘦的脸颊,缓声说,“我也早已经不怪陆嘉良了,您不必有内疚。”
陆母听到她这样说,眼里燃气某种光芒,亮晶晶的:“这么说,你是原谅我了?”
“原谅了。”
“那……你能和嘉良重新在一起吗?余下的一生,你能陪在他身边吗?”
乔沫沉默下来。
“你不愿意?”
见她不言不语,紧紧抓着她手腕的手骤然收紧,陆母整个上半身都从*上坐了起来,最终却因为没有力气而重重的倒下去,陆母的胸膛一起一伏,呼吸困难犹如离开水面的鱼,喉咙里也发出一阵一阵嘶哑的咕隆声。
乔沫知道这是一口气没有提上来,她急了:“伯母我……”
“我这一生做的最错的事,就是五年前把你挡在了外面。”陆母缓缓开口,一个字一个字从喉咙里滚出来,带着无限的悔意,“从那天起,我赶走你,同时也赶走了我自己的亲生儿子,他那么爱你,我当时却看不出来,一心以为小孩子受了一点情伤过几天就好了,可是都已经五年过去了,我的儿子还没有从我给他照成的伤害中走出来,我直到现在才明白……直到我快要死的这一刻才明白,我的儿子这一辈子都不会从那种伤痛中走出来了,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我……”
每说一个字,陆母的呼吸就短一分,“想要他重新好过来,你就是她的药剂,你才能复原他。”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乔沫静静听着,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击中了一样,心里格外的难受起来。
“他这几年一直在找你,去过很多地方,可是都没有找到过你的人。”陆母的声音又在沉寂的病房里响起,“表面上他好像已经原谅我了,可是我心里知道,他没有,一直没有真正的原谅过,他恨,恨我啊,恨我当年拆散了你们。如果不是我,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小乔,嘉良每年你的生日他都会哭,他的钱包里有一张你们的合影,好几次我都看到他拿着你们的合影偷偷抹眼泪……我这个儿子从小就不爱哭,小时候脾气倔,我的气上来了,就会拿藤条抽他,可这小子,每次都是强忍着,一句求饶的话也不说,也不哭……所以当我看到他拿着你的相片哭的时候,我就知道是我这个当母亲的害了他……”
陆母断断续续的说着,神智也渐渐越来越不清,眼神更是越来越迷茫,有时候甚至一口气都提不上来,胸膛没了起伏,乔沫以为她去了,结果陆母又紧紧抓紧了她的手,“小乔,答应我,照顾好嘉良,他的身边除了你,就再也没有任何人了……”
乔沫嘴唇蠕动,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手背上一烫,有液体掉下来,她怔怔愣愣看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竟然泪流满面。
陆母的呼吸声也越来越微弱。
“好,我答应您。”乔沫反抓住她的手,给出承诺,“我会一辈子都守在他身边,不会让他孤单一个人。”
陆母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抓着她的手也松开,张嘴似乎要说话,微张的嘴唇却在这一刻永远的停止。
乔沫在椅子坐了很久,才缓缓起身。
……
陆嘉良注意力一直放在紧闭的病房门前,最后还是容言拉回了他的思绪,小容言问:“我听乔慕妈妈说,你的妈妈要去另外一个世界了,是不是?”
陆嘉良一怔之后笑了起来:“是。”
“那你以后还能去看她吗?”
“不能。”
“为什么?”
“另外一个世界的距离很遥远,远到没有车能去,我去不了。”
容言惊讶的张大嘴:“原来这么远啊?”
“是。”
乔慕忍了半天,终于忍不住了:“笨蛋,陆叔叔的妈妈不是去另外一个世界,而是要死了。”
“要死了?”容言更加的惊讶,“那你为什么不哭?”
