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与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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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这样。

苏玉脑海里浮现出那个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年轻女人。应该是个很温暖的妈妈吧，才能给自己的小孩制造这么多美好的童年回忆。

苏玉看着眼前穿着黑t恤弯着腰认真切菜的高大男人。那个和妈妈一起做饭的小小男孩长大了，但在这个厨房做菜的人变成了她。奇妙的延续。她心里有了一些感知。

炒配菜，炖煮，调味，加入调好的味增。食材都被染成诱人的色泽，最后撒上葱花。苏玉给自己盛了一小碗，盛了一大碗给他，让他长胖。

太好吃了。苏玉满足地叹了一口气。好久没有吃到的味道。

食材处理得好，充分表现了味增的咸香和姜的微辣，配上一碗口感清爽一点的牛尾汤，均衡一下浓郁的味道。美食真是治愈。

两个人一起吃，吃得更香。

“下周六你有时间吗？”何子东看着她问道。

“应该吧。我要开始休年假了，老板最近都放过我。”苏玉捧着碗一点点喝汤。

今年过年有紧急项目，苏玉都没回家过年。上半年休年假很少见，但她知道她需要这个时间。

遇见了他是计划之外，但却莫名地让她重拾起迟迟做不出的那个决定。她觉得自己内心有什么东西在改变，在推着她往前走，但她需要时间酝酿一下。

何子东转头看她。她低头喝汤，语气平静。

苏玉的平静分很多种，现在这种是他不太熟悉的。他看不到她的眼睛，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在筹划什么。

以前的她若即若离，这种感觉他还可以忍受，但随着和她越来越亲密，他觉得自己越来越忍不了他猜不透她的心思。

感受到身旁男人的注视，苏玉偏头看他，盯着他的眼睛看了老半天，随即低头一笑，放下汤碗，转过身面对他。

“我在考虑辞职了。所以这个时候请年假，因为想要花时间考虑一下。”苏玉很认真地告诉他。

这不是她常做的事。她一向对自己的人生计划自我掌控，事情达成之前从来不说，就是不想被别人影响自己的判断。家人朋友都习惯了她这点，毕竟她有能力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别人也没什么好说的。

但前男友陈智因为这个跟她大发雷霆过好几次。当年她还在跟他校园恋情的时候，不论是换专业、还是换公寓、还是换导师、找工作，她从来没问过他的意见，都是自己决定好做完了才通知他。

他们那段恋情结束的导火索，就是苏玉告诉他，她拿到了这座城xx银行的offer，要回国了。

她到现在还记得当时陈智脸上惊怒交加的表情。毕竟是个大决定，他们俩还是比较稳定的男女朋友关系，她也觉得抱歉。但她不想被束缚，只能是这样了。

“苏玉，你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把我当什么？”陈智对着她怒吼。

苏玉从来不喜欢他发脾气的样子，男人大吼大叫的，显得又软弱又蠢。

但这件事算是她有错在先，而且他找工作不如她顺利，被拒了几次，现在还没有拿到想要的offer，心里不舒服是正常。

苏玉忍下心里的不快，耐着性子，想要跟他解释，却被男人一把打断——

“你以为你是谁？你觉得你很了不起是吧？你以为我非你不可了，一辈子只能听你的，跟在你后面当条狗吗？”

苏玉皱眉，她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她在这段感情中是考虑自己比较多一点，但跟他确立关系之后她也是真心付出，何来他这一说？

陈智转身冲出她的公寓。这就是他们最后一次面对面的对话了。再次听到他的确切消息，是两个星期之后跟周放吃饭。

这两个星期的风言风语她也略有耳闻，看着周放那欲言又止的样子，苏玉却笑了：“是他又找了对吧。”

周放安慰她说：“他就是没想清楚。你要走，他也是受了刺激。那个女的倒贴了他很久了，他就是拿她气气你。”

苏玉冷笑了一声。心里不能说不痛，但也是有深深的不屑。

陈智这个人，不就喜欢做这种秀吗？做出一副他结交新欢把她甩了的样子，维护他可笑的尊严。

周放看着她的表情，犹豫了一下，用难得的正经语气说道：“他呀，就是觉得你看不起他、不尊重他。你也是，太强势了。你要真心喜欢一个男的，不会让他有这种感受的……“

苏玉闭了闭眼，她才意识到，也许在这段关系中，她可能就是没那么喜欢吧。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了，她把陈智的东西打包好交给周放。清东西飞回国，到了新的城市。联系方式都拉黑删除，再也没有瓜葛。

而现在，面对眼前这个吃饭吃了一半，转头看着自己的大男孩，苏玉却想说出她的想法和计划。这对于她来说是不习惯的感受，但她还是想这么做。

她看见他漆黑眼睛的那一刻，她知道她不想对他有隐瞒。

何子东盯着她的眼睛，微微屏息，心跳加快。

“你的女朋友可能很快就要是无业游民了。你能接受吗？”苏玉继续看着他，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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