他想,如果是他的爸爸要死了,那他一定会伤心死的,但是这个人好奇怪,他的妈妈都要死了,他不仅不哭,还跟他们有说有笑的,一点都不伤心的样子。
陆嘉良也被他的问题问住,是啊,他为什么不哭?哭不出来?还是不想哭?还是心里早就有了准备,所以真的到了这一天,他没有眼泪流出来。
病房的门这个时候打开,乔慕从椅子上下来,走过去:“妈妈。”
陆嘉良抬头看过去,果然看到乔沫正从病房里出来。
他起身过去,发现她眼睛有些红,表情也有些僵硬。
身体一僵,陆嘉良看了一眼病房的门,嘴唇抖动,他开口,声音嘶哑:“去了?”
乔沫抬眸,看到他眼底一闪而逝的悲伤,他问的不清不楚,乔沫却懂他的意思,她‘嗯’了一声,“去了,你要……要不要进去看看?”
扯扯嘴角,陆嘉良摇头:“不用。”
乔沫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成。
“她跟你说了一些什么?”陆嘉良静静问。
“没说什么, 就临终前的一些遗言什么的,你母亲怕我不原谅她,所以……”乔沫避开他的眼神,下意识不想跟他说在病房里发生的一些事。
陆嘉良并没有追问,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很快就有医生和护士过来了,最后检查了一遍陆母的身体机能之后,才让人把尸体推了出去,陆嘉良从始至终都没有进病房,他一直站在乔沫身边,看着裹着白布的陆母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被人从病房里出来的时候,陆嘉良身体一震。
就算心里有恨,可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心底还是会有巨大的悲伤笼罩着他。
身体突然一暖,他突然被乔沫整个拥进了怀里,乔沫紧紧抱着他,抬手在他背后轻抚,声音缓缓说:“想哭就哭出来吧。”
陆嘉良眼睛酸疼的厉害,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掉出来一样,他闭上眼睛,努力把那份酸涩之意压下去,好半响后才睁开眼睛,就看到病*渐渐消失在他眼前。
终于还没有忍住,他抬起手同样紧紧的回抱住了乔沫。
从此,他的身边就真的只有她一个人了,他不愿在松手。
容承慎一来的时候,就看到两个人刺眼的拥抱在一起,乔沫并没有推开姓陆的,反而还紧紧的抱着他,两个人亲密如同恋人,只顾互相拥抱,仿佛当其他人不存在。
心里原本就熊熊燃烧的火焰‘腾’的一下冒了出来,容承慎止不住的怒气上涌。
“爸爸!”
容言扭头看到了他,欢快的叫了一声,从椅子上下来,直接往他这边跑。
乔沫一愣,抬头看过去,果然看到了容承慎不动声色的站在远处,他的脸隐在阴影里,五官晦暗不明,看不出他什么表情。
乔沫淡淡收回眼神,不慌不忙。
死丫头!
胆子越来越肥了!
容承慎怒不可遏,看到他来了,竟然还能抱着那个野男人,故意做给他看的是不是?
抬手在陆嘉良的背上拍了拍,“你先松开我。”
陆嘉良却紧紧抱着她,不愿意松开,“他来了你就要离开我了吗?”
乔沫:“……”
好在陆嘉良说完这句话,最后还是松开了她,乔沫得到自由,松了口气,容承慎这个时候也正好走了过来。
他在他们面前站定,挑挑眉:“继续抱啊,当我不存在。”
阴阳怪调的语气的,明显是在讽刺她。
乔沫白了他一眼,没有理他。
陆嘉良站在乔沫身边,淡淡出声:“容先生来的正是时候,我还担心小乔等一下回去带两个孩子不方便,现在有容先生过来了,那我就放心了。”
乔沫有些错愕,没想到陆嘉良竟然会说这样的话,她还以这两个男人见面,不是你打我,就是我揍你,她可没有忘记上一次两人在商场里打架的画面。
这次的陆嘉良怎么那么大方?
这里有什么猫腻吗?
乔沫狐疑的看过去,陆嘉良冲她笑了一笑:“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是你以前常跟我说的话。”
脸上一下子烧红了起来,这确实是年轻时的乔沫说的。
那个时候爱读诗,这句又经典,她跟陆嘉良又不在一个学校,每次他说他想她,她就把这句话拿出来搪塞他。
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他竟然还记得。
并且还拿出来刺激她,乔沫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太没脸见人了,旁边却有一道炽烈的的目光盯在她身上,逼得她不得不抬头看过去。
是容承慎。
他面无表情,冷冷看着她。
乔沫扫了他一眼,没有理他,收回了眼神。
陆嘉良看着他们的样子,勾勾嘴角,突然抬手揉了揉了乔沫的脑袋,动作亲昵:“回去吧,我还有事情要忙,今天也没时间陪你。”
乔沫下意识的去看了一眼容承慎,生怕他生气突然出手,然而他并没有,他静静站着,冷眼看着,没说话,也没动作。
“那,我们先回去了。”
乔沫吃不准他的心思,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可陆嘉良这样态度亲昵,让她也有些消受不了,她往旁边挪了挪,躲开他的手。
陆嘉良仿佛没有看到她躲闪的态度一样,很自然的放下手,对着两个小家伙说再见。
乔慕有礼貌的挥手:“陆叔叔再见。”
“乖,改天见。”
“好。”
容承慎站在一边,看他们其乐融融的样子,脸色又阴沉了几分。
乔沫见他神情越来越不善,似乎忍耐已经快要到了极点,她立刻牵了乔慕的手,转身就要走:“那我们先走了,你……节哀。”
陆嘉良点头。
容承慎冷嗤一声,什么话也没有说,掉头就走。
乔沫看着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带着孩子跟上去。
几个人快要出去的时候,陆嘉良突然开口:“容先生。”
打前头走着的容承慎挑眉,他还有胆子叫他?
回头看过去,容承慎冷睨着他,“有事?”
“没什么大事。”陆嘉良低眸一笑,意味深长说道,“容承凛是你大哥吧,改天你见到他了,帮我问声好,就有故人想见他一面。”
容承慎皱眉,姓陆的竟然认识他大哥?
还是什么故人?
这件事他一点也不知道,锋利的眉头蹙起,容承慎开口正要说话,陆嘉良却已经转身走开了。
回去的时候,容承慎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他大哥跟陆嘉良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又是怎么认识的?在医院里看陆嘉良的那个样子,仿佛他们很早之前就认识了。
他陷入沉思,车厢里极静,乔沫好几次侧头看过去,他面无表情,更本猜不出来他是生气还是什么的。
最后还是容言开口打破了沉寂:“爸爸,你是怎么找来的啊?”
收回思绪,容承慎放下心里的疑虑,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儿子,又淡淡的瞟了一眼乔沫,“为什么不带手机?”
意识到他跟自己在说话,乔沫刚想回话,又一想到她在家里跟他吵的架,她现在气还没有消呢,她那样求他,他都还要跑去找安心,她心里越想越憋屈。
所以他开口询问她问题,她都不想回答他。
一直得不到答案,等红灯时容承慎转头看她,她一张小脸白希透明,侧脸的线条柔美好看,她没看他,正扭头看着窗外,还在跟他生闷气。
当着孩子们的面,容承慎不好发作,眸色深了深,他没有在说什么,启动车子离开。
*
回到家里,两个人依旧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乔沫跟孩子们在客厅里玩游戏,期间给乔薇打了一个电话,问她这几天过的怎么样,那丫头是个死宅,给她打电话的时候,还没有醒,迷迷糊糊的接了电话,问她是谁。
乔沫说了她一顿,让她快点起来吃饭后,就收了电话。
客厅里没有看到容承慎的影子,她收回视线,正好看到乔慕在看她,好像心里的小心思被人撞破了一样,乔沫有些不好意思,揉揉他的脸颊:“看我干什么,玩你的游戏。”
乔慕:“……妈妈你在找容言的爸爸吗?”
“谁找他啊,没有!”
“可是我刚才看到你好像在找什么东西一样……”
“没有没有,儿子你看错了。”
容言的心思全在游戏上,这个时候也抽空问了一句:“乔慕妈妈,你是不是跟我爸爸吵架了?”
“……没有啊。”
连这个孩子都看出来了吗?
“既然没有吵架,那为什么你跟我爸爸一句话都不说,我跟别人吵架了,就是跟他一句话都不说的。”容言抬头,一双眼睛黑漆漆的,亮而大。
乔沫被他问的无话可说。
就在这个时候,容承慎从卧室里走了出来,也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开口,解救了乔沫的尴尬:“我和你妈没有吵架,不信你问她,是吗?”
他声音很沉,眼神也很幽深,直直看着她的眼睛。
容言被他直接的一个‘妈’字给震住,脸突然烧红了起来。
乔沫看着他的眼睛,不知道他是在求和,还是在给台阶她下,她抿了抿嘴角之后,才说:“是,我们没有吵架,你们两个小家伙不要担心。”
“我们才没有呢。”容言红着脸嘟哝了一句,低下头继续去玩游戏。
“乔沫,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容承慎留下这句,然后转身往偏厅里走。
乔沫想了想,起身跟上。
他们两个都是成年人了,不管有什么事,当着互相的面说开了就好,没必要藏在心里。
来到偏厅,容承慎站在窗子边上,看着窗外好像在想事。
“有什么事?”
她看了他一会儿,见他一直想的入神,好像没有注意到她已经过来了,乔沫这才开口打断他的思维。
容承慎侧头看她,指了指边上的沙发上,乔沫走过去坐下,容承慎在她边上坐下,好半天后,才开口问:“陆嘉良是怎么跟我大哥认识的?”
他找她过来,说有话跟她,就是说的这个?!
乔沫瞪大了眼,有些不可思议。
“我给我大哥打电话,他现在人应该是在部队,所以没有打通他的电话。”容承慎没注意到她的表情变化,拧眉又接着说,“陆嘉良不可能无缘无故说那样的话,所以我想知道他是怎么跟我大哥认识的。”
乔沫‘呵’的一笑,“你要说的就是这个?”
容承慎一愣,“你以为我想跟你说什么?”
“安心的事。”
“她现在很好,也没什么事,你要是想听,我等一下可以说给你听。”
乔沫定定看了他半响,片刻后摇头失笑,不想跟他在说下去,她起身就走,容承慎怔了一怔后,起身,拉住她。
乔沫甩手:“放开我!”
她的声音骤然拔高,已经是满脸怒气,容承慎不知道她这怒意从何而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为什么生气?”
乔沫瞪了他一眼,“连我为什么生气你都不知道?”
“不知道。”
“……”
“你不说清楚,我真的不知道。”
其实仔细算算,容承慎的恋家经历为零,他以前跟安心在一起,从来没有像现在跟乔沫在一起这样,需要付出那么多的时间和心血来了解一个女人,来猜她心里究竟想了些什么。
“我们之间有问题你还没有发觉吗?”乔沫直接把心里的委屈的朝他发泄了出来,“我还在生你不顾一切跑去找安心,你却觉得这没有什么大不了,好像一点也不关心我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反而问起了陆嘉良和你哥哥的关系,他们是什么关系我怎么知道!”
容承慎挑眉:“这么说,你真不知道陆嘉良是怎么认识我大哥的?”
“不!知!道!”
几个字从乔沫喉咙里滚出来,她说的咬牙切齿。
容承慎一把将她拉进怀里,抱住了她:“别生气了,以后你不同意我见她,我绝不会见。”
明知道挣扎不会成功,乔沫都懒得挣扎了,面无表情:“容承慎,有些事必须要你心甘情愿才行,如果你没有下定决心,不管我怎么说,你都不会做到真正的放手。”
“我有没有真正的放手,你难道感受不出来?”
“……你所谓的真正放手,是她一叫你,你就会跑到她身边,还因为怕刺激到她,担心她,而一直对她温柔以待。”
他的温柔她只想一个人占有,而不是把他的心分成两半,一份留在她这里,另一份放在安心那里。
如果是这样,她情愿不要这份温柔,和他的心。
容承慎皱眉,用力抿紧嘴角,这些在他心里更本都不是事,在她心里却无限放大,到底是他做的太过份,还是她大惊小怪。
……
晚上八点,容承慎还是没有回来,乔沫看了看时间,哭笑一声扯扯嘴角,白天跟他在偏厅说了那些话后,他就沉默下来,一句话也没有。
之后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他都没有跟她说过一个字。
后来不知道谁给他打了个电话,他接了就走了,一直到现在。
安心?
她又是哪里不舒服,所以给他打了电话,他又一次去她身边了吗?
洗完澡的乔沫躺在*上看着天花板,第一次认真仔细的思考起他们的未来,她以为经历了上次的车祸事情后,她开看了一切,就算他对安心好一些,她也是能接受的。
可是后来她发现,不能,心里会有顾忌,会有不满,会有小情绪,会有猜疑。
她做不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着他跟安心单独在一起。
既然抓不住,那就扬手松开。
或许两个人真的没有缘分,此生注定不会在一起。
*
酒吧。
“哥,你少喝点。”
霍泽打电话叫他出来只是想拉出来散散心,更本没有想过他会同意,但是没有想到,他一个电话打过去,他二话不说就出来了,然后一直喝酒喝到现在。
到底是他在散心,还是自己在散?
眼看着他又拿起一瓶酒仰头就要灌,霍泽立马拦了下来:“在喝下去今天得醉死在这里,我今天也喝了酒,我先说了,我不能送你回去的。”
容承慎没有理他,只是冷着眼看了他一眼,示意他松手。
平时霍泽早就被他这种表情给唬住了,今天却不愿意撒手,“是我叫你出来的,就要对你负责。”
容承慎皱眉,用力抽了向下,还是没有抽霍泽手里的久瓶,他松开手不在坚持,索性不喝了。
整个人往沙发后靠去,宽大的身体陷进柔软的沙发里,他抬手覆盖在眉心上。
唱完歌的裴顥放下话筒走过来,用胳膊撞了撞霍泽:“他怎么了?”
霍泽摇头,“一来就喝酒,啥话也不说,估计是有心事。”
“男人喝酒无非就是为情,还能有什么心事。”
“为情?为谁的情,安心的,还是乔沫的?”
裴顥在一边坐下,伸手想要去喝酒,霍泽拦了下来,“你别喝了,我哥醉成这个样子,估计等一下需要你送他回去。”
裴顥想想也是,就把手缩了回来。
“估计不是安心的。”
“啥?”
霍泽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意思,“你觉得我哥跟乔沫吵架了,所以出来喝闷酒?”
“嗯,差不离吧,这么些年,你见过他这样吗?就连当年安心去世的时候,他知道消息也没有这样过吧?”
霍泽眯着眼睛想了一想,好像是,当年安心去世,他一滴酒都没有沾过,只是把自己投入到工作里去,成天成天的忙,容氏也在那几年里从一头幼狮突飞猛进的成为一头傲视群雄的狮子。
裴顥踢了踢容承慎,覆盖在眼睛上的手拿开,容承慎的头靠在沙发上,没有起身,淡淡的斜睨了他一眼:“说!”
“你有什么不舒心的事说出来我们可以给你开导开导,否则自己一个人闷在心里也想不出法子,那更加的难受。”
虽然醉了,可容承慎头脑很清楚,“想打听我的隐私你就直说。”
裴顥:“……”
真跟个千年老狐狸似的。
耸了耸肩,以为这事应该是成不了,裴顥也不打扰他,想要继续在回去嚎两嗓子,这个时候容承慎却突然开了口:“怎么去哄一个生气的女人开心?”
刚起身,一听到这话,裴顥立刻坐了下来:“买花,买衣服,反正就是种买买买,把钱砸过去,对方一定会高兴。”
容承慎面无表情看着他,“这招对乔沫也有效?”
裴顥一副‘我果然没有猜错’的表情,“当然,我刚才说的那些,只限于一般的普通情侣,你跟乔沫关系不一样,连儿子都有了,这些对她估计就没有效果了。但是……”
说到这里,裴昊故意停了一下,在容承慎快要失去耐心的眼神里,他又重新说:“但是她也是个女人啊,对这些肯定都是有好感的,所以送一些,加上你承心的道歉,一定会有用。”
容承慎眸子深了深,真的有用?他怕到时候乔沫会将他送的东西给扔出去。
“不过话说回来,你到底怎么惹她生气,需要这么烦闷?”裴顥指指茶几上的空瓶子,“你这喝了不少,胃受得了吗?”
“没事。”容承慎浑然不在意的样子。
裴顥知道他有胃病的事,还是有些担心的。
“裴顥,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容承慎一直以为都跟一个钢铁侠一样,从来不会求人,现在突然开口向裴顥‘求救’,裴顥如何不严正以待,几乎是立刻,他坐直了身体,道:“你说。”
迟疑片刻后,容承慎才开口说:“我是不是对安心太好了?”
裴顥错愕的眨了眨眼,“什么?”
“乔沫很生气我对安心的态度,她觉得我对安心太好,不应该她一有什么事,他就应该立刻跑过去帮她,这样对她来说,很不公平,而且我的态度,也很让她伤心……”
裴顥没想到他会问这样的话,半天后才慢慢消化,“这是乔沫跟你说的?”
“算是。”
“我觉得吧,你对安心算不上多好,也没跟她搞过任何*,但是乔沫却很生气,那是为什么呢,只有一个原因。”
容承慎坐直身体,“什么原因?”
“她缺少安全感。”
容承慎皱眉,“安全感?”
一副不明白的样子。
裴顥抚额,他忘记了,容承慎这厮的恋爱经历,几乎为零。
“我打个比方,乔沫有前男友么?”
陆嘉良。
一看他冷下来的脸,裴顥就乐了,“看来是有了。如果乔沫跟你在一起,经常跟他前男友联系,你会不会生气?”
她敢!
容承慎点头。
“那如果你经常安心在一起……”
“没有经常。”
“好,如果安心一有事,就怕你叫走,并且你也立刻就赶到她身边去,你觉得乔沫会觉得有安全感?她会觉得自己的男人好像不是自己的,另外一个女人随便一叫,他都会找过去,这样会让她没有安全感。同理,如果乔沫的前男友一找她,她立刻扔下你去找他,你生不生气?会不会觉得她的心不在你这里,她还是喜欢她前男友的?那样,你有安全感吗?”
容承慎沉默下来,似乎慢慢懂了一些。
“肯定没有,会时时觉得,她可能下一秒,或者某一天,她就会离开你。”
容承慎抬眸看过去,声音沉了几分:“我喜欢她,不喜欢安心。怎么样,才能让她觉得,她是有安全感的?”
裴顥被他一句‘我喜欢她,不喜欢安心’给震得半天都回不过神来,他没想到容承慎已经能轻易说出这样的话来了。
那么是不是就代表,过去的事,以前的事,他都已经开始渐渐放下了?
“说话。”
“哦。”裴顥回神,脱口而出,“乔沫既然没有安全感,那你就给她安全感。”
给她安全感。
容承慎细细琢磨这句话,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神一点一点亮起来。
他‘唰’的起身,“我们走。”
“呃,去哪里?”
“回去。”
“回……回哪里啊?”
“我喝了酒,不能开车,你送我回去。”
“……”
原来是让他去当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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